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出了钢材还打造武器,杨猛本以为是个惊喜,没想到刀剑呈上来之后,却让他大感失望。
五六把刀剑一气排开,一看卖相就很一般,乌青色的刀身,全然没有光泽,刀柄、剑柄还有配饰,全部都极为粗糙,一看就是赶工的玩意。
杨猛试了试这些刀剑,姓能还算凑活,比之前杨家刀手们用的熟铁刀强了不少,但与自己腰间的鬼头刀一比,这些就属于垃圾了。
葛仕扬这人做事,注重实用,看来这些刀剑也是在这个指导思想之下打造的,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显然不能让杨猛觉得满意。
“铁厂的钢材没有别的用途吗?比如说打制枪管、铸造火炮、或是制造机械?”
“领主大人,火枪火炮的工艺还在摸索之中,制造机械,我们还没有图纸和母床,这些钢铁,暂时还不能大量的使用。”
造枪、造炮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是个极为繁复的工程,虽然有了一部分英吉利技工,可这半年以来,他们打制了不少的枪管和零件,但质量却远远达不到要求。
枪管的炸膛率高到了离谱,一些零件虽说样子不差,可组装起来的枪械,根本无法使用,这也是困扰葛仕扬的一个大难题。显然一些制造火枪的关键技术,这些英吉利的工匠并不知道。
“半年多的时间都摸索不出来吗?你把工艺整合一下,我让人出去试试吧!”
这个又是杨猛自己给忽略的问题,英吉利那边没有门路,就试试壬雷斯的米利坚方面,他答应自己的左轮手枪,应该也差不多有信儿了,正好让他再弄一些造枪、造炮的技术。
“领主大人,这样的刀剑可以继续打制吗?”
“你说呢?”
打制这些玩意,虽说实用、成本低,但杨猛是很不满意的。
“我不清楚!还是领主大人来做决断吧!”
葛仕扬秉承了一贯的作风,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绝不胡乱发言,但从杨猛的语气里,葛仕扬还是可以听出不满的。
“既然这些钢材还没有合适的用途,你就先打制刀剑吧!但这些刀剑必须是精品,而且能批量生产。
这段时间西山聚集了不少铁匠,再组一个西山刀剑厂,先不要急着打造刀剑,你和丁管家联系一下,让他请一些铸造刀剑的名师过来,西山书院那边也要需找一下铸造刀剑的方法。
有了技术之后,先不要急着成批打造,将样品呈上来,我点头之后再说。
再有就是铸造刀剑过程之中,找到的那些技术,也要看看能不能用到别的方面,西方的技术虽然不错,但也别忘了与大清的一些古法相结合。”
最初铸铁配方的改变,现在的制墨除烟法,前人的许多技术,看来并不落后,只是没有得到推广罢了,杨猛要为云南设计一条道路,那就是中西结合的道路。
“好!我们一定会尽快的。”
“快的不一定是好的!我要的东西要又快又好!”
正当杨猛和葛仕扬研究西山发展方向的时候,一个刀手,拿着一张小纸片,悄悄的递给了魏芷晴。
“三爷……”
看了纸片上的内容,魏芷晴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便一脸忧色的喊了杨猛一声。
“什么事?”
“两广哥老会的一百多人,到了昆明武庄,刚刚西山接到了老爷子的飞鸽传书,说是要让三爷过去一趟。”
“两广哥老会?好!我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打上了家门,好!”
听到是两广哥老会到武庄找事儿,杨猛瞬间就变得有些冷厉了。
“葛师傅,西山这边缺少的技术和设备,要尽快的拟出一份单子。刀剑的打造,也要尽快。
桂哥,你就留在这里吧!把事情交接完了,就去明湖书院那边。
芷晴,拟一道命令,让韦驼子分派三千新军去云贵边界驻扎,时刻准备沿珠江水路下两广,让韦驼子备足了弹药。
咱们回武庄!”
一行人,弄好了马匹,就匆匆的赶向昆明的杨家武庄,好在马匹随船运了过来,不然又要耽误时间了。
杨猛的体量大,至今就只有一匹坐骑,大哥杨勇也花大价钱买了许多上好的藏马,可能驮着杨猛正常前行的马匹依旧没有。
河曲马、蒙古马,没有这样的好马,新军的骑兵也是个短板啊!可事情不凑巧,下任云贵总督是大清虎臣林则徐,杨猛不得不拖延藏边那边的脚步了。
林则徐的到来,虽说让杨猛急忙活了一段时间,但也并非没有好处,滇西的官员、西山的制墨除烟法,都是在这些压力之下才促成的。
也不知林则徐来了,能不能让自己在陕甘商路上有所突破。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骑在马上的杨猛,思绪依旧在云南的发展上,对于两广的哥老会,他并不是十分在意。
“三爷,又要大动干戈了?”
杨猛不在乎,可魏芷晴在乎啊!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魏芷晴还不太清楚,但提到新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人。
照着杨猛之前的说辞,魏芷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人,一想到要杀人,她的心里就满是忧愁。
“不一定!怎么?害怕了?”
望着一脸忧愁的魏芷晴,杨猛微微一笑,轻声问了一句。
“有点……”
“习惯了就好,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杀人,可总有王八蛋不长眼,非要往老子的刀口上撞,既然他们不怕死,老子更不怕看他们死,在大清要想做事儿,不杀人怎么能行?”
数数这两年多来,或直接或间接因自己而死的人,差不多也上万或者几万了,可杀了这么多人,依旧有人不开眼,依旧有人要找自己的麻烦,看来这人还是杀得少了。
“人不是猪狗,让我怎么习惯?”
魏芷晴算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杨猛的论调,和她所学的东西,很不协调,听着杨猛视人命如草芥的说法,魏芷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当他们是猪狗不就行了?三爷行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挡在路上的,我从来就没把他们当做人,杀再多我也没杀人的感觉,你以后可以试试。”
“怎么试,让你的女人挥刀杀人吗?”
“不是不行!世道如此,你不杀人人杀你,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杀人就是好好活下去的技能。
跟你说这个干嘛!来,到爷的马上,咱们说说心里话。”
杨猛的冷血,让魏芷晴很不适应,见她紧了紧衣服,杨猛便想和她一起乘马。
“不了……”
近一个月的时间,魏芷晴见到的都是杨猛在云南在宜良的活民善行,可杨猛杀得人也真是不少,这些事、这些天被抛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魏芷晴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善人善行、视人命如草芥,这两者在魏芷晴的心里,这么也串联不到一起,她所读的经史子集,讲的多是仁义道德,杨猛刚刚的话,对她来说颠覆姓太大了。
“慢慢适应吧!”
见魏芷晴的眉头紧皱、小脸发白,杨猛也没有强求,继续打马而行,不大的时间杨家武庄已经在望了。
一行人到了武庄,门口有些清冷,进了庄子,在仆役的指点下,杨猛一行人到了庄子后面的演武场。
好嘛!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交上手了,杨家这边老爷子杨士勤坐在上首,他的一帮老兄弟坐在一旁,后面站着百十号背着火枪的云南新军。
哥老会一方,也是人头繁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和尚有道士,像极了传说中的武林大会。
演武场中,正在较技的两个人,一个是个须发稍微有些花白的灰袍道士,另一个就是杨猛的大伯父,老爷子杨士勤的结拜大哥孙顺了。
两人过手极慢,一个是岁数大了,再一个就是两人使的全是杀招,戒备、防御的时间,远比动手的时间要多的多。
“老爷子,怎么让大伯父上了?”
孙顺的身体不怎么好,杨猛是知道的,再说了六十多的人了,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没法子!江湖事江湖了,他们既然打上门来了,咱们就得迎战,对头的身手不错,咱们这些人,也就你大伯父能拿的出手了,哥老会来势汹汹啊!”
杨家算是半个江湖人,杨士勤也有些无奈,规矩不能随便破,既然人家依着规矩来了,杨家也不能不守规矩。
可自己这帮老兄弟,都不年轻了,五六十岁的年纪,再上场打擂,一个不好就会丢命啊!
两父子说话间,孙顺那里却漏了败象,不是拳脚不成,而是身子骨不成了,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脚,孙顺败下阵来了。
“咳咳……唉……不成了,老三,你上的话,不要下死手。”
雄心万丈挨不过岁月如刀,六十多的孙顺,咳了几下,嘱咐了杨猛一句,就赶紧坐了下来,这实实在在的一脚,委实挨得不轻,要不是孙顺卸了大部分的脚力,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即便如此,杨猛也在大伯父的手心,看到了一抹嫣红,这是咳血了,大伯父虽说身上有病根,可这咳血八成是被打的。
“承让!第二局谁上?”
台上的那个半老道士,刚刚可是下了死手的,要论杀人的手法,整个武庄能赶上杨猛的不多,大伯父都不行,其他人上去也是白给。
“我来!”
阴沉沉答完了之后,杨猛就开始换衣服了,卸下身上的护甲,杨猛换了一身新军的装束,走到了擂台边缘。
“老三……”
“上了擂台各安天命,死了就怨他们身手不好!”
老爷子杨士勤要说什么杨猛很清楚,无非是留手而已,刚刚与大伯父对战的那个道士都不留手,他也没这个必要,所以老爷子一开口,就被杨猛堵了回去。
“鄙人……”
“别说了,待会儿不死,再报名号吧!上了擂台就分生死,老子杨猛接着下面的,不想死的给我滚出杨家武庄。”
杨猛一句话,哥老会的阵营,就乱了起来,虽说上擂不忌杀手,但这些都是私底下的道道,不好摆在明面上的。
“杨士勤,这话当真?”
台上那个老道人,并没有接杨猛的话茬,而是直接将矛头转向了杨家的老爷子。
杨猛何许人也,珠江口剿匪朝廷的走狗,珠江八船疑案的罪魁,伶仃洋屠岛的主使,杨家握着刀把子的人,哥老会到云南搦战,就是害怕杨家的练勇,这次来云南主要是想找回些面子。
珠江口杨猛一通狠杀,直接扒了哥老会脸皮,混江湖的,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哥老会远道而来,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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