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爷爷,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王家长房长孙还要辩解.
“那都是蒙人用的,孔子的子孙,改朝换代时当过忠臣么?结果还不是千年贵族!?孙子,不要读书读傻了,读出愚忠来!只有三百年一轮回的世道才是真的,才是真的!”王家爷爷苦口婆心的说道.
“延续家族香火,才是正道!为了一个人的名节,搭上全家的性命,这种人,别人看来叫忠臣,我看来叫家贼!”
“爷爷,难道忠君爱国,为天下万民……”王家长房长孙还要争辩.
“忠君爱国首先得皇帝把国家治理好了,象咱们这陛下,闹得鞑子关内乱跑,让我们怎么忠?至于为天下万民,这也简单,现在把咱家的粮食分出去一半,算不算为天下万民!?”
“这,算吧……”
“那你以为咱分了家,所谓的天下万民就会感激咱家,等咱家分出去的一半粮食吃完了,你看这些受了你天大恩惠的天下万民会不会为了粮食再来抢咱们家?天大的道理,顶不住一个饿字啊!”
王家爷爷叹了口气,示意孙子快走:
“孙子,读书万万不能读傻了,爷爷走了,你和你爹要保住王家的财产,否则我在地下做鬼也不饶你!切记切记,国家,国家,有家才有国,家都没了,国家干你屁事!”
王家长房长孙含着眼泪被架走了,而后就是半个时辰后,民团约定开关,满洲人进城,当然最开始还是汉人炮灰先进去,防止有诈.
不过发现这些商人士绅,根本就没有犹豫的就出卖了本民族之后,满洲人就冲了进来,对着富户,官府等有油水的地方冲了过去,当然,满洲军法森严,与此同时,少量满洲精锐作为督战队推着蒙古流民,蒙古流民推着汉人包衣奴才,汉人包衣奴才推着新收的炮灰,控制城门的同时,把残余的明军分割包围……
赵率教斜倚在一段残破的城墙之上,头发散乱,身上的鳞甲破破烂烂的,脸上也全是尘土,周围的几个亲兵也都失去了呼吸,安详的躺在地上.赵率教的腿上中了一只流箭,入肉颇深,没有军医拔下来就是立刻大出血身亡的下场,所以赵率教也没有拔出来.
手中的一把刀早已经砍得卷刃,背后的强弓也已经折断,赵率教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着全副武装的满洲人:
“狗鞑子!上来给你赵爷爷一个痛快的!爷皱着眉头,不算好汉!只是可惜死前没杀几个鞑子,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满洲人军纪森严,虽然被赵率教骂的眉头紧皱,却是没一个上来的,保持着严整的队形,长枪虚指,控制赵率教的行动罢了!
“大汗到!!!!跪下迎接大汗!”满洲特有的净街鞭子连响三次,除了少数围住赵率教的满洲人外,其余人等跪到了整整齐齐的一大片,远远的看到一个胖子走了过来.
【某位满学会专家胡吹什么满洲人都是骑马射箭,身体良好,其实这根本就是yy,事实上皇太极是一个高血压的胖子,多尔衮也是身体不好,咳血而死,骑马射箭锻炼身体不假,架不住先天因为近亲结婚体制差,满洲人没入关前近亲结婚那叫一个乱,一本书都不够写的】
“是你,奴酋皇太极!?”赵率教轻蔑的说道.
“大胆尼堪!你居然敢直呼大汗的名字!”围住赵率教的满洲人发现自己心目中仿佛天神一样的大汗居然被赵率教侮辱,眼中都是冒出火来,用手中长枪对着赵率教指指点点,赵率教自然是不怕,轻蔑的笑着,视皇太极和周围数百满洲人如无物.
“赵率教总兵!我们又见面了!送你一份礼物!”皇太极抬了抬手阻止了那些神色激动的满洲人,对着赵率教友好的笑了笑.
赵率教抬头一看,却是七颗血淋淋的人头,依稀可见正是王老太爷为首的七家遵化商人.
“哈哈哈哈哈,你们出卖大明官军,投靠鞑子,最后还是免不了这一刀!还给自己背上汉奸的名字,真不知道你们做汉奸图什么啊!鞑子的德行就是谋财害命,不是你出卖官军就能保住狗命的,辽阳,沈阳的汉奸还不是被努尔哈赤屠了?你们也不能例外!”
“赵率教总兵,我的礼物你还满意么?这些小人,出卖了你,我皇太极最恨的就是背后害人的这种奸邪之辈,焉能容他!”
“奴酋皇太极。你是来劝降的么?蛮夷之邦,披着人皮的畜生,虽然你们得逞一时,不过会有报应的!”
“赵率教总兵,我满洲骑兵的时候,皇阿玛杀戮过重,有伤天和,这也确有其事,所以我任命汉官,重视农桑……”皇太极叹了口气,居然承认努尔哈赤的不是起来,搞得赵率教先是一愣,而后看了一眼的遵化城中,发现遵化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以及女人孩子的刺耳尖声哭叫,张口骂道:
“呸!假仁假义的鞑子,你们何尝改过?看看这遵化城,已经是人间炼狱了,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
“赵率教总兵!你这话好没道理!莫非我满洲杀的就是老百姓,你几天前射杀的就不是老百姓么?好吧,那些老百姓里面是有十几个我们满洲的细作,不过因为被你拒之门外,冻饿而死的老百姓也有数万,被你的部下亲手杀死的也有数千,莫非你杀的不是杀,而是让他们往生极乐,我们满洲人的杀人就是罪大恶极么?”
皇太极笑吟吟的问道.
“呸!奴酋皇太极你不要混淆黑白,如果不是你们建州入关,这些安居乐业的百姓怎么会流离失所,如果不是你在这些可怜的百姓里夹杂满洲奸细,我又何必大开杀戒?”
“呵呵呵!赵率教总兵你这话说的没错,不过也只是说到最浅的一层!贵国的青山居士刘白羽说得好,三百年治乱轮回,是中原的天道!三百年治乱轮回之中,皇帝有罪,名为昏庸而不爱惜民力,官员有罪,名为贪腐而无能,甚至众生也有罪,名为开垦地力几百年而不知道与地休息!何为无罪?”
“奴酋皇太极,你强词夺理!即便是众生有罪,也用不到你们满洲人来中原烧杀抢掠!替天行道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赵率教怒骂道.
“呵呵呵!赵率教总兵,这三百年治乱轮回里面,杀戮众生的一是水旱之灾,这是水有德行?二是蝗虫之灾吗,这是蝗虫有德行?三是兵匪之灾,这是兵匪有德行?”皇太极连续反问.
“我还要问赵率教总兵,八王之乱里面杀的中原赤地千里的司马家皇族,有德行么?汉末被天下讨伐的董卓,有德行么?甚至那个被吹的英明神武的魏武帝曹操,有德行?还不是和我们满洲一样动辄屠城?”
“哼!我也不和强辩,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我们汉人的事情,用不到你们满人入关来管!”
“嗯?!那我们满洲人的事情,为何你们明廷的大帅李成梁在我们满洲人之间挑拨离间,锄强扶弱?流的都是我们满洲人的血?”
赵率教自然知道,说到这里就是得承认力量才是一切,只是如今明朝力量不如满清,所以自己徒然废口舌罢了,也就沉默不言。
“赵率教总兵不说话,显然是口渴了,还不给赵率教总兵递上香茶!?”皇太极一声令下,身边的包衣奴才就给赵率教奉上一碗热茶,赵率教半天没喝一口水,也不矫情,看都不看,一饮而尽!
“赵率教总兵,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忠义之人,我最佩服的就是忠臣,这次我也不难为你,你愿意归降,我皇太极自然倒履相迎,不愿意归降也可以!跟着我们满洲走,等这次破口结束的时候,我送你回去!哪怕再和我们满洲为难,也是…….”皇太极诚恳的说着,却被赵率教大笑打乱:
“哈哈哈!奴酋皇太极,你好聪明的算计,我赵率教陷在你们满洲手里,就是被放回去,如何说的清楚?自然要被投闲置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我死了,我死了是忠臣,可是被你们俘虏了,会大大的打击我们大明的士气,甚至让我们关宁军都和皇上互相猜疑!你打的好算盘!”赵率教仰天长啸,却是不小心牵动了胸腹的一处伤势,就是一阵咳嗦…….
“赵率教总兵你不要想不开!你看看我身后是谁!”皇太极那里想到赵率教如此刚烈,居然趁着和自己辩论的时候,偷偷挪到了城墙上,扶着城墙就准备跳下去,身子甚至探出了一半!.
“爹,是我,赵全德!”皇太极身后,一个年轻军官,被捆的仿佛粽子一般,身上还带了几处包扎的痕迹.
“不!你不是我儿子,我赵率教的儿子,定然会为国捐躯,怎么会怕死当了孬种!”赵率教头也不回的说道.
“爹,我赵全德不是孬种,我可是亲手杀了三个真鞑子的,可是真的不怨我,这暴民们疯了一样对我冲过来,我杀的手都软了,见了鞑子的时候,我都没力气了啊!”赵全德哭喊着.
“爹!你说我们是大明官军,打鞑子是为了老百姓,可是为什么老百姓向着我们冲锋,一路上到处都是给鞑子当耳目的老百姓,这次开城出卖我们的也是老百姓?”
“闭嘴!你身为赵率教的儿子,就得记住几句话!”
“切记切记,国家,国家,有家才有国,国都没了,仅仅有个家,也是行尸走肉!”
“赵率教总兵,你这又是何苦,实不相瞒。我们满洲也不是为了这万里江山而来,而是为了和平与贸易!你们大明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已经和我私下议和,还杀了反对议和的毛文龙,这次我们进关就是逼你们的小皇帝认账的!你死的没有意义啊!”皇太极痛心疾首的说道.
“儿子,你记住,宁可死,宁可我们赵家绝后,也不能当汉奸!”赵率教不理这些,直接从城墙上挑了下去,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这位抗清名将,最后壮烈身死!
“爹,你让我死,可我是三代单传,爷爷还让我延续香火呢!”
赵全德喃喃自语道,双腿哆嗦——其实他也不是怕死,而是被满洲人杀人的手段吓怕了,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些商人被满洲人孽杀,近乎凌迟的逼问藏宝地点的,尤其是那个王老爷子,因为一毛不拔,被切了几百刀还没咽气,整个人仿佛一个骨头架子一般,吓得他是魂飞魄散——他不想变成那个鬼样子,不想啊!
“赵公子!赵公子!”皇太极一脸同情的叫着赵全德,赵全德却是想起了满洲人凌迟逼问的手段,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对皇太极连连磕头:
“大汗饶命,饶命啊,赵全德愿意归降,我爹就是脑子问题,这不是我的错啊!”
“不!赵公子!你父亲遗愿就是你……”
“他说了不算,我爷爷说了,让我无论如何给赵家留一条根!”
“赵公子!我不是说了么,我们满洲入关是为了求和来着的,你们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和我们议和,一是杀毛文龙,这点袁崇焕做了,二是卖粮,这点袁崇焕也做了,三是议和,明朝皇帝给我们赏赐,这点袁崇焕根本没个影子!因为袁崇焕和你们的崇祯皇帝言而无信,我们才入关破口的!”
“那…….大汗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皇帝送一封信!”
“正是,你父亲不让你投降,送信总没问题吧,我倒要问问你们的明朝皇帝,袁崇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知道不知道!?”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语气中带了森森的杀机!
三天后,北京城故宫内,因为满清破口之后,如入无人之境,崇祯皇帝于是第六次举行军事会议了:
“袁崇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王洽身为兵部尚书,又是袁崇焕的保人之一,最近这几天,没少被皇帝明的暗的骂着,言辞越来越激烈,让王洽吓得战战克克,想让钱龙锡出来帮自己说两句吧,钱龙锡一见崇祯怒气冲天,索性做了缩头乌龟,根本就不敢说话,唯恐引火烧身,于是可怜的王洽只好一个人承受崇祯的怒火和口水!
崇祯这几天饭吃不好,觉睡不好,不分时间的召见内阁辅臣商议军务,破口后内阁主动辅臣一直劝皇帝稍安毋躁、谋定而动.
好在从二十八日到初二,连续四天后金军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所以皇帝一颗吊起来地心也渐渐放平下来,京畿周围的勤王部队正在赶来,看来边墙缺口很快就能得到封闭。
满洲人少,如果一个城一个城的啃下来,只怕到了北京也就死没了,其实也不可怕,崇祯这样想着,隐约就感觉满清破口未必不是自寻死路,于是就放下心来.
但这两天形势却急转直下。巡抚王元雅被骗出蓟州之后被后金埋伏,为了守节自杀,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先是被围困在遵化,然后四天内就战殁,蓟州,遵化、三屯营尽数沦陷,喜峰口附近的局势迅速溃败。
内阁辅臣才一进屋,崇祯也没心情讽刺王洽了,不等内阁辅臣们慢悠悠地跪下行礼就急忙喝道:“诸位免礼!赐座。”
免礼!赐座本来是个面子,皇帝做了就是很看重的意思,本来内阁辅臣因为荣耀,不过最近几天,却是变了味道,大家巴不得什么事情都慢悠悠的.
“谢——”
内阁辅臣的话刚开了个头,崇祯就急不可待地叫道:“诸位阁老。这形势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
崇祯见之前内阁辅臣就已经看了无数奏章,边墙附近的警报如雪花般飞来,到处都是要求增援的呼吁声,每一处的地方官都认为自己地管辖地会是后金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到底是真是假,还是有真有假,就是富有经验的老帅都未必看得出,被说崇祯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孩了,自然只能是一脑子浆糊。
内阁辅臣开始捻胡子的时候,崇祯又焦急地叫了一声:“诸位,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请大家畅所欲言.”说着说着眼神就凌厉的看了看东林党的首辅韩爌.
韩爌心里叫苦,只是他也知道崇祯的坏脾气,于是站出来说了句不可能犯错误的话:
“老臣以为,当今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暂且静观其变啊。”
崇祯本来是站起来要听内阁辅臣说实话的,听到韩爌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后他就头疼起来,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又最后没说出来。缓步走回了御座。慢慢坐下后又问道:
“现在东虏犯边,袁督师入关之后,又表示自己如果再都督关内人马,权柄太重,不和祖宗家法,韩老可愿意为朕分忧,暂且督师蓟镇,召集勤王军?”
“这个,臣也没带过兵……”内阁辅臣又捻须一番,最后眼前一亮:“圣上,臣可以保举一人,此人兵马之事才华十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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