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侯回头看向她时,刚才浑身冷戾阴沉的气势,立即收敛干净,唇角朝上一勾,就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捋过她的发丝,温柔地询问衣服穿得够暖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看医生,还要不要买点什么药或者必需品,眼神都暖融融的,跟刚才判若两人了。
经过这一折腾,语环也不想再折腾什么,软软无力地靠进那宽厚的怀里,低低地说了一句“随你啦”,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腰,一副倍受欺负的小动物的可怜模样,让男人心里又软又酸,便把大权都CAO在手里,一起离开了酒店。
这一晚,两人都有些默然。
卫东侯等着语环先洗漱完后,将人安置好了,随即又不知打哪儿弄来一碗姜汤。
“老婆,你淋了雨,又吹了风,虽然没有什么症状,我听酒店经理介绍,现在秋凉,喝点姜汤去去寒最好。来,已经不烫了,乖乖喝了赶紧睡个好觉,啥也别想了,爷在这儿呢!”
语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有这么细腻体贴的一面。
一时心里更为之前闹xing子耍小脾气,内疚起来,眼圈儿又微微地红了,喝了两口勺子里的温姜水,大眼就蒙上了一层雾花儿。
卫东侯没想到这喂进去一勺水,竟然又蹦出两水豆子,一边再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一边哄着,“老婆,乖啊,不哭不哭了,事情都过了,以后你走哪儿,爷都把你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到哪儿,绝对不会丢。”
语环别别小嘴儿,看着卫东侯故意耍宝儿,逗她开心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些事儿,实在没必要,也太小家子气了点儿,那些猜疑和顾虑一下子都放下了。
又咿呜一声扑进男人怀里,渲泄了个够。
之前在车站时情不自禁,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六年前那些等待和煎熬在那短短的六个小时,空前爆发,直到再见到他站在广播台前,彻底释放后,终于得到了弥补。
而现在的就是真正的喜极而泣,为她的决定终于能赢回一颗全心以待的心,为能更多地了解这个深爱了多年的男人,他的方方面面,不管好的坏的,不管他告诉她的还是没有说出口的,她都决定,以后再也不怀疑他了。
“老公,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老婆说什么都好。”
“那以后要还吵,怎么办?”
“这个,我听咱爸说,吵了就各自去洗澡,盖绵被里睡个大觉,就啥事儿没有了。”
“哦,那你去洗澡咱们盖绵被。”
“遵命,老婆。”
卫东侯行了个顽皮的军礼,起身就要走,但又被女人的小手攥住了,他回头以眼神询问。
“老公,我,我保证,以后要真吵了,我,我不会再一个人跑掉,让你找。”
她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贝齿咬得唇儿发白,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心底更软得像化成了水儿,抚抚她的脑袋,说了声“好,以后咱谁也不跑。”便进了浴室。
她转头看着空掉的汤碗,眨掉了最后一滴泪水,缓缓拉开一抹笑意。
风雨之后,总会见彩虹。
隔日,卫东侯和语环终于顺顺当当地赶上了开往小城的车,平平安安地到了小城。
下车后,司机似乎是得了上级领导的嘱咐,殷情地帮两人找前往目的地的车,但这也被卫东侯拒绝了。
卫东侯问语环是否先要去走走亲戚,语环想起之前回来那趟,整的一堆奇奇怪怪的相亲之旅,就忍不住笑起来。
卫东侯不解地问,“老婆,问你先去哪儿,你笑啥?爷今儿胡子刮歪了?”
这人说着就要装模作样地摸镜子来照。
语环还是捂着嘴儿,一个劲儿地偷笑。
最后惹得男人尴尬又不好意思起来,貌似也想起了之前来这里时的那一档子挫事儿,俊朗的脸颊上浮起两朵小红云。
随即,卫东侯就有些小怨气地揪了语环一把,“环儿,你还好意思笑。当初要不是爷跟来看着,还不知道你小样儿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语环眼眸一眨,傻傻地问,“我怎么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来着,你瞎说啥呢?”
卫东侯想想,这做夫妻了就得坦诚,有什么不满、怨怼、矛盾、误会或纠结啥啥的,最好直接说出来,摊开来解决了,以后也会少犯错误,若是犯的时候也能更快的清醒理智起来,这也是他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
不过,他暂时没能理解一个问题,军队里都是些脾气相当的大老爷们,男人当然更容易跟男人沟通交流,方法一至。这要用在女人身上,那效果是不是一样,就看下面了。
于是,卫东侯本着沟通第一的原则,把之前语环上要,遇到那三个缺心眼的家伙时,自己出手“相助”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带着几分救苦救难的英雄主义色彩,说了出来。
说完后,还颇有几分得意地捏着语环的小脸,气势十足像在训自己手下的新兵似地说,“小样儿,瞧瞧,这十个男人里面啊,九个都是坏东西。现在这世上要找个好男人可不容易了,特别是找到像爷这么好的老公就更是凤毛麟角,你要懂得珍惜,不要再傻不愣登地上赶着送给别人欺负骗伤害。好好做爷的老婆乖媳妇儿,哦,乖,来,给老公亲一个!”
啪!
一个小巴掌落在男人嘴上,从指缝里,小女人的脸色可不对劲儿了。
怎么形容——锐利,洞察,无所遁形!
男人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又得意忘形儿”了,急忙缩回了大爪子,可面子上还得绷得紧紧的。
语环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显摆呀,小样儿!”两保小爪子就捏住了男人的帅脸,朝两边用力一拉,疼得男人嗷地低叫一声。
“老婆,疼,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哼,谁让你当初回来都不告诉人家的,居然还偷偷摸摸地跟着人家相亲,说,你是何居心。逮不准,你就是故意躲在角落里看人家被人欺负,寻开心的,是不是?”
“我哪有,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欺负骗伤害,才……”得,这不成了越描越黑了嘛!要真担心,早出面阻止了,还用得着背地里给人使阴招儿,这显见的就是“居心不良”啊!
语环小眼一眯,那威慑力十足啊,“哼!要真担心,为什么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条短消息,你一条也不回,一个电话也不给。”
卫东侯立马咽住,他怎么能告诉她,自己被组织给摆了一道,整一个月沦为小白老鼠,绑在合金床上给人做实验,浑身cha满管子各种折腾呢。要说真话,女人们可没一个受得了的,这本来已经没事儿了,还得闹出事儿来。
实话不能说,假话也说不得,最后这脑子转了一转,说半真半假的话那也是“职业练就”的本能了。
“唉,环儿,你跟我这么多年也知道了。爷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都不能接听家人电话的。一来是为了行动保密,二来也是为了家人安全着想。不是爷不想你,只是爷身不由己。话说,就是我父母和爷爷奶奶,也一样联系不上我。乖,别气了啊!这茬儿咱跳过了。”
语环想想,也立即想通了。自己发这顿脾气,其实也不是真的怪他什么。只是想将那种付出却总得不得不到回应的糟糕感觉给发泄一下,这也是在他这段时间的宠溺和纵容之下,才有了这样放纵情绪的不自觉行为。
其实,她还是能体谅他的难处的。
遂伸出的小爪子也变得温柔起来,心疼地抚了抚男人刚毅的眉眼,将小脸帖了上去。
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那天一早你离开,又在我身边留下一个冷冰冰的人印儿,我就觉得,之前你说的那些‘后悔’、‘喜欢’、‘爱’,还有什么回心转意,都是过眼云烟,没一个能抓得住的。你有没觉得,好像每次你进一步时,我就退后;等到我想要进一步时,我就找不着你了。好像我们每一次,都在错过错过,不断地错过。我很怕……”
卫东侯终于明白语环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那也是他无法将事实真相全部告诉她,而造成了她的不安和不踏实。
遂将人儿搂进怀里,不住地哄着,“环环乖,一切都过去了。那些都是上天对咱们的考验,咱们总算走过来了,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么?”
语环轻轻点着头,更紧紧地倚进卫东侯的怀里,吸取那温暖而让人安心的力量,“要是你不说让我找别的男人的那种话,我也不会胡思乱想,觉得你又是在耍弄我,觉得你是想看我回心转意来彰显你的男子汉魅力,其实你就蹲在角落里看着我不断地想念你,找你,偷着乐呵呢!”
卫东侯急忙举手指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那么龌龊险恶的卑鄙心思。
语环被他孩子气的动作给惹笑了,“好啦!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要回心转意,跟我破镜重圆的。”
卫东侯立即一扬下巴,点头称是,“那当然。爷是一星红心只为环环准备着。”
语环又哼笑,“是哟!你居然伙着郎帅人家陈先生打了,还弄得那个吴先生被辞退,又撞了刘老板的车。你还人民解放军呢,整个就一黑涩会老大嘛!”
卫东侯但笑不语。其实他也没告诉语环,因为以前的特殊任务,他的确是蓉城地下的一等一的黑老大,跟碧城那位退休的黑老大也有些交情。觉得这些“小事儿”,还是不要浸染进女人单纯的生活的好。
这夫妻两说说笑笑,坐上了出租车时,还在各自拨弄自己记忆里的笑点儿,没决定目的地。
司机大哥瞧着这夫妻两斗嘴的傻样儿,也不说去哪儿,男人就说随便转转,司机索xing开着在城里到处兜起了圈子,当起了导游介绍小城的新兴旅游项目。
当汽车开过一处老街时,语环突然指着一家老店面,叫停。
即道,“没想到这家小笼包子店还在。”
语气里充满了怀旧的气息,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伤感。
卫东侯直觉这地儿对老婆大人来说很特别,立即抽了张票子给司机,也不要找了。哪知刚刚还挺感xing的小女人就吆喝不成,说什么出来度蜜月,也不是专门给人送钱被宰的,弄得两个男人都尴尬地对看一眼,摇头暗笑。
回头卫东侯就大赞语环勤俭节约,以后就由语环当家了。
语环这下想想,自己似乎也太小家子气了,当着外人面反驳丈夫,有点儿不给面子,以后还得改改这脾气,学会适应两个人的价值观,不能老顾着自己习惯。
这么想着,两人就到了包子店前,门口那丈天高的竹子蒸笼,几乎顶到屋檐了,且一排排的几乎挡住了半个店面,任何外地人打这儿过,一准能瞅着这样奇特的景观。若是落在那白白的蒸气下风口,蒸笼里散发的香气,非把人馋死了不可。
卫东侯咳嗽一声,“老婆,我好像肚子饿了。”
语环噗嗤一声笑起来,“那咱们先在这儿吃了午饭,再上路吧!”
卫东侯眼眸一亮,“好咧!老婆,我给你挑个干净位置,你等着,我来点菜。”
那黑眸四下一巡,店里的服务员立即热情地过来招呼。
此时正值午间用餐,店里的生意可红火得不得了,民工司机,学生白领,什么人都有,显得很嘈杂,这本是卫东侯向来不喜欢来的大排摊馆,但现在为了心爱的女人,这样的环境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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