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好像气极,骂了一会儿犹不解气,继续骂道:“都是些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亏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就是那么来回报她的?说一声不是故意的你以为就了事了?小姐金枝玉叶,但凡损了一根头发丝,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几个丫鬟见此,连忙地围到了香月面前,纷纷开口劝道:“香月姐,你也别动气了,半夏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候犯错难免的……”
“难免的?都伺候小姐大半年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就该调她去做粗使丫头!”
“香月姐……”“半夏”贝齿紧咬下唇,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香月,眼眶里眼泪汪汪的,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泪来。
香月深呼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你这声香月姐我可承受不起。小姐最近身体本来就虚弱,你那盆冷水直接泼了小姐一身,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我不饶你,爷回来也铁定不会放过你。你还是滚远点吧,别让我看着心烦!”
“香月姐……”
“半夏”又喊了一声,却见香月头也不回地直接进了屋里去,旁边丫鬟纷纷劝她快离开,等香月消了气再回来。
她无法,只能磨着小碎步往外走,那叫一步三回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鼻子一抽一抽的都哭成一个泪人儿了。
那守门的两个老嬷嬷将整场闹剧全部看在眼里,搜她身的时候见她哭得伤心,也难免有了丝恻隐之心,尤其是看耳朵边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确定想她不是宁玉槿假扮的之后,也就放了她出去了。
可她刚刚抬腿还没迈出门槛,就听背后传来一声“慢着”!
不过是两个字,却让宁玉槿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别的不敢说,对着人皮面具的仿真程度还是有把握的,难不成这样都让人给看出来了?
转过身去,她佯装一脸惊愕地望着朝她走过来的那影卫,小声地开口问道:“这位大人,您是在叫奴婢吗?”
“你……”那影卫皱着眉将面前的“半夏”上上下下地扫看了几遍,皱着眉头问,“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声音!
宁玉槿眼神慌乱了一下,连忙地垂着头将自己的异样情绪给遮盖。
该死的,她注意到了面貌,注意到了体型,怎么没想到声音?
“奴婢……”宁玉槿张了张口刚想作答,就听屋里面突地乱成了一团。
“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快,快去找慕容先生!”
“可慕容先生不在府中啊!”
“那就去前院找紫苏!”
香月急匆匆地走出门来,看到“半夏”还杵在那里,不由怒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叫紫苏过来,你想让小姐出什么事吗?”
“可是……”宁玉槿瞪着一双无辜大眼望向那影卫,“大人……”
那影卫听到宁玉槿昏倒,连忙地挥手:“你快去。”
说完,也不再管她了,几步走到门口去询问香月道:“三小姐怎么样了?”
香月皱着眉道:“这个我如何能知道?得让人过来瞧瞧才知晓了。”
说话间,不懂声色地抬起头来冲着宁玉槿使了个眼色,宁玉槿心领神会,立即埋着头快步走出门去。
先到前院叫了紫苏,宁玉槿步子未停,随即又赶着去了定王府的后门。
那道门时刻都有人员进进出出,菜农果农什么的,每天都会将新鲜的瓜果蔬菜挑到后门那个院子来,由负责采买的人员统一登记付账。
宁玉槿还未走进就听到嘈杂的一片声响,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朝旁看了一眼,而后又朝前继续地走。
走了没两步,她突地拐弯,进了那专门为送菜人准备的恭房。
恭房是公用的,外面是一整间,里面分成了许多小格子。宁玉槿刚刚进去,就听旁边的小格子传来几声轻叩声,很是规律。
宁玉槿也在墙板上叩了几下,就听那格子有人说话道:“小祖宗,是你么?”
“不是我难道是鬼?”宁玉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直接伸了手过去。
那边立马塞了个包袱过来,宁玉槿打开,里面是一套简单的麻布粗衣,上面还有两个补丁,看起来极是寒碜。
她也没管太多,赶忙地换上,又用头巾包了头发,姜黄涂了脸,不出半刻就成了个四五十岁的农村老妇人。
而旁边格子里的人也走了出来,看见宁玉槿的那一刻顿时惊住了:“小祖宗?”
“干嘛?”宁玉槿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一回头见面前一个包子脸小媳妇儿模样的夫人,不由眉心一皱,“三宝?”
三宝听见叫他,当即欣喜地笑开了眼:“还真是小祖宗!您不开口,我都不敢说认识您呢。”
“你不开口,我也不敢说认识你。”宁玉槿呵呵干笑一声,伸手扯了扯三宝的衣裳,“行啊,这样一打扮起来,还是有两分姿色的。”
“小祖宗!你怎么也拿我取笑?要不是为了给你送东西,我又何必弄成这个样子?”三宝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瘪着嘴看着宁玉槿,乍一看还颇有几分风情。
宁玉槿一看那妆容就知道是郑二娘的杰作,将三宝一个堂堂男儿弄得像一个不安于室随时准备红杏出墙的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俏妇人,啧,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行了,时间紧迫,快点出去吧。”
宁玉槿伸手拉住三宝的衣服,直接拖着就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念叨:“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儿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烂蹄子哟,一天打扮得跟妖精似的,就恨不得男人的眼睛往她身上黏哟。”
“三婶婶,又在骂你儿媳妇儿了?”旁边有汉子取笑道。
宁玉槿板起个脸,怒道:“去去去,我管我儿媳妇儿,关你什么事?”
说着,回过头来瞪了三宝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三宝一脸无语地看着宁玉槿,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小祖宗,您可真够入戏的。找的这些群众演员都没和您对过戏,居然也衔接得如此流利。
旁边不时有人叫宁玉槿三婶子,她也随口和人寒暄几句,而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着三宝径直地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面跟着的影卫此刻还守在恭房门口,等着那“半夏”从里面出来,也不时地抬起头朝着那些瓜农菜农看上一眼。
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宁玉槿快步上了马车,迫不及待地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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