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全城都在通缉你,那画像画得可逼真了,我能不知道么?染莲殇多好听的名字,你干吗要改成秦墨未?不对,难道你不是秦文熙的儿子?”蓝莠子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难怪他在侯府的地位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呢!难怪他跟秦文熙根本没有普通父子之间的亲密。
不对,从下人口中所说的来看,他在云其侯府好像还是挺有分量的啊,虽然秦文熙对他并不亲热,但很多时候这个小少爷的话也是金科玉律一般的。
秦墨未不置可否,“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么?”
蓝莠子没想到,三个多月不见,他居然还是说这种话,心里像被一块石头狠狠地拍了一下,她咬住下唇,沉默良久,终于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这一回,换秦墨未惊呆了,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羞涩与窘迫,他甚至往后退了退,犹如看到了洪水猛兽,略微紧张地说:“你说什么?”
“还需要我重复?我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抱歉,蓝莠子……即使找不到雪儿我也不会……”
“哈?”看到秦墨未难得一见的别扭模样,蓝莠子不禁轻笑了起来,“你又在说什么?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缠着你吧?”
难道不是么?
秦墨未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才会不伤害她,却没想到,她竟然不是这个意思。是他想多了么?还是说,他心里竟有着这样的期待?
一种莫可名状的失落感如蚂蚁一般细细地啃食着他的肌肤。
就在他毫无戒备陷入自己的思索中时,一股大力朝他颈部袭来,他陡然回过神来,虽立即闪开了,但还是被蓝莠子一记刀手给擦到了肩膀。
秦墨未顾不上肩膀的疼痛,反手想将蓝莠子钳制住,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动不了了。
蓝莠子冷笑着看着他:“以前我无法定住你的身体,现在也一样。但是我可以定住你的手脚。”
秦墨未立即发现自己的脚也不能动了,光身体可以扭动,这跟全身定住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几个月不见,她的法力竟长进这么多了?
蓝莠子欺过身,将脸靠近他的脸,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连皇帝都想要你,当男宠的确是挺适合的。”
听到“皇帝”二字,秦墨未瞳孔猛地放大,“你见过皇上?”
“我见没见过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什么时候见的?他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哼!偏不告诉你!”蓝莠子见他着急,更加得意,扮了个鬼脸,“你先在这儿老实呆着吧!本姑娘办完正事再来找你。”蓝莠子说着,猫着腰往1号院靠近。
秦墨未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丫头就拐个弯朝1号院去了。他极力想要冲破她法力的束缚,却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痴闯入狼窝。
当真以为他是闲着没事干才出现在这里么?千乘郡太守竟明目张胆地发出了对他的通缉令,二皇子也终于坐不住,竟然亲自来了。
不知道这傻丫头什么时候跟皇上遇到了的,更不知道她非要闯进1号院是想干什么,但他很清楚,她肯定不会是去喝茶聊天的。
二皇子也不可能让她去喝茶聊天。
该死的!他现在是在担心她么?
皇上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会让她误认为他想要他做男宠?
好像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刚以为她是想表达喜欢他的意思后,她却给了他结结实实地一盆冷水,很明显她只是想把他送给皇上——原因不得而知。她对他也没见有多担心,从来不想这样将他定在这里万一遇到什么人他该怎么办……
那么,他为什么要担心她呢!?
他真的在担心她吗?
秦墨未被自己这想法给吓了一跳。幻想着刚刚若是她真想表达要跟他永远在一起的意思他会怎样。
真不能想下去了,心里的小人儿迅速将他的思维拉回来,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了。再想下去……真不知道会怎样。
该死的,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只有一只手能小幅度地动。
……
夜幕渐深,四处一片笙歌曼舞,笑语喧天,其中尤以寻芳楼1号院最甚,高艳青几乎是卯足了劲儿将最好的姑娘都往那边送了。
十二位曼妙女子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在高妈妈的带领下施施然往1号院过去。为首的女子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手抚琵琶弦,颜色俏丽,艳绝群芳,更是让高妈妈喜不自禁。没想到这点翠姑娘今日打扮出来跟平日里竟像是判若两人。
如今她在那位面前一舞,必定能博得满堂喝彩,最好是能受那位亲睐。
蓝莠子无法直接变成他人的模样,刚刚将那位点翠打晕后自己尽可能变成她的模样,为防止被人看出她还故意着了浓妆,果然连高妈妈都给瞒过去了。
天颜台上一众舞姬退出来后,换了蓝莠子等人上去。高妈妈小声在蓝莠子耳旁道:“点翠,你以后能不能有出息可全在今日了。”
“谢妈妈提醒。”
……
从未学过人间舞蹈的蓝莠子哪里会跳什么舞,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寻芳楼舞姿数一数二的点翠,一旦起舞便会暴露。
所以,她一进到天颜台上,第一想的不是开始抚琴起舞,而是搜寻着齐风的身影。
然后,一眼看过去,倒是有不少男人双目放光地看着台上的十二位舞姬,却无一人是齐风。难道玄机的消息有误?齐风真的在这里么?
正想着,台下已有人开始不满了,“跳啊!快跳啊!”
她身后的伴舞也开始小声催促。
蓝莠子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居然没有,居然没有!
手指抚琴,脑袋却是一片空白,这么多人看着,她实在是做不了什么手脚。难道硬撑着头皮跳下去?
当第一个琴音响起时,她身后的另外十一名ji女已经开始整齐地甩出了水袖,全场一片沸腾。
赶鸭子上架,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蓝莠子凭着自己柔软的腰肢,有样学样,不就是扭身子扭屁股,然后手拿着琵琶时不时弹上两声嘛……
她……撑一两个动作还是可以的。
猫咪天生身子骨软,扭动起来如蛇游在空中,看得人目瞪口呆。
然后,只是那一呆,接下来,所有人便都发出了惊呼。
只见那为首的舞姬脚下一扭,惊叫着摔下了天颜台。
“咚!”琵琶砸到地上,发出沉沉的声响。在倒下的那一刻,蓝莠子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藏得可真隐蔽,原来竟躲在二楼呢。
似乎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一个男人凭栏而立,目光阴冷地看着下面,蓝莠子立即乖乖地跪在地上向大家道歉,有个瘦高个男人英雄救美来扶她,她却悄悄地朝那人腰间射入一根银针。
男人吃痛地大叫起来,“谁!谁偷袭老子!?”
自然不会有人承认,但蓝莠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承认。这些人沉迷于酒色,本就已经醉醺醺了,很容易就能控制他们的心智。
站在刚刚那个男人身边的另一个胖子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双目猩红地盯着他,却不说话。
“是你对不对?”
“是……是我的。”胖子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一把揽过蓝莠子。
“你的?刚刚怎么没见你出来?”
“爷爷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胖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毕竟能在这里出现的人要不就是齐风的人要不就是二皇子的人,哪里会故意出来挑事。
那男人听罢,气红了眼,一拳就朝胖子肥肉颤抖的脸上招呼过去,“去你妈的爷爷,张天宝!老子不跟你计较是看在齐老板的面子上,你别他妈给我蹬鼻子上眼。”
胖子自然不服,两人很快打了起来,一时间,帮忙的帮忙,劝架的劝架,现场闹哄哄的。
蓝莠子心里轻笑,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大。一边还给他们又施展了些法术,让他们脾气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终于,在瘦高个被打断一根肋骨,胖子被打碎一只眼睛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一声雷霆般的爆喝:
“够了!”
“哗!”地一声,空气像是瞬间被挤压到一边似的,齐风从楼上一跃而下。看到他来,所有人都紧张地退到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蓝莠子也老老实实地垂首立在一旁,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谁先动手的?”
“他!”
“他!”
两人自然是相互指责。
齐风也不做出任何判断,锐利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都是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材!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老子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胖子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眼睛火辣辣地疼,说不出话来。
瘦子也低着头不敢反驳,这种时候,乖乖听话才是保命守则吧。
“你们喜欢打架是吧?现在互打五十个耳光。打完后滚出去!”
“齐老板……”
“闭嘴,想活命就照做。”齐风咬牙切齿地说着,看样子,他这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
那两人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都瞪着眼开始打起对方来,将刚刚的怒气加入其中,“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
蓝莠子身子微微一怔,知道齐风是在叫她了,连忙可怜兮兮地跪在了地上,“齐老板饶命,奴家……奴家也不知道他们竟会……”一边说她一边媚眼如丝又梨花带雨地瞄了瞄齐风,这男人还真是够硬朗的,被她这样看着竟然是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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