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义先到大殿,礼毕之后,禀告阆风台考校及处理相关事宜之事,见卢公礼不在殿内,问起恩师行踪,悬天真人道卢公礼已然陪同慈航静斋的人去了天玄宫了。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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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文吉后脚进殿,礼毕,问道:“不知掌教真人宣弟子来有何事指教?”
悬天真人打量了一会巴文吉,沉着脸道:“文吉,有人说你私传技艺,还学符法,可有此事?”
巴文吉一听此言,便知是陆文甫或钱文义告的状,回道:“说我私传技艺却是不假,只不过弟子所传,都是一些小法。”当下把传授方仲技艺的原委说了一遍,自然少不了指责陆文甫有意刁难,不传技艺,自己不过是看不过去代传而已。
悬天真人讶道:“竟有此事。方仲自来昆仑之后,一直在骑兽棚做事么?”转头看钱文义。钱文义道:“此事弟子不知,不过我看方仲所学,确是一些微末功夫。”悬天真人点点头,面容缓和了些,复又问道:“那符法之事如何解释?”
巴文吉惶恐道:“符法!?这个我也不知。”
悬天真人道:“一直是你传艺,你却推说不知?”
巴文吉道:“弟子根本就不会符法,只传了些剑法,确确实实不知这符法是从何处而来。”
钱文义察言观色,想巴文吉所说似乎不假,插话道:“也许那方仲在未来昆仑之前,便已习得此法,只是我等不知而已。再者,蛮荒异地书符画咒者颇多,皆有相通类似之处,也不能肯定方仲所学的符法便是违禁之术。”悬天真人觉得此言有理,正在这时,陆文甫走进殿来。
陆文甫来到座前,从袖内拿出符纸,双手奉上,恭恭敬敬的道:“弟子在那逆徒身上,搜到符纸数张,请掌教真人过目。”
悬天真人接过手来一看,黄纸上血渍斑斑,其上笔画龙飞凤舞不可辨识,的的确确是张违禁符纸。悬天真人一见之下,勃然怒道:“这方仲好大胆!他到底从何处学来符法,一定要好好盘查,决不能让不屑之徒混入我昆仑滋事生非。”
三人见真人发怒,俱都不敢言语。
悬天真人又道:“凡我昆仑弟子早有教谕,剑道为尊,岂能有改。今方仲违反禁令,私学符法,其罪不赦,本当严惩,念其孤寡无知,伤愈之后驱逐下山!”说完,拂袖而去。
巴文吉哪知事情变换如此之快,惊讶莫名,对钱文义与陆文甫二人言道:“掌教真人为何这样莽撞处理?我要找他理说。”
陆文甫冷笑道:“掌教真人处事得当,何来莽撞。巴文吉,方仲私学符法就是大罪,难道你也不知?想当初,我东西两昆仑为剑符之争伤了多少人命,好不容易一统教义,以剑道为尊,又怎能容忍门下弟子再学什么符法,这不是自生祸患么!我劝你好自为之,别自找苦吃。”
钱文义淡淡的道:“事情明摆着,方仲不能留在昆仑,待其伤愈,便送他下山。”
巴文吉见二人如此无情,怒道:“你们这两个小人,一点同情之心也无,我懒得理你们!”一跺脚,转身离殿。
陆文甫望着巴文吉背影,笑道:“为一个逆徒大动肝火,真是不知趣的粗人。钱师弟,我哪里有美酒一壶,一道品尝品尝如何?”想刻意巴结一下钱文义。钱文义冷笑道:“我与陆兄趣味不同,虽不做粗人,也不做小人,那壶美酒还是找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喝吧,恕不相陪!”根本不给陆文甫脸面,踱步离殿。
陆文甫尴尬不已。
玉仙峰。
峰形陡峭,高耸入云,与玉虚峰南北相对,中间夹着一条深谷。峰上的天玄宫虽然不如玉虚宫之广大,却也是飞檐走兽楼台玉宇,更有数处地方大大有名,一个是西王母殿,一个是瑶池,相传西王母会周穆王便是在此处。
天玄宫人丁不兴,宫主彤霞大师年纪高大,常年不问世事,事务都交给手下弟子打理,深居简出,修身养性。悬天真人数次邀请彤霞大师议事,均被婉言推托,最多派个弟子应付,极少亲来,悬天真人知道彤霞大师的秉性之后,也就随她去了。
静逸来到天玄宫,本要参见彤霞大师,却被告之彤霞大师下山云游去了,不在宫中。静逸虽然奇怪也只得作罢,在卢公礼安排之下,来见昔日的红服仙子沈玉清,现在的道号:无念。无念住处乃是一幢临崖小院,院中只有数间红墙屋瓦,栽着几棵青松,松下摆放着两张石凳,十分的简洁。此刻,院内只有姬云袖一人倚在一株松下,微露倦容,垂首沉思。房内正有话声传出。
只听静逸道:“贫尼偶然在小村内见到姜文冼,其落魄潦倒,让人不胜唏嘘,与传言有天壤之别。”
“……皆是身受,焉知非福。姜师兄之事与我无关。”
静逸道:“可是此事牵连甚广,非关一人,岂能独善。”
“既有系铃人便有解铃人,你我何必操心。总有一日,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静逸道:“你真对此漠不关心?”
“心系则乱,我已领略过了。无念之意,便是为此。”
静逸大失所望,本以为一番劝解,依着沈玉清先前的脾气,早就变色而起,哪知一戴上鱼尾冠,连性子都变了。静逸思索片刻,想起曾在那山村中看到的石像来,又道:“贫尼在那村中遇上姜文冼,你知是在哪里?”
“……”
静逸自言道:“是在一处广场,场中立了一座石像,是村中之人为了报答一人的救命之恩而建的,平时还以香火供奉。这石像,正是你昔日模样。”
“昔日模样!?”
静逸点点头,又面露悲容的道:“可惜你救得了他们一时,却救不得一世。在我走之后,一伙贼人杀上山去,把全村尽屠了。姜文冼便是于此时失踪,依贫尼看来,定是凶多吉少。”
“什么!?”
静逸道:“姜文冼失踪,多半凶多吉少。”
“不是。你说村中怎样?”
静逸这才明白原来是问村中之事,说道:“村民竟遭屠戮,可怜了那一对方氏夫妻,恩爱眷侣,也作泉下之人。”静逸把自己当时在村中所见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说起方宝儿与钟颜的招待之情,也是十分难过。
“方氏夫妻!?”
静逸道:“不错,我也是到了昆仑才听闻此事。总算天可怜见,那对夫妻留下遗孤,得脱大难,见在昆仑。此消息便是由他亲口所证,绝不会假。”
“……,那遗孤现在何处?”
“似乎是三清殿弟子,名叫方仲。昔者贫尼也曾见过,现在长成,模样倒似他母亲多些。”
“……。”
静逸又聊了几句,说道:“你既不愿多事,贫尼也不勉强,只是所做之事当要率性而为,切不可自我束缚,清苦度日。成仙成佛绝非闭门自修就能成功,我落发之前便已想通,其实有与无之间,本无多大区别,只看你心态如何。我自孑然一身,落不落发,出不出家,成不成佛,根本就无因果。”
“那是你有佛性。”
静逸见她把目闭了起来,低叹一声,稽首道:“贫尼告辞了。”
……
静逸缓缓出门,站在院中,四周看了几眼:古柏青松,鸟声鸣叫,白云飘飘,清风拂面,心胸顿时一畅,她回头道:“玉清,这院中风景已是如此,这天下风景更是何其广阔,你自缚己身,裹足不前,古人朝游苍梧暮北海,难道也如你这般吗?”
静逸这话房内没有回应,却把沉思的姬云袖惊醒,姬云袖道:“前辈要走了么?”
静逸微笑道:“外面如此广阔,贫尼岂能久居此地。无念!?哼,无念与沈玉清,根本就是一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姬云袖见静逸直呼师父俗家称谓,吃惊不已。
静逸飘然而去。
房内,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鱼尾冠的威严女子端坐蒲团,缓缓睁眼,那低垂的黑眸,闪过一道寒光。虽是红颜苦守,岁月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一点沧桑。红服仙子沈玉清,现在的无念仙姑,除下鱼尾冠,端在手心,自言自语的道:“无念,玉清,还是一个人么?”微微摇头,道:“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如此之难。”
姬云袖在门口问道:“师父,神尼走了。”
无念点了点头,说道:“云袖,师父让你做个事。”
姬云袖道:“师父请说。”
无念吩咐道:“你去一次三清殿,给师父找一个人!”姬云袖奇怪师父一向不问山上之事,今日如何关心三清殿起来,微露疑惑的道:“找一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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