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郭斐修跑了之后,梁露白每日过的都很惶恐。
更不要提他开车撞了梁长卿又带走了沈烟雨后,她所承受的压力,前所未有。
再加上谈安辰借着忙碌为由夜夜不归,独守着空房,梁露白对郭斐修很是怨憎,怨憎他打破了自己平顺的人生。
可今天,谈安辰竟然回来了。
当听到跑车入库的声音时,当听到别墅大门被推开时,梁露白不敢置信。
穿着睡衣急急忙忙的跑下楼梯,果然见到谈安辰就站在玄关处。
“安辰,你回来了。”梁露白谄媚的笑着,自从上次知道自己要给他下药后,谈安辰还不曾给她过好脸色看。
“你知道郭叔在哪里对不对?”谈安辰沉声开口,梁露白脸上的笑瞬间凝结。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梁露白眼神闪烁着,出事后她的确接到过郭斐修的电话,但是那号码拨打过一次就再也不打不通了,而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谈安辰……又是怎么知道的?
谈安辰倒是笑了,那张俊美的脸搭配着温润的笑,有瞬间令梁露白晃了神,似乎有种以前的那个他回来的感觉。
“露白,你应该知道,你爸爸犯下的是什么罪,我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牵连到你我二人你明白吗?”
谈安辰的语速很缓慢,像是要让梁露白听清楚般,事实上梁露白的确听的清清楚楚,心颤着,却不是那么容易妥协。
“安辰,我真的不知道他……”
“梁氏现在内忧外患的,你现在是总裁夫人,却有一个杀人绑架犯的父亲,这样说出去,你以后还怎样立足?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你的境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露白,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谈安辰拥着她的肩膀朝着沙发处走去,慢慢的坐下来,就算是心里厌恶,可脸上却看不出分毫,这些年的生活经历令他学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旁人轻易的看穿自己。
梁露白没说话,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谈安辰说的,谈安辰倒是也不着急,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脊。
“我……不会受到牵连吧?”梁露白迟疑了下,回想起往日里郭斐修对她的好,可想的最多的,却还是自己!
谈安辰在心里冷笑着,面上不动声色。
“不会的!”谈安辰缓慢的开口,像是在为整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般。
梁露白看着他的脸,迟疑着,却还是张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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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梁晨曦躺在民宿的大*上,翻来覆去的,而霍靳言则是进了浴室洗澡。
她的心情依旧有些低落,从集市上回来后便一直窝在那,电视声响遍房间,很简单的民宿装潢,相对于他们习惯的住处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了,可梁晨曦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霍靳言洗完澡腰际围着条围巾便走了出来,随便看了眼梁晨曦便知道她还没缓过劲来,侧身躺在她身边,将湿漉漉的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她姣美脖颈滑进了胸前沟壑内。
“都湿了……”推着他的脑袋,梁晨曦有气无力的说着。
“湿了就脱了。”说着,霍靳言竟身体力行了起来,作势就要解开她胸前的扣子。
“别闹了,我没心情……”梁晨曦笑着躲闪,一时不查已经被他挑开了两颗。
“还难过吗?”突然,霍靳言涔薄唇瓣微动,梁晨曦愣了下,点了点头。
他似乎正想要说什么,可手机铃声却骤然响起,看了眼屏幕,竟是霍景睿邀请视讯电话的提示,原本理也不理的就要扔到旁边,梁晨曦却比他更快的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霍景睿也是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只不过小脸气鼓鼓的涨的通红,在见到梁晨曦脸的瞬间,哼了一声后别过头去,像是在生气,生梁晨曦的气!
“景睿,怎么了?”梁晨曦只觉得好笑,特别是在见到霍景睿小大人儿似的模样。
“哼!你们两个人又把我扔到家里!我讨厌你们!”难得的,霍景睿表露出与同龄孩子差不多的表情,头发与霍靳言一样湿漉漉的,梁晨曦的心情一下子说不出来的轻松。
“霍景睿。”简单的三个字从霍靳言的口中吐出威严十足,霍景睿一下子扁了嘴。
“景睿,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以后绝对不扔下你一个人好不好?今晚就委屈你和兰蒂斯叔叔一起睡!”梁晨曦轻声软语的对她说着,霍靳言听在耳中,不满的哼了声。
提到兰蒂斯·吴,霍景睿的小脸却意外的涨红起来。
“兰蒂斯叔叔……他晚上死皮赖脸的去可可阿姨家里了。”说到‘死皮赖脸’这四个字的时候,霍景睿似乎很是羞愧,用着小手捂着脸,萌萌的样子令梁晨曦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家里就你一个人?怕不怕?”
“怕……晨曦妈妈快回来陪我……跟我睡我就不害怕了!”霍景睿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优势,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抹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想起来。
“臭小子,我不是人啊!还有你可泫姑姑在呢!”一把将电话抢过去,霍可泫的脸入镜,一头酒红色的发为了拍戏需要已经染回纯黑色,看起来清纯可人。
“这几天有我照顾呢,你们两个人就好好在外面完成造人计划!不给我弄个小侄女就别回来见我!”话音落下,啪叽一声,视讯就关了,梁晨曦甚至还来不及说几句话,就彻底被无视了。
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霍靳言,却不知胸口被挑开的两颗扣子此时正让她*乍泄着,格外的诱人。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梁晨曦看着霍靳言,将他手上的毛巾直接跨在他头上来回的揉搓着,帮他快一点将头发擦干净,因着外面还在下雨的关系,屋内潮潮的,尽管还开着空调,但很快她鼻头上就冒出了汗。
霍靳言没说话,脑海当中却回想起了与沈烟雨对视时她无声的表述。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民宿本就隔音效果差,而隔壁房间的情侣正在如火如荼的运动着,梁晨曦本就脸皮薄,听到那越发不能抑制的声音,脸涨得通红,再加上刚才霍可泫的话,更是让她手里的动作胡乱起来。
霍靳言伸手将毛巾与自己的脑袋从她的*当中解救出来,头发倒是干了,东一撮西一撮的,与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比,梁晨曦刚想嘲笑他,门口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梁晨曦与霍靳言无声对视着,这个时间还有什么人会来?更何况……他们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认识的熟人。
可尽管这样想着,梁晨曦还是下了*朝着门口走去,霍靳言套上了浴袍,也同样下了*在她身后。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而被雨淋的全身都湿透的沈烟雨脸色苍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妈……”一瞬间,梁晨曦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沈烟雨全身湿透,或许是因着冷的关系似乎还有些打颤,而纤细的手指攥的紧紧的,就连骨节都泛白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话音刚落,梁晨曦的手就被沈烟雨握住,那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被握住的地方绵延至骨髓内,令梁晨曦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还不等再说什么,沈烟雨却因着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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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晨曦很快就在第二天知道了。
在医院等待着沈烟雨醒来的梁晨曦被霍靳言单独叫了出去,虽然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可梁晨曦还是从其中看出有别于以往的冷,她知道,一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否则他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你说什么?”梁晨曦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霍靳言。
“郭斐修死了,死状奇惨,今天早晨被人扔到警局的门口!”简单的一句话,一个人的命运却已经这样尘埃落定,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而梁晨曦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昨天明明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竟就死了。
“死状奇惨是什么意思?”梁晨曦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冷静下来,能够让霍靳言说出这四个字的,想必不是一般的凄惨,昨天后半夜骤然渐大的雨势,恐怕也会将大部分的证据冲刷干净。
霍靳言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梁晨曦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四肢尽断,被虐打的体无完肤,就连脸也被毁了,并且……这些都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完成的。”
梁晨曦终于明白霍靳言刚才为什么要沉默那么长的时间了,她就算只是想一想,也都觉得难受,更何况那个人还曾经跟她朝夕相处了七年之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别碰我……滚出去!”突然,从病房内传来打砸的声音,梁晨曦心里一紧,是沈烟雨的声音。
推开门,看到刚才被她吩咐给沈烟雨换衣服的*无措的站在旁边,安抚的笑了笑先让她出去,随后站在*边看着躺在病*上的沈烟雨,梁晨曦发现,不过是*,她却像是老了好几岁,枯竭的如同残荷般。
“告诉我他的结果……”见到梁晨曦进来,沈烟雨声音淡淡的传来,梁晨曦心头不忍,却明白沈烟雨已经知道郭斐修的命运……可真的要告诉她吗?梁晨曦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是犹豫的。
“告诉我……”沈烟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女儿,沉声开口。
“死了。”简单两个字,不再累述那些伤害。
“我知道从他走的那一刻起,他的结果就只剩下这条路了……”
沈烟雨并不像是梁晨曦想象当中的那样伤痛,面无表情的,甚至眼神都是木木的。
“你先出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梁晨曦听到沈烟雨是这么对她说的,想了想,最终她点了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心里还是不放心,频频回首。
门刚从外面被关上,梁晨曦便清楚的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伴随着压抑的呜咽……
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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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郭斐修意外的离世,似乎一切的计划都已经被打乱。
平静的镇子里发生了这样穷凶极恶的事情,自然成为了众人议论的焦点,梁晨曦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周围病患家属的议论,她很难保证这不会传进沈烟雨的耳中。
而霍靳言一通电话打回S市,下午将会派专车来将沈烟雨送回S市做进一步的身体检查。
带到两人再次进到病房里面的时候,沈烟雨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此时的她面无表情除却眼眶还是红的外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外露,梁晨曦担心的看着,将手中新买来的衣服放在*头柜处。
“靳言,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晨曦说。”抬起头来,沈烟雨并没多少情绪的开口。
梁晨曦本想反驳,可霍靳言却不着痕迹的冲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将静逸归还给这对母女。
“是谈安辰做的,梁露白想必是受到了诱哄,而在谈安辰背后出谋划策的,是梁长卿!”
霍靳言刚一出门,沈烟雨的话就如同是炸弹一样轰的梁晨曦无话可说。
“你没有听错,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沈烟雨知道要消化这个消息,需要些时间,她给她这个时间。
两个人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里,梁晨曦只觉得自己声音干哑着。
“我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如果谈安辰是好人,就算他的身份不过是个养子,我也不会这么百般阻挠你们两个人的事,不过这样却阴差阳错的让你与靳言结为夫妻,真的什么都逃不过老天的安排。”
“果然,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什么都看在了眼里。”或许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或许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所以这一切对于梁晨曦听起来,并不是那样的难受。
“是啊,我什么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却唯独漏算了自己的心。”沈烟雨冷讽的笑了笑,看在梁晨曦的眼中,知道那是沈烟雨在嘲笑着她自己,心不由的抽紧着。
“如果这一切都是谈安辰和那个男人做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梁晨曦不懂,谈安辰在梁家比她在的时间都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既然做了一件事一定是必有所图的,那么他们又图的是什么?
沈烟雨眸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我想要将郭斐修的尸骨带走……”沈烟雨淡淡开口,说的已经是另外一件事,梁晨曦见她不想提,也没有再追问,毕竟她有一种预感,沈烟雨需要的只是时间,她早晚都会告诉她的。
“他是犯罪嫌疑人,又是以着这样的死法……”在见到沈烟雨眼底划过的冷芒时,梁晨曦知道自己失言了。
“宁姨不是他杀的。”叹了口气,当沈烟雨以着笃定口吻开口时,梁晨曦愣了下,她刚才说宁姨不是郭斐修杀的?可是当时那些警察……还有下毒的事情……
“下毒给我的,也不是郭斐修,而是谈安辰!”沈烟雨此话一出,梁晨曦的手指瞬间冰凉!
“你是说,给你下了六七年毒的人不是郭斐修,而是谈安辰?”梁晨曦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无法想象,当初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会在梁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全心全意相信的男人,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那东西不是在……”梁晨曦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栽赃陷害一说。
“事实上,那天我的确在郭斐修的房间里藏了东西,很可惜,谈安辰搜出来的……并不是我放的,他只不过是想要借着这样的机会,将事情推到郭斐修的身上。”她笑了,那般的讽刺。
梁晨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自然也没有错过她嘴角讽刺的笑容,而现在,她这么云淡风轻的将这一切对她说出口,梁晨曦在短暂的怔愣后,却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中。
“所以,那其实是个局?”梁晨曦看着沈烟雨,后者并没有否认,没有否认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在明白不过!
梁晨曦不是傻子,而她所学的一切都是从沈烟雨那得来的,稍稍一想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的时候,你以为你最应该信任的人,或许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有的时候,越是对你看起来有狼子野心的,却才是真心对你的……”沈烟雨的声音没有起落,只是平静的叙述着。
“妈……”梁晨曦的脑海当中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最不像是真的事情,却偏偏是真的。
“下午,带我回S市,晨曦……我们也该回去了!”沈烟雨笑了,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种……沾满了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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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曦眼神茫然找到霍靳言的时候,他正站在外面抽烟,她站到霍靳言身边时,地上已经落了零星几个烟头。
“霍靳言,你知道吗?刚才我妈跟我说的话,将我从小到大的世界……都彻底给颠覆了!”梁晨曦轻声的开口说着,像是累了般,伸出手从身后环绕住他的腰身,逼着眼睛,将侧脸贴在他的背脊处。
霍靳言没说话,只是将烟熄灭,环着她的手臂,默默的轻抚梁晨曦。
“妈说谈安辰不是好人,那个男人也不是好人,他们就是害死郭斐修的元凶,你知道吗……我和谈安辰是看着彼此长大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会做出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来!”想到沈烟雨身体里面长年累积的慢性毒药,梁晨曦怎样都不想跟谈安辰联系到一起,他怎么能一边做着这样的事情,一边……面对自己时而不会心虚?
“霍靳言,你说的对……你说的真对,当初你说我的眼光真差,果然是如此,我的眼光真差!”梁晨曦将脸埋进他背脊处,深深的吸纳着他身上好闻的木香味,尽管此时还混杂着烟草的味道,可对于梁晨曦来说……却无比令她心安。
“晨曦,我是值得你信任的。”许久,霍靳言的声音来传进她耳中。
梁晨曦用力的点着头,在这个世界上,她所能够信任的存在已经越来越少,可唯有霍靳言,从认识之初,从交付开始……他就从来都不曾让自己失望过。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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