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食堂关门了没,我还饿着呢。”我说道。
早上的一幕,不到中午就传遍了,各种说法都有,老四乐呵呵的跟我汇报着,很多说法都不靠谱,有一个说法最不靠谱,老四说一些人说我把阎王打服了,阎王当众自扇耳光,就是怕了我。
我知道说这些话的都是当时不在场的,我们这些在场的人不会这么想,阎王那么做肯定会丢面子,但是我觉得他起码是很真实的人,我对他的印象翻转了不少,我开始觉得勤勤跟了阎王或许是个好选择。
很多混子都来找我了,意思就一个,想跟着我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觉得这些人太势利了,这些混子以大一和大二的居多,大三的一个没有。
有些人很谄媚的跟我说:“皮哥,以后这学校就是你老大了,阎王已经完了。”
还有一些人说的更绝:“皮哥,阎王怕了你,还要找那么一个借口,真他妈怂!”
我忽然很反感起来,下午的时候我做了一件事。
我让老四去打听了一下阎王在哪,然后我就去了阎王上课的教学楼。
我让老四他们到处跟人说我要去找阎王,我们几个出教室的时候,门口就站了一些打算跟我们去耍威风的混子。
“皮哥威武!”混子们大叫大嚷着。
“走啊,去找阎王!”一些激动的混子觉得可以露脸了,他们心里觉得我去找阎王肯定还要再踩上一脚,他们根本不担心危险,他们心里阎王根本不可能敢跟我斗了。
我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走,只有老四几个知道我要去干嘛。
我一路走,一路就不断的有好事者跟上我们,等我们走到阎王上课的教学楼下的时候已经聚了四十多人了,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很有气势。
我领着一大帮人直接上了楼,我知道阎王就在三楼。
我们人太多,大部分又都是想着来闹事的主,一路上走的比较嚣张,闹哄哄的。
沿途撞上我们的人都自动闪避了,也有一些想看热闹的远远的跟着我们。
等我们上了二楼,我们这边加上看热闹的,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了。
在二楼楼梯口,水塔带着几个人堵住了我们:“陈皮,你想干嘛。”水塔冷漠的看着我。
“我来找人。”我回答。
“找严哥是吧,你还要脸不要!”水塔愤怒的指着我:“你还真以为严哥怕了你啊。”
我还没有说话,我身后就闹开了:“水塔,滚一边去!妈的不想混了吧,皮哥你也敢挡。”
“想找严哥麻烦,从我身上踩过去!”水塔大喝一声。
“滚开!”一帮人直接挤过去,水塔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就被人浪淹没了。
我们继续朝上,上了三楼。
三楼也有人拦住我们,是韩哥。
“陈皮,别太过分了,你知道是什么回事。”韩哥哼一声。
“他在吗?”我问道。
“严哥在,他知道你来了,有胆子你一个人去见他。”韩哥语气中透着轻蔑。
“我在这等他,麻烦你去跟他说一声。”我站住了没动。
韩哥看我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三楼各个教室里不停的有人走出来,都是一些大三的混子,这些人都堵在了楼道里,看着我的目光也都很冷,我身后的喧闹声渐渐的低下来,跟着就没了声音。
其实大三的混子加起来也就三十多个,远远比我们少,但是我身后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气势上还是不行。
我等了一会,大三那边忽然传出一阵欢呼声,跟着人群一分,阎王掏着耳朵从人群里走了过来。
“你找我。”阎王走到我面前,淡淡说了句。
我没说话,抬眼看着阎王。
我很想看清楚面前这个人,但我还是看不清楚,阎王应该知道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但他好像一点没在意,脸上淡淡的表情,也没有对我表示亲热的意思。
我和阎王都没说话,我们两边也没人吭气,整个楼道里一片安静,很怪异的气氛,大三的混子们瞪着我,我身后的混子们也簇拥着我。
我忽然笑起来……
“严哥,跟你开个玩笑,我找你真有事。”我笑着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递过去。
阎王很随意的接了,我又掏出打火机,凑过去给阎王把烟点上。
所有的目光都化作愕然!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但我的举动显然让他们没搞懂。
“严哥,我想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吧。”我笑道。
“这么多人,我不去是不是就揍我。”阎王是表情最淡定的一个,好像根本不在乎我要做什么,淡淡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这些是一起过来请你的,怕我一个人请不动。”我耸了耸肩。
“再说吧,我看看有没空。”阎王叼着烟,转身走了。
靠!太拽了吧,我好心想着帮阎王找回面子,这家伙居然把我晾这了。
“三儿,被人玩了吧。”老四凑在我耳边轻笑道。
我也笑,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来帮阎王找面子的,我今天听的那些话,我不喜欢,我根本就没想做学校老大,也不想沾阎王这个光。一报还一报,我并不希望阎王被人说三道四,没人不好面子,不为阎王就算为了勤勤我也要这么干,我不希望和勤勤在一起的人被人看不起。
“严哥!那我等你电话啊。”既然作秀,干脆做足,我冲着阎王的背影喊了句。
阎王没回头,冲我扬了扬手臂。
“走吧!”我也转身,我看见了一堆张着嘴的面孔。
我没理会,带着老四几个人从人群里穿了出去。
我们回了自己的教室,我才懒得管别人会怎么说,自己开心就好了。
我们刚坐下,老四的电话就响了,老四接了电话,只说了几句,老四的脸色就变了,然后冲我叫道:“三儿,出事了!”
我和老四赶到翠翠家的时候,翠翠的妈正在骂翠翠她爸。
翠翠妈边哭边骂:“让你早签你不签,现在怎么办呐,啥都没了。”
翠翠爸闷着头不说话。
我和老四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里的情况又有了变化,我们来的路上停了好几台推土机和挖掘机,沿路聚集的人群不少,看样子是要强拆了。
老四把翠翠拉到一边问:“咋回事啊?昨天不是说已经签了吗?”
翠翠叹了口气:“昨天被捅的那人死了,今天就传出话,说是昨天签的合同都不算了。”
“还能这样!”老四骂道。
“早上来了不少警察,然后大家也闹了,但是没用,拆迁公司的人说因为死了人,上面发了话,说要重新考虑签合同的事了。”翠翠也说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翠翠家这个社区被划成了几大块,其他几块已经开始拆迁了,那边的人也都搬走了,现在就剩翠翠家这一块,还有一些零散的不肯般的钉子户没搬了,这些情况我是知道的。
“那怎么办?”老四也没了主意。
“拆迁公司的人来过没?”我问。
“早上来了通知了一下,就没再露面了。”翠翠说。
这个事越来越复杂,但我也帮不上忙,拆迁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我估计里面有什么猫腻,但我们小老百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别人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我陪着老四呆了会,翠翠妈一直哭哭啼啼的,更让我烦躁,我想了想,跟老四说:“我去严老头那边看看。”说完我就出了门。
我一路走,看见这一块的居民很多都在外面议论,大家脸上都是焦急颜色,有几个情绪激动的也在煽动大家的情绪。
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一些人已经在搬家了,估计是给自己准备退路,我看见挖掘机那边聚了一些人,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围在一起抽烟说话。
我走到严老头药铺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我走进严老头的药铺,药铺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严老头,另一个是穿着一身警服的中年男人。
我一进门,两个人都朝我看过来。
“陈皮,你来了。”严老头跟我招呼一声。
“爸,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抓紧时间吧,过两天这房子就要拆,有什么要我做的,您跟我说。”中年警察说着站了起来。
爸!这个警察应该是阎王他爸,就是公安分局的局长。
我看了一眼这个局长,严局长冲我微一点头,擦着我出了门。
“老头,你儿子?”我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严老头没回答我,只叹了口气,然后严老头站了起来,慢腾腾的走到柜台边,伸手抚摸着柜台说:“我在这里三十年了,真有点舍不得。”
我挺理解老头心情的,人老了就喜欢怀旧,我奶奶也这样。
“老头,算了,好好享受晚年吧,反正要拆,有什么要帮忙的?”我问道。
“没什么,药材我已经搬走了,就这几个柜子我也不打算要了。都旧了,也没用了。”严老头摇头苦笑。
“老头,我想问你点事,翠翠你认识的,她家也要拆,昨天这里出了事,你听说没?”我问。我估计严老头应该知道的内情比较多一点,我想找他打听打听,也好想折看能不能帮一把翠翠家。
“知道,死了一个人。”严老头点点头。
“翠翠说,好像是因为死了人,他们家的拆迁合同都作废了,这边拆迁怎么好像挺乱的,到底怎么回事,您知道吗?”我又问。
“这个嘛,我知道的也不多……”严老头朝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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