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说说,老吴家还有啥人在。”兵哥冲周游一摆头,问。
“吴贵是老吴和她前妻生的,老吴再婚以后又生了一个闺女,今年十五岁了,在上高一,他还有一个老妈,今年整七十了。另外还有一个弟弟也在桐城,他弟弟也有两个孩子,和老吴的闺女在一个学校念书。”周游如数家珍,我好奇的看着周游,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信息。
“够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老吴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这会儿老吴被毛子和另一个人已经架住了胳膊,所以他根本动不了。
“小周,没让你打听这么多啊,他闺女只怕就够了,还有啊,人家老妈妈都七十了,你想干什么,真他妈坏。”兵哥笑骂着周游。
周游呵呵一笑:“兵哥,我办事认真,你也知道的。”
“畜生!”老吴终于破口大骂。
“对啊,俺就是畜生,小周,老吴家闺女靓不靓?你也知道你毛哥就喜欢小嫩鸡。”毛子一边架住老吴,一边色迷迷的说着。
“毛子,我来告诉你,如果你剁掉人家一只胳膊,那你肯定坐牢,而且是重伤害哦,但是如果你只是削掉人家一根手指头,还是小手指,那么你就是轻伤害,顶多三个月就出来了,出来后你再削他一根手指头,无名指,那么又进去三个月。如果兵哥让你进去学习半年,你愿不愿意啊?”兵哥的话说的很轻巧,毛子也笑嘻嘻的回答道:“就半年,愿意的,里面的兄弟我都好久没见了。”
“你们……你们……”老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眼,如果兵哥叫你进去跟毛子做伴,你去不去?”兵哥这次是对着架住老吴的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那个叫大眼的混混笑了笑:“兵哥,你开口就行,我没话说。”
兵哥看着满脸苍白的老吴又说:“老吴,你闺女以后就只能比划出三,要比划四那就得两只手了。小姑娘家家的,挺难看的。”
“兵哥,要是老吴根本不在乎呢?”毛子问了句。
“那样就麻烦些了,我要再找人,老吴不是还有两个侄儿吗?只能这么办了,一个削掉一只左耳,一个削掉一只右耳,怎么也得对称,你说是不是,这都是轻伤,三个月就出来了,兵哥我招呼一声,还是有不少兄弟会给面子的。”兵哥皱着眉,就好像老吴真的不在乎,他在考虑着去找谁做这事一般。
我听着兵哥的话,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我不知道如果老吴继续坚持,兵哥会不会真的这么做,不过我无意间看见兵哥身边叉子那一双冷漠的眼睛,我又不敢怀疑兵哥的话了。
“够了,够了,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不要……”老吴终于挺不住了,身子都软了,毛子和大眼松开手,老吴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嘴里还继续说着:“我答应你们,你们……你们,不要,不要……”显然老吴的精神完全被击垮了。
我看见兵哥和叉子对视一眼,兵哥摊了摊手,叉子根本无动于衷,只说了一句:“完事了。”
就这么完事了!
我脑子里有点懵,说不上来啥感觉,这是我头一次看见黑社会办事,跟我想象的并不一样,没有流血,甚至没有打斗,连我们学校里的学生混子弄得都比这个场面大,但是两种又是完全是不一样的,兵哥他们的方式更让我心惊肉跳。直到后来,我陆续见到很多次黑社会办事,各种方式层出不穷,流血的场面也极为血腥,我才慢慢的开始麻木起来。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周游一拍我,说:“走吧。”
我昏头昏脑的跟着周游走出了房间,临出门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底板上老吴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老吴的背影格外的落寞凄凉。
我一直跟着周游来到招待所楼下,在招待所门口,周游朝我笑了笑,说:“我答应你的事我办完了,你答应我的事,你别耽误了,等你好消息。我跟兵哥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记住了叫李主任赶紧找老吴谈,我怕老吴吓傻了,健忘。”说完周游又拍我一下,转身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周游和兵哥几个人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我甚至忘记了去跟兵哥说声谢谢,或许我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交集吧。
终于周游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我叹了口气,跟着又高兴起来,黑子!你马上就能出来了。
我掏出手机,马上就拨了李倩如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李倩如的声音:“陈皮,对不起啊,吴贵父母那边的工作我还没有做通。”
电话里李倩如的声音格外的疲累,软绵绵的很无力,我一下子就心疼起来,这段时间我一直揪心黑子的事,其他的我都不管不顾了,现在心终于松下来,我马上就感觉到了李倩如的累。
“李姐,你在哪?”我问。
“在办公室,我等会还会去找吴贵的父亲谈一次,你放心,我……”
“李姐,你现在马上到招待所来一趟,我在这里等你。”我打断李倩如的话,说。
“你在招待所做什么,你不要乱来啊,这事我来办,你不要犯浑。”李倩如的声音猛地就变得焦急起来。
“没有啦,我啥都没做,我看见吴贵他爸了,我想你再找他谈谈,不管成不成,就这一次了。”我对李倩如撒了谎,这也是和周游事先说好的,老吴那边我们也告诫过他了。
“好,我马上过来。”李倩如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跟着又拨通了勤勤的电话,电话里勤勤告诉我张敏已经快疯了,他爸妈整天陪着她,就怕她做傻事,勤勤也陪着张敏,听得出来勤勤的精神也不好。
我赶紧让勤勤告诉张敏,说吴贵的爸爸同意撤诉了,黑子哥不用坐牢了,我这会就和李倩如主任办这事呢。虽然李倩如还没有跟老吴谈,不过我认为老吴应该不会反悔了。
放下电话我又开始担心勤勤,我们好几天没见了,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怎么样了,瘦了没有,这段时间她陪着张敏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等事情完了,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李倩如来到比我想象的要快,她开着车来的,我看见她的车开过来直接停在了招待所门口,跟着车门一开,李倩如跳下车头一句话就问:“陈皮,你没有做什么傻事吧。”
我知道李倩如是真的担心我,心里一阵感动。
我摇摇头说:“我都没上去过,李姐,你这会就去找吴贵他爸谈谈吧,我就在车里等你好了,免得你不放心。”说完,我朝着李倩如又笑了笑。
“你真的没做什么?”李倩如又追问一句。
“真的啦,李姐,你还不相信我嘛。”我说着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我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李姐,你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哦。”
李倩如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终于点点头说:“吴贵的父亲在上面?”
“嗯,我看着他回来的,不过我没和他照面,想着等你跟他谈。”我指了指楼上说。
“那好吧,我就再找他谈谈,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我跟他谈过好几次了,结果都不理想,我知道你担心刘新洲,不过有些事,也没办法。”李倩如为难的看我一眼,脸上满是歉意。
“没事,李姐,我理解你。”看着李倩如憔悴的脸,我又是一阵心疼。
“我去了,你就在车里等我,别乱走。”李倩如说完转身进了招待所。
因为心里有底,我也不怎么着急,就坐在车里耐心等待起来。李倩如的车里有种淡淡的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肯定是她用的香水味道,我不知道这香水是啥牌子,反正就是闻着让我觉得很舒服。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旁边的驾驶座,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和李倩如见面的情形。那一次我被去寝室收保护费的金毛一伙埋伏,我拼命的逃跑,结果误打误撞的就上了李倩如的车,跟着又鬼使神差的,李倩如居然找我给她瞧病,一直到后来我又在她的办公室给她按摩治疗。冥冥中仿佛早就安排好一般,我觉得这是我的运气,能和李倩如交往,我真的很幸运。
我坐在座位上胡思乱想,鼻子里闻着李倩如的味道,心里边格外的宁静,我把手掌摊开,放在驾驶座的垫子上,刚才李倩如就坐在这里,我的手掌仿佛能感受到她残留的体温……
我转头看着招待所的大门,等待着李倩如从那里面出来。
我打开了车里的音响,一阵轻柔的音乐飘出来:
……你早就该拒绝我
不该放任我的追求
给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二十四小时的爱情
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越过道德的边境
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
听着柔美的音乐,我的心突然就是一跳,我脑子里闪过李倩如看我的眼神,跟着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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