郑淑萱生病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她一直瞒着江晓溪,上几次她晕倒了,江晓溪要送她去医院,被她拒绝了。
江晓溪现在也才知道,母亲很早之前就病了吧!
这是心病,这些年来的折磨,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郑淑萱也想早一点解脱,她拒绝去看病,她在没有找到江晓菲之前,只想着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她。
“妈,是我不好,我没有发现您生病了……”江晓溪难过不已,如果她早一些时候发现,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傻孩子……”郑淑萱伸出手来,江晓溪赶紧握住,摸着母亲的手,她难过不已。“妈从来就没有怪过你,而且上次的事情,是妈错怪你了,晓溪,对不起……”
“妈,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您治疗,您一定会没事的。”江晓溪握紧了她的手。
郑淑萱说着话,又陷入了一段昏迷的时候,江晓溪喊道:“妈……”
医生马上进行抢救,江晓溪站在了急救室外面。
这时,郁霆琛也赶了过来。
“晓溪,妈怎么样了?”郁霆琛在接到了江晓溪的电话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正在抢救,霆琛……”江晓溪哭倒在了他的怀里,“我太大意,我没有留意过她的身体状况,只是以为她心里负担太重,所以人瘦了一些,哪里知道她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郁霆琛将她抱在怀中,伸手抚着她的后背,顺着她的气,“我已经联系了世界各地的医生,他们正赶了过来,晓溪,我们不会让妈有事的……”
“谢谢你,霆琛……”江晓溪在他的怀里,像是一个孩子般大哭了起来。
一个钟过去了……
医生和护士从急救室出来,“病人不行了,你们看还没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都说了都做了吧……”
江晓溪差点晕倒,她听到了这样的交待之后,只觉得头脑“嗡嗡”直响,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
不会这样的——
姐姐才刚刚找到,她们一家才刚刚团聚,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让母亲在这个时候撒手而去?
收到了郑淑萱病危信息的江海波也来了,他急匆匆的赶来,却是被江晓溪挡在了门外。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去看我母亲的人,就是你!”江晓溪指着他道:“我和姐姐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我妈身体不好心力交瘁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是在别的女人那里,你走,你有多远就走多远!”
郁霆琛见江晓溪的情绪激动,赶忙让人上前,将江海波拉走,然后对江晓溪道:“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妈……”
江晓溪抹去了泪水,可是眼睛里的水,似乎怎么也擦不干一样。
她走到了郑淑萱的病chuang前,轻轻的叫了一声:“妈……”
郑淑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晓溪……”
她又四处转了转眼睛,说话已经是说不多,她太虚弱了。
“妈,您在找姐姐,是不是?我马上打电话叫她来,好不好?”江晓溪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贝小米的电话。
贝小米没有接电话。
江晓溪再拨打了一次。
她仍然是没有接电话。
郁霆琛拿出了手机,用他的手机拨过去,这一次,贝小米接了起来。
“姐姐,是我……”江晓溪哽咽着道,“妈在医院里,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说着时,泪水已经是从眼睛里滑落。
贝小米在电话的那一头,微微一怔,然后道:“我不会来的。”
“姐姐……”江晓溪说不下去了。
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恨,可是人之将死,何况这个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连看一眼都这么奢侈呢!
郁霆琛从她的手上拿过电话,“我出去跟她说!”
他之所以出去说,只是不想郑淑萱担心。
江晓溪一看母亲快不行了,她扑了上去,紧握着母亲的手:“妈,您再等一等,姐姐一定会来的……”
郑淑萱却是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她恨我……上次肯见我……我已经知足了……晓溪……不要怪她……”
“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江晓溪赶忙说道,“妈……”
“妈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郑淑萱最后一口气提了上来。
郁霆琛在病房外给贝小米说道:“过来,老人家不行了,你就算有再大的仇恨放不下,也让老人家走得安心一点吧!”
“你不是我,你当然是不能体会我的心情。”贝小米叹了一声,“霆琛,不用劝我,我不会来的……”
“既然你是不听劝,那么我只好威胁你,你如果不来,我将取消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如果还想脱离组织的掌控,就给我过来!”郁霆琛冷厉的说道。
贝小米好一阵都没有说话,她感沉到了头脑里被什么抽空了一样。
“霆琛,你现在是完全站在晓溪的这一边了吗?”贝小米叹气,“你得到了我妹妹,就想一脚将我踹开吗?就觉得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了是吗?”
郁霆琛压低了声音:“随便你怎么想,只是要你知道,我有这样的手段就行了……”
他说到了这里,看了一下房间,郑淑萱已经是不行了,“我言尽于此,妈已经快走了,你自己衡量。”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朝房间里走了过去。
房间里,四周都是一片苍白色。
江晓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妈,您说,我听着……”
“十六年前的……绑架案……”郑淑萱的舌头已经是不灵活了,“不要放过……凶手……一定要答应妈……”
“妈……”江晓溪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妈……”
郁霆琛走到了门口,就听到了江晓溪在哭着喊着。
他赶忙上前两步,看着江晓溪像是一个孩子般无助的扑倒在了郑淑萱的身上,他沉默着站在一旁。
生老病死,是人世间最自然而然的规律。
可是,对于亲人来说,却是最悲痛的时候。
郁霆琛泛起了一种苦涩的感觉来,他是个男人,他不哭,但是,他依然是当江晓溪的母亲为母亲,所以,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江晓溪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这一生很少流泪,而母亲的死,让她似乎将这些年的泪水,一起哭了出来。
贝小米来的时候,江晓溪正在痛哭。
她还是来了!只是已经来迟了!
郑淑萱没有等到她来,就已经离去了。
郑淑萱这一生中,最为愧疚的就是对这个大女儿,而上天连给她弥补也不给,她就这样的离开了他们,永远的离开了。
贝小米站在了门口,她这一刹那,心里像是棉花塞住了一样,堵得也是格外难受。
她慢慢的蹲了下来,抱紧了自己,像是八岁那年孤单的样子……
郁霆琛将江晓溪扶起来,“晓溪,来先坐到一边。”
江晓溪这时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贝小米,她于是朝贝小米走了过去。
可是,贝小米却是站起身,马上就离开了医院。
姐姐……江晓溪没有再喊出来,但却已经是伤心至极。
接下来的后事,都是郁霆琛在处理着,他忙前忙后,举办着丧礼,因为郑淑萱是佛家人,也就是低调处理。
江晓溪一直都很沉默,她自己一个人要呆着,一天到晚可以不说一句话。
最后,郁霆琛抱着骨灰盒时,问她:“虹溪,妈的骨灰盒放在佛法寺里,好吗?”
“好。”这也许是郑淑萱最好的归处,她想解脱。
丧礼也就在佛法寺里举行,除了郁家和江家的客人,还有邵家的兄弟俩,就是佛法寺的人。
殷念念陪伴在了江晓溪的身边,而江晓溪没有再哭,她表现得相当平静。
只是,这是压抑之后的平静。
如果没有十六年前的那起绑架案,就算是父亲*有小三上门,她们母女三人在一起,一定是会过开心快乐的。
所以,这一切的起因,皆是缘由于十六年前的绑架一案。
江晓溪在这一刻发誓,她一定会找到凶手,让凶手血债血偿。
郁苍雄已经不是第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看着江晓溪:“晓溪,多多保重,爷爷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江晓溪点了点头:“谢谢爷爷。”
郁尔航和郁芳他们都没有来,邵氏兄弟,邵年鸿和邵年锦都来了。
“晓溪,节哀顺便。”邵年鸿说道,“有时间的话,就找我们聚一聚,我们一起聊聊天。”
“我会的。”江晓溪凝视着他。
邵年锦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失去亲人的痛苦,大家都能够体会。
但是,活着的人,都要努力而勇敢的活着。
母亲的离去,对于江晓溪的打击很大。
但是,她还是很快的调整了过来,坚持着去上班。
只是,晚上,她经常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她担心会吵到了郁霆琛,于是就静悄悄的起身,一个人走到了落地窗畔,看着佛法寺的方向。
郁霆琛其实是知道她起来的,他起身,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吵到了你了……”她低声语。
“是我自己醒来的。”郁霆琛握紧了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好凉,“晓溪,别伤心,你还有我,还有潮晚和野横,我们都是你最亲最亲的人。”
江晓溪依靠在了他的怀里,“嗯,我还有你们……”
郁霆琛知道她心里难受,于是牵着她的手,走向了婴儿室里,看着两个宝贝头靠着头的睡在了一起,她不由微微的扬唇笑了。
其实,她是应该感谢他的,在她的生命里,母亲的离去是这么猝不及防,可是,她还有一对儿女,这依然是延续着血脉的,是生生不息的。
“我真的好爱他们……”江晓溪低头,在两个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一亲。
郁霆琛委屈的扁了扁嘴:“怎么?就不爱我?”
江晓溪弯唇一笑,然后牵着他的手,回到了卧室里。
她凝视着他:“姐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郁霆琛一蹙眉,“你还关注她做什么?她可以如此的绝情绝义,你不必再对她有情有义。”
“可是,我想,妈不会怪她的。”江晓溪低声道:“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不会怪儿女们的,只愿他们过得比我还好。”
郁霆琛捧起了她的小脸,“知道吗?你这样大度,我看着都会心疼。”
“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这一件事情答应了我,好不好?”江晓溪抬头仰望他。
“好。”郁霆琛将她拥入了怀中,“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下不为例。”
江晓溪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她也是不想母亲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
何况,哪有一个母亲不牵挂着儿女的道理呢!
。
很快,消息传了回来,贝小米所在的组织被警察端掉了,当然邵年锦是首当其冲,当这些人负隅顽抗时,结果是只有死路一条。
邵年锦一把火,亦是烧掉了这些档案,让他们找不到有关贝小米的东西。
于是,有属于下问道:“邵sir,怎么起火了, 那怎么定罪啊?”
邵年锦只好道:“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现在烧也烧了,先拿有的证据起诉吧!”
当贝小米看到了一手养她大的组织首领死于这场警匪之战时,电视的新闻播出之后,她正在陪着女儿。
而且,随着头目的死亡,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放假过后,邵年锦来看望贝小米两母女。
“邵叔叔……”贝蓓跑了过来。
邵年锦将她抱起来,“真乖!叔叔来的路上,买了小吃……”
于是,贝蓓拿着零食去一边吃玩了。
贝小米的伤也好了起来,她可以行动自如了。
“好些了吗?”邵年锦站在了她的面前。
贝小米点了点头,“谢谢!”
“郁霆琛告诉我他们的地址的,我才得能以最快的速度剿灭了他们。”邵年锦坐了下来,在她的对面,当然,郁霆琛还告诉他了,他这些年将她带在身边,也是为了组织不伤害到她,至于贝蓓,并不是郁霆琛的女儿,他不会无耻到姐妹俩一起怀上孩子。
这让邵年锦不由对郁霆琛感激了起来,这也是郁霆琛从以前到现在没有解释的原因,但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已经是柳暗花明,他觉得可以说出来了。
贝小米没有说话。
“对了,有空的话,还是跟晓溪打打电话吧!”邵年锦说道,“这些年,她一个女孩子不断的奋斗,也是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能将她所有的东西都分你一半,和你共享。”
“怎么?你也觉得我很不近人情?”贝小米冷哼了一声。
邵年锦赶忙解释道:“我当然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是希望你们俩姐妹能够重归于好。”
贝小米起身,背对着他,“不要以为这次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就会听你的话!”
“小米……”邵年锦有些气馁,“我没有要你感激我,也没有要你听我的话,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一切,活得开心一点,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这样不好吗?”
“慢慢来吧!”贝小米叹了一声。
。
三年过去了。
春晓传媒集团和郁氏集团还有江氏集团合并在了一起,由郁霆琛和江晓溪一起执掌着公司的大权,贝小米则是做了广告部的总监一职。
他们的办公室也在一起,郁霆琛任CEO,江晓溪则是以公司的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任副总裁,贝小米做回了本行,在公司任创意总监。
这样的生活,是每一个人都乐意见到的。
一转眼,贝蓓也是七岁,她读小学二年级。
郁潮晚和郁野横也是进幼儿园了,他们每天在一起打打闹闹的。
这一天,两姐妹下了班一起去学校接孩子们放学。
江晓溪在开车,贝小米在照镜子。
江晓溪不由笑道:“姐姐,你已经很漂亮了,还要打扮?”
两姐妹的感情,随着母亲的离世,却是发生了逆转,好了起来。
“妹妹,我已经是二十七岁了,女人的青春啊,容易飞逝的,我现在是站在了青春的尾巴上,你让我再不打扮一下,很快就成老太婆了。”贝小米笑道。
江晓溪也笑了:“公司有很多人追你,而且年锦一直在单身等你,怎么?真不考虑自己的婚事?”
贝小米放下了镜子,“年锦是个好人,我不想连累他,而且其他的人,我觉得不能和他们过日子。”
“你在心里,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情吗?”江晓溪叹道,“姐姐,过去三年了,不用担心,就算是有朝一日会被人翻出来,你还有我,还有霆琛,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而且年锦也是会保护你。”
贝小米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好吧,我和年锦处处看。”
“噢耶,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年锦去。”江晓溪激动不已,无论贝小米曾爱着哪一个人,但是,没有什么比一直陪在身边的男人更为重要。“不如,你现在下车,我去接三个孩子放学。”
“不用这样,晚上我和年锦说。”贝小米瞪了江晓溪一眼。
于是,两姐妹开车到了学校,三个孩子飞快的跑了出来。
“妈咪,小姨好……”
“妈咪,大姨好……”
贝蓓站在了贝小米的身边,而郁潮晚和郁野横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江晓溪的身边。
贝小米拿了零食给他们吃,郁野横长得小帅小帅的,特别像郁霆琛的模样,他道完谢才道:“大姨,为什么你不叫熊小米?”
江晓溪和贝小米同时:“……”
“你才是个熊孩子!”郁潮晚哼了一声。
郁野横可皮了,他指着贝蓓说:“姐姐才是熊孩子!”
贝蓓过来训他:“郁野横,听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你又野又横,今晚回家,我可要告诉小姨父,让他打你屁-股……”
郁潮晚举手:“我支持!妈咪,他在学校里抢我的零食……”
江晓溪和贝小米相视一笑,这样的画面,在两姐妹的眼里,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和谐。
真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也不要飞逝。
。
晚上,郁氏豪宅。
江晓溪坐在了镜子前敷面膜,郁霆琛从浴室里出来,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腰,“郁太太,我帮你弄!”
“不要啦!”江晓溪笑道,“你哪会弄,你别给我弄坏了,这可是限量版,我和姐姐共享的……”
现在她和贝小米和好了,江晓溪的心情也好多了。
郁霆琛伸出手指在她的雪颈旁轻轻的抚了抚,“那你和郁先生有共享的么?”
汗,这就是郁先生求爱的节奏啊!
江晓溪也会配合他,只不过,有时候会捉弄他,她转身,故意做了一个鬼动作吓他,看你敢不敢求爱!
只可惜,郁霆琛是情商和智商都很高的男人,他趁势钻进了她的怀里,蹭着软软的地方,嘴里还配合不已,“郁太太,我好怕,让我躲一躲可好……”
这哪里是躲?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吃她的豆腐!
二十五岁的江晓溪,更加的妩媚迷人。
郁霆琛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准确无误的对准了她,而大手也进去兴风作浪,搅起了一池的幸福涟漪。
“你这哪里是怕?你根本就是故意在……”江晓溪伸手抱住了他的头,他的头发浓密而柔软,这样抓在手心,仿佛是能触摸到了他的心一样。
而郁霆琛顺势将她抱在了梳妆台上,镜子里映出了两人恩爱的影子。
一年的孕期的生活,三年的婚后相处的夫妻生活,他和她携手一路走来,将事业做到了顶峰,而两个孩子更是聪明可爱极了。
这样美满的生活,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江晓溪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她依然是有些害羞的道:“好了,不要在这里……”
“我想在这里!”郁霆琛低声语,声音磁性而又非常好听。
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将魅力发挥到了极限,将这一出旖旎大戏展开来,在夜色里格外的动听。
他的执著,她不好再推辞,于是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给她的甜蜜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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