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三十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讯问室
“姓名?”
“没大名,大家都管我叫小四。”
“年龄?”
“23。”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不……不知道。”话说到此,小四的身体不由开始发抖了。
“什么?!不知道?!”何北一听就要火了。
“不不不,警官,您别误会,我……我不是您理解的那意思。”小四急忙身边。
“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小四磕磕绊绊地解释说,“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该进到人家家里偷东西,可……可我什……什么都没偷到就被你们给抓住了,再说了,我也没伤到人啊,这……把我抓到刑警队来……我……我真不知道为什么……”
“霍!还挺懂嘛!知道刑警不管这块儿!看来是老手啊!”何北略带讽刺地说。
“警……警官别这么说……我也没干几次……”小四有些尴尬地说。
“既然你不知道,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明着告诉你吧,之所你把你带到刑警队来,是有件事想问你。你要老实回答!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一句假话,那有你好受的!”何北故意用警告的语调说。
“好好好,我一定老实回答。”小四抖抖索索地说。
“6月28号晚上,你干什么了?!”何北直接问道。
“我……我……”小四嗫嚅着,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个不停。
“别装糊涂了!我也没时间和你磨叽!夜闯天诚律师事务所了,对吧?!”何北问。
“这……是……”感觉已没有了回旋余地,小四只好承认了。
“别让我费口舌了!自己说说吧!谁挑得头?同去的还有谁?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走的?都偷了些什么?一个个地给我回答清楚!”何北的威慑力愈来愈强烈了。
“警官……我……我可告诉你……只是……您别说出去……是我说的行吗?不……不然的话……我会很惨的!”想到“告密”,小四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地。
“知道了!快说吧!”何北急忙催促道。
“挑头的人,是我们的大哥,叫大头,同去的有我们四五个人,不过都是大头一个人指挥的,我们全都得听他的。”终于,小四开始叙述夜闯天诚律师事务所的经过,“那天,大头忽然找到我们,说要干一票儿大的,我们听了都很高兴。谁知,大头却说,这次目标是律师事务所,并且还再三叮嘱,进去之后,只能搞破坏,什么都不准拿。”
“啊?大头真是这么说的?!”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何北忍不住问到。
“哎呀,警官啊,到现在了,我哪敢骗您那!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小四回答。
“他为何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何北又问。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小四一脸苦相地说,“原本这律师事务所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还让我们什么都不准拿,这谁也想不通。不过大头说了,事成之后,少不了我们好处。”
“那你们就信他了?”何北问。
“信了,”小四答道,“跟着他混了多年了,大头这人说话还是靠谱的,再说了,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有跟着他才有饭吃啊!”
“说说进入律师事务所之后的情况吧。”何北再次催促。
“那晚,先是大头开了锁,而后我们就进去了。进去之后,我们就按照大头嘱咐的,到处乱翻乱动,把一间间屋弄得乱七八糟的,可绝对什么都没拿!”小四再三保证说。
“你只能保证你自己没拿东西,可别人的手,你能看住吗?”何北继续追问。
“我保证,”小四再次确认说,“那晚我们几乎是一起行动的,谁干了啥,大家都清楚!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不准有隐瞒!”何北命令道。
“是是,我说,”小四赶忙说,“只是……行动过程中,一直没看见大头,他是单独行动的。”
“哦?”小四提供的这个情况,引起了何北的注意。
“整晚上,他都没和我们在一起,谁都没注意到他去了哪里。等到我们看见他时,他就招呼我们撤了。”小四老实说到。
“你那几个同伙,尤其是大头,你能找到他们吗?”何北又问。
“应……应该可以吧……不过……不过你们千万……”
“知道了!不让他们知道是你告的密!”小四一张嘴,何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下午三点十二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讯问室
“李海,又见面了!”讯问室里,陈可光不由多了几分自信。
“警官啊,印刷厂里忙着那,您问话,能不能一次问完啊?!”初入讯问室,李海显得有些紧张,更有些心虚。
“哼!”闷闷地发出一声鼻音后,陈可光满脸质疑地看着李海,“想回去?”
“当……当然啊!”见陈可光的严肃表情,李海心里觉得更虚了。
“别急着回去!李海,难道你就没发现,你今天两次来到刑警队,待遇有些不一样么?”陈可光继续打着心理战。
“待……待遇……”李海被陈可光说得有些懵。
“不懂?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今天上午,你进的是询问室,而下午,你来的是讯问室!一字之差,差别可大着那!进了询问室,说明只是想和你了解情况,而进了讯问室,就表明——你与某桩刑事案件有了牵连!”陈可光厉声说到。
“哎呀,警官啊,天大的冤枉,我……我就是个普通印刷工,能和什么刑事案子有牵连啊!”李海一脸苦相地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这样,那我就明说了吧!”陈可光毫不含糊地说到,“今天上午,在徐曼的事情上,你根本就没有说实话!”
“我……我怎么没说实话啊,我说得句句都是……”
“行了!”陈可光的攻势更加凌厉了,“到现在了,你还满嘴瞎话!非要让我挑明吗?!你根本就不认识徐曼!那两本小册子,你之前也根本没见过!更别提参与印刷了!找你出庭作证的,也根本不是徐曼本人!而是另有其人!这整件事,就是个策划好的阴谋!而你和钱大力,就是阴谋中的一环!而今,徐曼忽然在家中遇害,你和钱大力又在警局里满嘴胡说,我看你们就和这起杀人案有脱不开的干系!”
“不……不是……”被陈可光这么一激,李海果然慌神了,吓得浑身发起抖来。
“我告诉你!李海!你和钱大力不仅在法庭上做伪证,并且还在刑警队满口胡言,对这些,我们早已有了确凿的证据,现在立刻就能办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在这里费口舌吗?就是念在你和钱大力是被他人挑唆的,并且是初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还有,我们也了解了,你们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老老少少好几口人,都靠你们那点工资养活,若是你们一步走错了路,把自己给断送了,难道今后让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陈可光继续发起攻势。
“别……别……警官……我说……我全说!”陈可光的招数终于见效了,李海再也招架不住了。
“快说!每个细节都给我说清楚!”陈可光强压制着心中的兴奋,严厉说到。
“我……我的确不认识徐曼,也……不清楚那两本小册子是怎么回事。”终于,李海开始道出实情。
“那你为什么会出庭作证?”陈可光不由问。
“是……这么回事,”李海继续供述,“前一阵子,忽然有个叫大头的人,来厂子里找到了我和钱大力。”
“你说什么?!找你们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听到“大头”这个名字,陈可光心里不由一紧。
“叫大头。”李海确认答道。
“这人长什么样子?干什么的?”陈可光又问。
“是个光头,模样挺凶的,眼睛不小,塌鼻子,嘴巴也很大,嘴边还有颗痣。至于干什么的,我们也不清楚。”李海回答。
“那他是怎么和你们说的?”陈可光继续问。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们,想不想发一笔财。起初,我们也有些担心,但他说出的好处费,真的很让我们眼馋。那些钱,够我们在厂里没日没夜干上好几年的!但毕竟不认不识的,凭空谈这笔买卖,我们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于是,那大头就又对我们说,干不了违法的事,不过是帮大作家徐曼讨回个公道而已,徐曼财大气粗,这些钱根本看不到眼里。只要我们肯帮忙,就既做了好事,又得了好处,一举两得。并且还说,当年在花语出版社干过的人,不止我们两个,若是我们不同意,他自会再去找他人作证,如此一来,好处费可就不是我们的了。于是,我们一想,就……就答应了。”李海老实回答到。
“这么说,你们的确是没见过那两本小册子,也不能确定,那是否是花语出版社在2008年2月印制的,是吗?”陈可光问。
“是……是的。”李海很是尴尬地说,“大头只是叮嘱我们,一口咬定小册子是那时候印刷的就行了。其实,我和钱大力也同他提过,小册子被印刷时,我们都还没去花语出版社上班,到时怕被人注意到。结果……结果大头无意间说了一句话,很是奇怪。”
“哦?他说了什么?”陈可光急忙问。
“他说……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找你们,你们要是那时就在花语出版社了,就不找你们了!”李海如实说到。
“什么?!”李海的回答让陈可光颇感意外,“大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啊!”对此,李海也很无奈,“既然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我们只能听他的摆布了!所有说过的话,都是大头教的!实不相瞒啊,警官,我们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法庭上,那个孟律师一下子就提出了我们的工作时间问题,真让我们吓坏了!警官啊,我们一时财迷心窍,说了假话,是我们不对,我们承认错误!可……可杀人的事儿,我们真没干啊!别说没干了,就连……连边儿都没沾过啊!”
“沾没沾过,我们会核实的!我再问你!除了大头,还有谁参与过这件事?!”陈可光问。
“好像……还有一个女人。”听来,李海的语调有些不确定。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陈可光一听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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