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着乱着,只见那老头儿一扬拐杖,叫了一声,都给我安静!人群立时静了下来。我正钦佩于老头儿说话的权威性时,只见那老头儿拐杖脱手掉落在地,弓着腰,低着头,踉踉跄跄就往前面冲。
我和白小姐,张所长三人都看呆了,不知道老头儿这是要干嘛。
“这…这爷子在练铁头功?”张所长奇道。
张所长话音刚落,就听那老头儿叫道,“快,快点扶住我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老头儿如果没人扶着,就得依靠拐杖才能站稳,他刚才激动之下一扬拐杖,失去了重心…
先前扶老头儿的那两个村民听老头儿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终于趁老头儿趴倒在地上之前冲上去把他给扶住了。
这么大年纪如果摔一下够他受的,我和白小姐同时长出一口气,哭笑不得的对视了一眼。
老头儿看来累坏了,呼呼直喘,有人把他的拐杖拾起来重又递给了他。喘息片刻,老头儿说,你俩扶爷爷我进去看看。然后那两个人就扶着他进了庙里。
我心说,难道这座庙不是用来拜神的,而是用来放尸体的?
“你俩小情侣在这儿等着,我去村上看看。”张所长沉声说,“刚好这些村民都出来了,我可以挨家挨户看看那古水村村长有没有藏在村里,要是发现他我就直接把他给抓了。”
“别去。”我说道。
“咋嘞?”张所长一愣,挠了挠头,“你是担心我的安全?小伙子心肠倒好,放心吧,他有枪,我也有枪。”
“抓村长不急于一时。”我说道,“我卜侧出他十天以内必然会落网,我们现在为主的是要找到害那两个民警的东西。”
“怎么找?”张所长说。
我指了指崖下,“我怀疑,庙里失踪的尸体就是害那两个民警的邪煞。”
张所长一直听我说邪煞,但他不知道邪煞到底是什么。之前我也没跟他解释,因为被养成邪煞的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此刻听我这么一说,张所长俩眼一瞪,“你是说,害我那俩兄弟的是个死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而且我现在也不敢确定,只是怀疑。从崖下那些村民见到尸体失踪的反应来看,如果那尸体被人偷走养成了邪煞,他们一定不知道,因此便不会包庇养邪煞那人。这么一来,我们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村长和救他那人躲藏在暗处,如果我们也在暗处,是永远别想找到他们的。我决定下去看看,并且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张所长。即便打草惊蛇,那村长也跑不掉,因为我已经用奇门局卜侧出来了。如果养邪煞那人潜藏在村民之中,那我们更要下去把他找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决定,这么一来,我们把自己晾在了明处,如果没在村民里找出那人,留在村里就必须要时刻提防那人加害我们。但我的目的就是要引他出来,和他斗上一斗。面对未知的事物,未知的危险,我有畏惧,但我不会退缩,因为,我是奇门术师。
听完我的决定,张所长想了想说,“行嘞,就这么办,实在不行我就亮明身份,说我是警察,让他们配合调查!”
“见机行事吧。”我说道。
张所长看了看我跟白小姐,“你俩等下跟在我后面,如果见情况不对就抓紧跑。尤其是这个娇滴滴小姑娘,别人一只手就把你提起来嘞,小伙子你要保护好她…”
“放心吧,如果情况不对,不等别人提,我先提起她就跑。”我问白小姐,“行不,娇滴滴小姑娘?”
白小姐瞪了我一眼。
张所长大咧咧指了指我,“这小伙儿好样的,身上有股干劲。”
“啥?”我一愣。
“哎呦,把你当我手下嘞,我平时鼓励他们的时候,就喜欢说这句话…”
张所长话没落音,就听崖下有人喊道,“山上有人!”
见被人发现了,我们拿起提包,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村民把手放在嘴边,摆了个喇叭造型,冲我们喊道。
“给皇军送粮食的…”我也摆了个同样的造型。
啥?…那些村民全愣了。白小姐拧了我一下。
趁那些村民愣神间,我们来到了崖下。
“我们是来山里旅游的。”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刚才在这崖上睡了一觉。”
那些村民盯着我们上下打量,一个村民指了指张所长,“他也是来旅游的么?”
我正要开口,张所长嘿嘿一笑,指了指白小姐说这是我闺女,又指了指我说这是我女婿,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我想哭的心都有了,心说,你怎么编都行,别说白小姐是你女儿啊,你让傻子看你俩也不像父女。果然,那些村民满脸疑惑。张所长挠了挠头说,不是亲闺女,我跟她父亲是老战友,认的干闺女…几个村民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么热闹。”我反问道。
“俺们村儿大石头他爹老嘞(死了),按照村俗,在这庙里停尸七天…”一个村妇话没说完,旁边一个男的应该是她男人,瞪了她一眼,“别瞎咧咧,忘了咱村儿的规矩了么?”
那村妇伸伸舌头,不敢言语了。
“什么规矩?”我问道。
“没啥。”那男人说,“你们抓紧走吧,俺们村儿不收留外乡游客。”
“放心,我们等下就走。”我心里一沉,心说可能有点棘手了,这个村子里好像有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
我笑了笑,余光往那庙里看去,只见庙堂正中摆着一张空床板,先前那老头儿正拄着拐杖跟几个蹲在地上的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远处传来‘轰隆隆’一声雷鸣,天阴的更厉害了。我正考虑怎么跟这些村民套话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从庙里走了出来,朝那些村民挥了挥手,“要下雨嘞,都先回去吧,今天不发丧了…”
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看了看我们就没说了,连连挥手,走吧,都走。
“大石头他爹…”先前跟我搭话的那村妇刚一开口,就被她男人拍了一下,“让你走就走嘞,别这么多废话。”
庙前的村民很快散去,就只剩下了我们。
“进去看看。”
张所长挥了挥手,我们来到了庙里。
“你们进来干啥嘞?”刚才出去发话的那人满脸不友善,冷冰冰的说。
“要下雨了,我们来避避。”我说道。
“外面避去!俺们这儿不欢迎!”早上烧香的那村民,也就是那村妇所说的大石头,蹲在床板旁边,冲我们吼道。
这时候,随着一声雷鸣,外面响起了‘刷刷’的雨声。
我刚要开口,张所长‘哼’了一声,说道,“实话说吧,我是警察,来这里办案的。”
听张所长这么一说,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那老头儿开口了,用一种浑浊的声音说道,“警察了不起了么,我从文革过来的人,当年遭批斗都不怕,我们又没犯法,会怕你一个警察?”
这老头儿年纪虽然大了,但思维清晰,说话有条有理。我这才听出来,老头子说话操着一口地道的我老家口音。
蹲在地上的那几个村民全部站了起来。
“五爷爷,他们看来是纯心找茬的,你发句话把,让俺们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大石头说。
“赶他们出去。”老头儿把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
“你们再不走我们就动手了!…”
大石头一俯身,拾起一根抬棺材的杠子。我这才发现,庙里靠墙摆着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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