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臣妾当时确实不曾注意到那枸杞里面到底有没有红花。但臣妾也很怀疑这红花一事,乃倾雨贵妃做的手脚。还望皇后娘娘明查,给梦妃的孩子讨个公道!”
玲珑这番话,说得是里外光生,处处占理。既不得罪南宫梦,也不得罪先筱。既没有说自己发现了红花,也没有说倾雨无罪,只把难题又扔回给了先筱。
“李大人,那你看,梦妃是因为喝了红花,还是因为跌倒才导致滑胎的呢?”先筱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玲珑一眼,转而又去问那倒霉的御医。
“回皇后娘娘,微臣,微臣觉得两种可能都有。微臣来得晚,来的时候梦贵妃已经滑胎了,并未看到经过,所以微臣也不敢乱下结论。”御医哪里不明白今日这先筱唱的是哪一出,但众目睽睽之下,就连她皇后也知道自己难堵悠悠之口,自己一个小小的御医又何必把话说死,把事做绝呢?
众人一时也云里雾里,但见那南宫梦站立不稳,却不顾小兰的劝说,执意要守在那里。再看那倾雨早已气若游丝,腰部以下已是血迹斑斑,一时不觉也心软起来。
有的妃子虽然平时也嫉妒倾雨受宠,但却是在她被打入冷宫后才进宫的,与倾雨并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此时自然免不了在下面小声议论,言谈中颇有些同情倾雨。
先筱一看这局面,要继续惩罚那倾雨显然不合适了,她当即就恢复了一贯的宅心仁厚,“既然如此,那本宫暂时不追究这倾雨的责任了。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倾雨做的乌鱼汤里发现这红花是事实。这事,本宫还将一查到底,给大家一个交待。从今日起,倾雨禁足,任何人不得前往凌雨榭探望,直到此事水落石出!”
末了,先筱亲自走上前去扶着南宫梦,一脸的不得已,一脸的姐妹情深,“妹妹今日别怪姐姐生气。姐姐也是替妹妹难过。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想着妹妹受的苦,姐姐就恨不得把那暗中使坏的人抓出来,给妹妹好好出出气,也给这可怜的孩儿一个交待。姐姐知道妹妹向来是个心软的,既然妹妹说与倾雨无关,姐姐就姑且饶了她,但倘若被姐姐查出来此事真和她有关系,不管妹妹如何求情,姐姐定要将她交给宗人府。”
“妹妹愧对姐姐的一片好意,这些日子姐姐没少为妹妹的孩儿操心,可妹妹终究是没有保住他!”南宫梦也顺势倒在先筱怀里,泪水一下就滚了出来,众人见状,又是一番唏嘘。
“妹妹别哭,你此时不能动气,对你身子不好。”先筱抱着南宫梦轻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是一下就涌了出来,“妹妹还年轻,还会有子嗣的,现如今可必须好好休养才是。姐姐扶你进去躺着!”
玲珑此时也站了过来,和先筱左右扶着,陪南宫梦往内室走去。先筱一边走一边吩咐,“李大人,你快快给梦贵妃开个药方,让小顺子跟你回太医院拿药!”
“是,皇后娘娘!”那倒霉的御医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了。
“各位妹妹都散了吧!”先筱又回头嘱咐各宫嫔妃,末了,瞪了那凌雨榭的宫人一眼,“把你家主子抬回去,好好给本宫闭门思过!”
一时,众人陆陆续续散去,议论的、八卦的、猜测的大有人在。不多时,梦贵妃小产,倾雨贵妃挨打的事情就在这后宫传了个遍。
第二日,南宫梦从昏睡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双眼又红又肿的小兰。
“娘娘,你醒了?”小兰擦了擦眼泪,上前轻轻把南宫梦扶起来,靠在床头,“娘娘可要吃点什么?奴婢让人熬了小米粥,你吃一点吧。”
“小兰,哭什么?孩子没了就算了,我都没有伤心,你伤心什么?”此刻已是初夏,南宫梦周身冰冷,小兰忙又给她批了件披风。
“娘娘,奴婢实在没用,连个孩子也没帮你保住。”小兰说着又掉下泪来。
“傻瓜,你明明知道,这孩子我并不想要,不必太伤心。”南宫梦安慰着她。
“可是娘娘,奴婢担心你的身子,眼看三皇子他们离这都城越来越近了,你此时若是服下那假死药,身子根本受不了,以后的生养……”
“只要能顺利离开这皇宫,就算是身子吃点亏也罢了,鱼和熊掌不可能得兼!”南宫梦幽幽地叹了口气。
“娘娘,身子也是很重要的啊!娘娘今后若是跟三皇子在一起,一年两载没有所出的话,皇上恐怕会令三皇子娶侧妃的!”
“再说吧!”小兰的话像把刀狠狠地捅在南宫梦心里。小兰哪里知道,宇文傲离已经有意立宇文鼎为太子了呢。若是宇文鼎真做了太子,以后得了这天下,怎么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一会儿,小兰捧着小米粥进来,喂南宫梦吃东西。
“也不知倾雨怎么样了。那小顺子下手可是有名的狠辣,想必也只有半条命了吧!”南宫梦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倾雨,心里愈加难受,就连半碗粥也喝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是想置她于死地啊,这出戏太厉害了,连奴婢也差点上了当。”小兰叹了口气。昨日她听闻南宫梦醒来,赶进来的时候南宫梦正要往外走,且非常坚决地告诉她,此事绝不可能是倾雨做的。昨晚守着南宫梦的时候,小兰又翻来覆去地把事情想了个遍,也觉得南宫梦是对的。
“还记得当年父亲传来的第一封密信么?”南宫梦问小兰。
“记得啊!”那是月离传进南林皇宫的第一个消息,所以小兰记忆犹新,上面写的是“逐月乃金耀人,沐慈杀之,与之殉情。三皇子赶赴暗夜谷。”
当时南宫梦看了以后呆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话,“这世上很多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能恰好就是我们不愿看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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