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星星回答说:“扬州政法系统的同志,现在还在我们市里工作。”
“在我们市里工作?”一片疑问声,“怎么会到我们市里来了呢?”
钮星星说:“严旭升的侄女,把这笔巨资先是转到南京的一个账户上。扬州的同志追到南京,又晚了一脚,严旭升侄女赶到南京,刚把它转我们市里一家材料公司的账上。扬州的同志昨天晚上就赶到我市,今天就在我市检察院的协助下开展工作。我认识刘局长,上午,我打电话问过他。他说,他们追查过去,来到银行,已被他们与银行内容工作人员内外勾结,取走了一千万现金,被严旭升侄女拿走了。其余的资金,都被查封了。呃,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是我越权管闭事?还是升迁之心太迫切,请大家公平评议。”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就出现了嗡嗡地议论声。宣传部长说:“这不是越权管事,也不是太迫切,而是一种可贵的负责精神,是一个人有良心的表现。不仅没有错,还应该表扬。”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常务副市长林正军说,“钮局长,你做得对。郝书记也没有说错,这是不明情况的一种误会,啊?”
现在,轮到郝书记尴尬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皮不自然地跳动着:“嗯,这些情况,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冯书记,钮局长,还有丁局长,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连我这个当家书记,都瞒得一点不也知道,啊,唉。好了,那就消除误会吧,算我刚才的一些话没有说。或者说,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说错了,好不好?”
组织部长说:“但这么大的事,不跟市委当家书记汇报,也是不对的。”
下面最发达的一个县委书记说:“实际上争这个责任,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们应该就严旭升案讨论出一个决议,总结经验教训,制订几条具体的防腐措施,以会议纪要的形式发下去,给广大党员干部以教育和警醒。”
同样想提拔的另一个县委书记说:“我认为,关键在于我们领导干部自身,我们在座各位都是单位里的一把手,可以拿严旭升**案作为镜子,进行反省和自律。”
有人朝这个资格还嫩了点的年轻县委书记看,意思是你算老几?这话轮得着你来说吗?这是梁书记,或者郝书记,周市长才可以说的话。
也有人目光毒毒地盯着他,意思是你小子也像钮星星啊,上位之心也太迫切了吧?
这时候,周市长出来打圆场了。郝书记跟他事前通过电话,平时,他们两人在工作上是有矛盾的,但在这个问题上,或者说在这个骨节眼上,他们却十分团结,一致对外。
今天上午,郝书记接到省委秘书长的电话后,就马上给周市长打电话:“周市长,我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严旭升出事逃跑了,你知道吗?”
他不能把严旭升与他通过电话的事告诉他,万一周出卖他,他就有口难辩,完蛋了。
“真的?”周市长惊慌地叫起来,“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唉。”郝书记叹息一声说,“就这两天,可是你知道吗?外面,包括我们市里,却早已有人知道了,并且已经行动了,而我们却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市委市政府的两个主要负责人,没有用啊。”
“还有这样的事?”周市长沉不住气了“谁已经行动了?是冯丁钮他们吗?”
“是的,昨天,在冯与梁的指挥下,丁派人去武汉押解那个凶手,又派人去苏南查封严旭升公司的账号。钮星星还代表我们组织,去蒙丽集团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在会上以最记领导的身份,作了重要讲话。”
“啊?”周市长惊讶地叫起来,“这也太离谱了吧?他只是一个教育局的局长,哪有这样的资格啊?”
郝书记继续挑拨说:“是啊,关键是,他们根本没有把我们两个人放在眼里。”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说,“实际不只是这个意思,而是他们把我们当成了严旭升的同党,想乘机把我们搞进去啊。”
“嗯,看来是这个意图。”周市长有些疑惑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郝书记说谎道:“我在苏南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政府部门的负责人,听到钮星星在会上的讲话以后,非常生气,打电话给我说了这事。”
周市长又狡猾地问:“那郝书记,你是市里的当家书记,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准备怎么办?”
郝书记说:“我已经行动了起来,得到消息后,我马上打电话给省里,一是反映这个情况,二是争取这件事的管辖权:将侦查严旭升,处置蒙丽集团争到我们苏北来管。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对他们进行回击,也能保护自己,甚至还能为严旭升几句话。他毕竟是我们的老朋友啊,你说是不是?”
“是,这是真的。”周市长圆滑地说,“但必须在我们不出事的情况下进行,否则,一切都没有用。”
郝书记说:“通过努力,就在几分钟前,我接到了省里的电话。省委决定,把这两件事都交给我们苏北处理。”
实际的情况则是:他接到严旭升的电话后,坐卧不安地想了几个小时,就打电话给省里那个负责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情况,然后提了自己的要求和看法。最重要的,是让他把处置蒙丽集团的主动权交给他,而不是梁,也就是省里有了决定,先通知他,而不是先通知梁。这样,他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了。果真,今天上午十一点,他先于梁接到了电话。
“所以我想,我们下午就召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郝书记有些激动地说,“你主持会议,我作发言。你要配合我,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然后抓住机会,为我所用,你明白吗?”
“好的。”周市长听话地说,“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所以现在,他们要一吹一唱地演下去,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郝书记的白脸唱不下去了,他就要出来唱红脸了:“呃,叶书记和茅书记说得对,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做一些务实的事情,讨论一些具体的措施,譬如,对蒙丽集团的处置办法,我们先讨论一个初步的方案。郝书记,你是处置小组的组长,可以先说一下你的想法。当然,这不是定调子,而是先构建一个框架,抛砖引玉嘛。你说了以后,大家再进行讨论,形成一个具体的实施意见,向上汇报。”
他这个红脸唱得非常圆滑:两面不对罪,既把事情往下###,又巧妙地把得罪人的头炮推给郝书记开。
到了这个时刻,这种场合,郝书记再狼狈,也不得不出面开头炮:“好吧,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抛砖引玉吧。”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必须拉大旗,作虎皮:“其实,我在接到省里领导的电话时,试探过他的意思。根据省里领导的意图,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形成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在这里说出来,请大家讨论。”
钮星星的心提在嗓子眼里,一眼不眨地盯着郝书记。
郝书记扭了###身子,姿态潇洒地将两个臂肘撑在会议桌上,声音铿锵地说:“蒙丽集团是严旭升利用手中的权力,社会关系和贪贿来的资金,与情人牛小蒙一起创办的私营企业,其实质是我市骨干国营企业——兴隆集团的一个畸形的延生企业,所以我认为,我们政府完全有理由没收它,然后把它改制成一个集体性质,或者国有性质的股份制公司。在改制前,我们一方面要加强警力,尽快把严旭升抓捕归案,交给扬州政法系统,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对他进行审判。另一方面,我们要马上派人去接管蒙丽集团,进行财产清查和登记工作,然后提出改制方案,全面整顿蒙丽集团。”
钮星星与冯书记和丁局长面面相觑,心里十分紧张和不安。他担心郝书记拿牛小蒙做文章,继而达到攻击他们的目的。
果不其然,郝书记话锋一转,就转到了牛小蒙身上:“为了尽快抓到严旭升,掌握严旭升的犯罪证据,我建议,我们马上去医院,把他的情人牛小蒙控制起来,防止她逃跑,毁灭罪证。等她的伤势好转一些,就把她抓到扬州,进行审讯。我相信,从她的身上,我们一定能找到严旭升的犯罪证据。至于对她如何处置?要根据具体情况,以法办事。有罪的,譬如,协助严旭升一起损公肥私,跟他一起违规操作项目,等等,一定要依法进行制裁。如果她是受害者,又能主动举报严旭升的犯罪事实,那么,我们要根据具体情况,给予减刑,或者免以刑事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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