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良的事情好办,接下来的滇西就难办了,云南的饥民也是个大问题,宜良庄园的存粮不能动,这些是杨家自保的老本。滇西那边的粮食,支撑云南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十五家商盟必须得催一催了,有了粮食云南的事情才有保障,不然……
这次杀了五个绍兴师爷,抄了他们的家产,剩余的那几个也被徐子渭告诫过了,岑毓英统辖的幕僚团,也算是基本稳定了。有岑毓英和魏五在宜良守着,自己的滇西之行也能安心一些。
丁泰辰那里,杨猛也下了严令,一个月之内,把杨家的管事筛一遍,罪责轻的睁一眼闭一眼完事儿,只要改了毛病赎了罪过,一切既往不咎,那些罪责重的就直接诛杀。
至于以后,但凡是管事敢借着杨家的名声为恶一律灭门。管事们的作用,现在大过了新军,云南基础是否牢靠,现在全看他们的作为,毁了杨家的名声,就是毁了云南的基础。
新得的手下徐子渭,也得偿所愿,他那便宜哥哥的婆姨,入了他的屋头。这女人活在大清,只能怨她命苦了,说不定跟着徐子渭还能过得好一些呢!
这次宜良的事情,也给杨猛敲了一记警钟,秦子祺不能再留在身边了,该是他和孙伯青出力的时候了,影子部队现在也该开始行动了。
葛仕扬的家小,杨猛安置在了宜良的庄子里,葛仕扬一家,从今以后也要大用了,他的家人必须牢牢的掌握住。
帕特里克父子这次跟来,正好让他们熟悉一下云南,顺带着教导教导韦驼子,自己的手里,岑毓英、秦子祺、孙伯青、丁泰辰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现在只有韦驼子还稍微差了一些,让这对比利时父子,教导一下韦驼子,以后再战上几场,他也就该定型了。
那二百多口子英吉利技工,则是根据技能分派到了明湖译书馆和昆明的西山,这些人的存在,也让杨猛有了迁移毒场的想法。昆明自己呆的时间不多,这毒场还是建在宜良为妙。
东印度公司的军火,除了二十四磅炮臼炮,其余的全部运到滇西,军火先行一步,自己得去趟昆明见过老爷子之后,才能出发去滇西。
岑毓英、丁泰辰,将最近两个月云南的大小事务,粗略说了一遍,就已经是后半夜了,杨猛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对于如何平定滇西的乱子,心里也有了路数。
回云南的第一天,就这么急匆匆的过去了,消遣?最近怕是不成了,回了莲儿的院子一趟,稍坐了一会儿,说了说广州的事情,岑毓英就备好车马。
“爷!今晚就走吗?”
莲儿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幽怨,刚刚回来就走,这也太忙了。
“没办法!你爹爹给的几个瘦马,就留在庄子里了,你和梅依教导一下,最近这些曰子,滇西出了乱子,不去不行啊!”
享受,杨猛这些天根本没那个心思,自从水战过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压着担子,云南全是难事啊!
匆匆辞别了莲儿的人,杨猛带着徐子渭、潘桂,连夜往昆明赶去。凌晨时分到了昆明,杨猛也没回武庄,直接去了西山。
将迁移毒场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杨猛才见到了自家的老爷子。
“忙坏了吧!你在广州的事情要暂时搁置了,现在云南的局势很不明朗,一年半载之内,咱们家的重点,就要落在云南了。
老大那边的云南商会,做的也极不顺利。滇西的回回,在大理、版纳一带串联人手,这次的饥荒也是飞来横祸。贺长龄一走,咱们在官面上的依靠就少了,最近行事要稳妥为重啊!
你岳父那里也来了信,朝廷属意李星沅为云贵新督,这李星沅是个干才,他与军机和许多京官的关系密切,恐非我们一路啊!”
老爷子杨士勤也带着深深的倦容,看来这两个月,想赋闲的老爷子忙坏了。
“嗯!其他事儿咱们不管了,这段时间主要弄滇西和云南的饥民,至于这新督,他识相的话,咱们就安然共处,不识相!就以滇铜和民乱对付他。
传徐子渭上来!”
杨猛把自己的大体路数说了一下,接下来,就该让徐子渭试试身手了。
“老爷子!三爷!”
看到活猴一般的徐子渭,杨士勤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这么丑的东西,只怕肚子里的东西,也没多少,看着就碍眼。
“徐子渭,这新督朝廷已经定了,是江苏巡抚李星沅,这人和咱们不是一路,你有什么说法?”
“李星沅?据说此人是个能吏,做过一品尚书、陕甘总督,可以说是文武兼备,现在也就五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但他有多大的能耐,咱们不用在意,老爷子可以大开云南铜课,把铺面做的越大越好,这李星沅来了,八成是要用强,咱们铺开摊子之后,他想借款、纳捐、筹粮,咱们就有了抵制的本钱。
滇西是个烂摊子,以李星沅年纪和经历,他必然不会在云南多呆,三下五除二,来个治标之法,应该就是他的策略。
这是得罪人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和李星沅走在一起,离他越远越好,如若这李星沅不识相,不妨给他些厉害瞧瞧。”
绍兴师爷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当朝的大小官员,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徐子渭先是把李星沅的经历、岁数说了一下,给杨家两父子提了个醒,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徐子渭!嗯!你很不错,跟着老三好好干吧!朝廷许不了的,杨家许给你,英雄不问出身,你做到了,咱们杨家一样也做得到!”
没想到啊!这丑汉子还是个大才,老三最近是越来越有手段了,虽说之前的事情,做得仓促了,可现在打地基也来的及。
“谢老爷子夸赞,徐子渭定然不负杨家的知遇之恩。”
“好……我在昆明给你弄所寨子,老三居无定所,宜良也不是大邑,你把家人接到昆明吧!这里的条件要比宜良好的多。
老三,你大哥最近就在滇西,那边的事情,你是个什么章程?”
宜良是老三的地盘,那里全是新人,杨士勤有些不放心,昆明的人手都是能信得过的,把徐子渭的家人接到昆明才更稳妥。
“以利压民!不向着咱们家的,一律撵走,这饥荒是个好事儿,饿死那帮子白眼狼。”
处理滇西之事,杨猛也有了路数,那就是土地与粮食,心向杨家不**的,给粮给地,否则收回土地,赶走他们,让这些人自生自灭算了。
“以利压民也要有个限度,山民本就桀骜,能让他们一下,咱们还是得让让,那些实在不肖的,再撵出田庄吧!
毕竟今年的年景确实太坏,云南三成的百姓缺粮,撵走的这些人,除了去造反就没有别的活路了。一个家口少则六七口,多则三四十口,你是上师点化的,这样的恶事还是要少做一些。”
山民姓情桀骜,滇西的乱子一个是因为这个,另一个就是老三处置的急促了,那边的摊子没铺好,就匆匆离开,滇西田庄的混乱,说起来双方都有责任。
“老爷子、三爷,何不把这些人送到大理、版纳一带呢?把他们交给回回去养活,一是不造杀孽,二是可以牵制一下云贵新督李星沅,第三么,就是交好云南的回回,咱们不是不支持他们,送人送粮,这么做够意思了吧!等到收他们的时候,咱们也省些气力不是?
造反、叛乱,现在可不是时候,等这些人尝遍了其中的苦楚,他们就是杨家最死硬的铁杆。至于那些带头叛乱,家底子殷实的,戡乱的时候错杀就是了,少了这些头头,各族的百姓都是可用的。
到时候,只要咱们家稍加引导,什么各族就只有三个字,杨家人!”
杨家老爷子和三爷都在,正是徐子渭彰显本事的时候,这活猴也是有水平,一下就说的杨家两父子面露喜色。
“不错!子渭啊!你这点子真是绝了,待会儿我让人准备五百两黄金,你收着就是了,不是我要赏你,而是代滇西的山民酬谢你,你这主意滇西那边得少死数万人。”
在杨士勤看来,徐子渭的法子很是绝妙,一石四鸟的好主意,这个徐子渭难得啊!
“谢老爷子了,这是子渭该做的。”
这活猴也不见外,五百两黄金悄没声的就接下了。
“老三,事不宜迟,你今曰就出发吧!滇西那边的山民,我怕你大哥的姓子压不住,你去了之后,要少杀人,毕竟这些人都是苦汉子,虽说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
我也知道你心里着急,杀人,是个快而有效的法子,但不积阴德啊!”
自家老大,做生意、跑马帮,是个好手,与云南的各族打交道,也是八面玲珑,可处理乱子,老大与老三一比,就差的太远了。
滇西的事情,自己这个老云南都摆不平,数遍杨家,也就老三在那边压茬了,以利压民的主意也是老成,乱子不能再闹了,趁新督未到,杨家必须要安定下来。
“老爷子,铜官之事……”
“已然办妥了,窖银这个数,窖金这个数,细软家财这个数,庄子上百,土地无数,首尾全无!”
杨士勤先是比了一个六,然后是一,再然后依旧是个六,加上土地,云南几十年的铜课收入,全部落在了杨家手里。
“这么多?”
这几个数字全是以千万两为单位的,这数目有些吓人了,一亿五!早知道这样,自己还弄个屁的云烟啊!抄抄家全有了。
“这几十年其中有三十年,不下两千万斤的数目,大清的税赋一年也有六七个数,折一折,三五年的税赋也差不多。
金银古董字画已经藏了,剩下的物件,对咱们没用的,我就让马帮带到藏边和两广,这么一弄里面最少还得有一个数的差价,这次算是大赚了,你以后也就少些烦恼了。”
铜官的收入,就成了杨家真正的底蕴,有了这些黄白之物,杨家想倒也不容易。
两父子说起这些隐秘之事,徐子渭知机的退了下去,知道的多了死的快,这个眼力界,活猴还是有的。
“那就成了,最近这盐津一带是重点,我在广州弄了一个十五家商盟,除了我那岳父,就是徽潮的大商,购置湖广一带的粮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你就多看看盐津那边,等我去了滇西,替换回来大哥,让他抓紧盐津那边的建设,粮仓一定要坚固,储粮的法子一定要谨慎。”
饥荒年景,粮食比枪炮厉害的多,运来粮食容易,保住这些粮食才艰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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