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亲兵口中吐出来的话。祖大寿等众人都是心下沉重,祖大乐更是一拳拍在桌上,恨恨不己的说道:
“朝廷修的城不行,如果换成是学士的楞堡,至少少死三分之二的人——文官误国,文官误国啊.”
祖大乐也是沉默下来,此次守城之战,己方伤亡率达到七分之一,而且都是战兵,操军之类的骨干,是自己的老本,说不心疼是假的,虽然如果在野战中,这交换比或许就逆转了。虽然战果辉煌,不过自己本钱也经不起损耗——实际上就像关宁军名义上近十万人,但是实际上只有三千多家丁,二万操军一样,祖大乐手下名义上军人近万,实际上操军加上家丁,也不过一千多人,这种损耗是相当惨重了。
作为一个老军伍,祖大乐其实有些伤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不过没有办法,守城问题不大,但是野战的经验都要靠人命与鲜血来积累。
虽然来自刘家庄军校的祖大强提供了操军速成之法号称火铳手三个月就能成军——但是和近战兵需要大量鱼肉,锻炼身体一样,足额粮食军饷,平时小恩小惠的收买——培养成本一个都相当于十个辅兵了.
大明朝人有的是,可是因为税收收不上来,能用来养兵的其实不多,如果再加上文官们雁过拔毛,跑冒滴漏就更是没有多少了.实际上祖大乐养兵的钱不但是把刘白羽给自己的商业垄断的好处拿了出来,甚至自己历来的积蓄也拿出了相当一部分,甚至祖大乐还挪用了祖家的一部分公产.
祖大乐虽然知道武将的地位就看自己手里的拳头,但还是肉疼的想了良久,他看着掌管后勤的亲兵说道:“阵亡的将士要好好抚恤,受伤的耍妥善治疗,战斗中有军功的要立时给予奖励提拔!留下残疾的可以充作教官,还是战兵的军饷——钱财上没问题吧?”
掌管后勤的亲兵粗略的算了算,郑重施礼道:“大人放心吧,钱财上没问题够用的。”
祖大乐站起身来:“我要去慰问那些受伤的将士。”
留下几个亲信,掌管后勤的亲兵在城头巡视。祖大乐带着祖大强等人下了城楼。
此时卫辽堡内己经成为一个大工的。街上满是参与守卫的青壮军户。他们协助战兵防守,制造搬运守城器械等,来回奔走不停。甚至许多没裹脚壮妇也不例外。
卫辽堡己经将他们尽数组织起来。卫辽旧堡内原有户三百余户,男子六百多口,青壮男丁四百妾口,他们中的男丁己经大部编为卫辽堡左右两哨新军。此外祖大乐收容灾民,建立卫辽新堡。除送往靖边堡一百户新军户外,新堡有口两千七百多口,男子一千三百余口。他们中选拔五百青壮,再次编立两哨新军。
此次坚壁清野,卫辽堡又移入两百户的各堡屯户,一千多口人,男子有五百多口。卫辽旧堡内己是没有多余的男丁青壮,所以让新堡的男丁连同移入两堡的屯户丁口,他们中的青壮男子,尽数编成辅兵。以五十人为一队,队中大部持有刀枪,共编了二十余队,以新堡的百户总旗,还有屯堡的屯长们带领。由掌管后勤的亲兵统一指挥,共同协助战兵守城作战。
按照刘家庄军校的操典,所有人都有个人编号,队伍号,队伍号包含着具体的任务,每一个队,都有军官队头带领。每一个队,都有自己负责分派的任务。壮妇们也是一样编成队伍,任命队头。让他们与男子一起干活,制1作守城器械等,领到的粮食也只比男人略微少些。柔弱些的女子,则为军民洗衣做饭,制做一些简单的器物,领到的粮食就只有男人的一半了,同样是忙碌不停。
他们的监督,由镇抚负责。遇到有人懈怠的。祖大乐令迟大成依大明战时军纪军法,可将他们就的斩。再则城外的清兵云集。关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也没有人敢不用心。
至于一般军户们不可避免的慌乱,因为按照刘家庄军校的操典进行了几次演习,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自己的组织和任务,甚至连该走那条路都清清楚楚,除了清军投石车造成的慌乱之外,居然和平常一样,没有半点错误出现.
全堡上下群策群力,共渡难关。
对那些新来的两百户屯户来说。他们被安排在新旧两堡的空余地带建立窝棚,然后每天被组织起来干活守城。来到卫辽堡后,他们原本战战克克的心情放松下来,堡内军户与那四哨战兵兄弟严守军纪,虽然这年头必不可少的欺生是有的,但是没有横行不法之说。不抢夺他们从原来屯堡内带来的仅有家当。每天干活还有糙米饱饭吃,比起原来自己在各屯堡的难民生活,可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要不是城外号称和野兽一样的鞑子兵,眼下这种生活己经非常完美了,而刚才被吹嘘的不可一世的鞑子也被打的头破血流,很多都动了战后留在卫辽堡的心思。
经过一系列的拼命积攒,祖大乐有库存四千多两银子,一千多石粮米。此外还有数百头的猪羊等。前些时间花去他一千多两的银子,粮米若干。不过余下来的银钱粮米,如果算计的精明些,足够供全堡上下今年支用。
祖大乐的苦心经营,终于派上哨战兵每日可以放开吃喝,肉食也是大量供应,甚至所有辅战的军户男女们,个个都可以糙米吃饱。加上组织得力,同仇敌忾,堡外虽是清兵云集,但堡内却是士气高昂,特别是在刚才打了胜仗的情
。
祖大乐在护卫及军官们的簇拥下,大步走过街头,看到祖大乐走来。街上巡逻的战兵及忙碌的辅兵们,都走向他恭敬行礼,眼中满是尊敬。正因为有了祖大乐的统领,所以卫辽堡才不像关宁军其他城堡一样一触即溃,能抗住大敌鞑子,保护了全堡军民的安全。
在东街口上,周庄的屯长正大声招呼自己那队青壮往城上搬运滚木擂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出汗的头皮更加油光亮,他眼尖伶俐,见到祖大乐,他忙点头哈腰地过来,连声称呼大人。
祖大乐看了他一眼。记起这个人。他道:“原来是周屯头,你队中军壮士气如何?”
周屯头大声道:“大人,因为能吃饱饭,所以士气非常的高昂。特别是闻听城头兄弟大捷后。队中弟兄都是摩拳擦掌,也希望能选上战兵上城去打勒子呢。
祖大乐点了点头,道:“很不错,好好干,有用到大家的一天。”
周屯头连声道:“卑职明白,大人尽管放心。”
祖大乐走后,周屯头对旁边茶房堡的屯长得意地笑道:“老弟。方才我表现如何?大人似乎是在夸奖我。”
他与周屯头同管一队的青壮,他摸了摸下巴胡子,说道:“看神情。大人对周老哥还是满意的,这是周老哥机灵,也是我们运道佳。正在勤力干活,就被大人遇上。”
他沉吟道:“看来大人己经注意上我们,如此下去,说不定以后我们哥俩有高升的希望。”
二人都是欢笑了起来,随后又大声招呼军壮干活。
祖大乐来到那千户官厅前,这一带地面开阔,还有多株的大接树,枝繁叶茂。颇为阴凉,所以伤兵的医治之地就放在这里。包扎好伤口后。伤势不重的军士便抬入军营内休息。以后每几天换一次药,一直到伤口痊愈为止。
祖大乐来到这里时,场地橡树下,摆着一铺铺简易的小床,一股血腥味还有阵阵的呻吟声传来,在内中,王天学及众多的医士学徒正在忙碌着。他们早己准备了众多的烧水器皿。还有伤药,锋利的刀器,当然还有这年头治疗外伤用的烙铁盐水之类消毒的用具,而且为了固定伤患。把要治疗的伤兵五花大绑也是常事,所以看起来和上刑也差不多,虽然这些伤兵们都算是硬汉,却也是惨叫连连,军医们则是早就习惯了,毫不手软的为这些伤兵们挖割箭头,洗涤伤口,敷药包扎。
在这里医治的伤者重伤者有三十余人,看见祖大乐等人前来,许多伤兵都是挣扎地坐起来,祖大乐忙让他们躺下,问寒问暖。那军医也是迎了上来。施礼见过祖大乐。
祖大乐问道:“军士们伤情如何?”
军医摇着大头叹道:“余者还好说,慢慢养病的事情,就是重伤的那十余人怕是救不活了,学生也是无能为力。”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身上的白色衣服更是其皱无比,自开战后,他就忙个不停,己是非常疲倦。这两日他也是没睡一个好觉。
虽是天气炎热,不过由于救治及时。大部分伤势较轻的伤兵伤口都不会炎,在清洁包扎后,许多人又可以存活下来。这些军士,将成为军中宝贵的财富,
不过重伤的那十三人,他们或是眼部咽喉颈部中箭,或是城头搏战时被清兵的兵器深深劈入或是刺入。伤势极重,难有存活的可能有好几人还在抬来的当场就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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