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但是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咽口水的时候喉咙疼得要命,我撑着起来,看了手机才八点多,蒲荷给我发短信,问我今天能不能陪她买衣服,她说买内衣跟爸爸一起去不合适。
我回复她,“宝贝儿,阿姨生病了,能下次吗?”
蒲荷迅速回复我,“阿姨吃药了吗?好好休息,最好还是上医院看看吧,要不我和爸爸过来看你?”
一想到陈晋庭要来,我连忙拒绝,“没事儿,阿姨睡一觉就好了,下次陪你买衣服。”
扶着沉重似有千斤的头下床找了药吃,然后打了电话给今天上课的老师请假,上床继续睡。
睡着睡着,我就做梦了,梦见陈晋庭来看我,坐在我床边,喂我喝粥,他平时严肃沉稳的样子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满怀的温柔和说不尽的疼惜。他的眼睛深邃,总是把情绪埋藏很深,就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波澜不惊。
正当陈晋庭想要问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迷迷糊糊地下床去开门,竟然是陈晋庭,只是当时我晕乎乎的,以为不是真实的,开了门过后又转身进卧室。
陈晋庭一把拉住我,扔下手里的东西将我打横抱起送到卧室的床上,帮我掖好被子后,他捏着我的脸蛋,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都三十一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生病了不上医院在家睡觉,谁教你的?”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又头晕,顾不上陈晋庭,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从昨晚开始没吃东西的结果是刚下地就感觉眼前一黑,低血糖,因为差点摔倒,扶着梳妆台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上面的杯子,陈晋庭闻声赶来看,扶着我坐回床上问我怎么样了。
我头晕的,根本忘记了给他开门这件事,我奇怪地看着陈晋庭,问,“你怎么进来的?”
陈晋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看你真是睡晕了,自己给我开的门都忘记了,”他担忧地假设道,“要是坏人来敲门怎么办?你也开?”
“我一无财二无色,坏人来了也没辙。”我弱弱地说。
这种情况分明是自谦,可陈晋庭竟然点点头,赞同地说,“嗯,我看也是。”
我瞪了他一眼,他又笑,你看,他多气人啊。
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陈晋庭见我好了点,想扶着我出去客厅,我觉得怪别扭的,想自己走,可他死活不愿意,紧紧地拽着我胳膊,霸道地说,“就几步路,要是摔着了多不划算,低血糖一般都是没有力气的,你听话。”
在陈晋庭身边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疼惜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让我沦陷。
等我坐下,陈晋庭转身进厨房,不一会儿他端着清粥和凉菜出来,远远的我就闻到粥的香味,眼睛快掉到上面去。陈晋庭将食物放在我面前,淡淡地说,“吃吧。”
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然后停下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陈晋庭,问,“这是你煮的吗?”说实话,粥的味道很好,很软很糯。你别看煮粥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但要煮出水平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虽然只是一碗白粥,但不得不承认,陈晋庭煮的很好,甚至比我自己煮的还好吃。
当然,也很可能是因为我饿了,吃什么都好吃。额,这么说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陈晋庭坐到我身边,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不然呢。”然后眼睛又回到手中的报纸上。
我和他接触不算多,但每一次接触,都能发现这个男人身上不可多得的优点,每一次都让我惊讶。
我点点头,认真的吃东西,一面想,这个男人外冷内热,对其他人冷冰冰的,甚至严肃,但是在我面前,总是细心又温柔,偶尔来点小霸道。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吸引人。
我发现我自己动心了。
动心吃到一半,我忽然放下勺子,惊呼一声,“啊!”
陈晋庭赶紧放下手中的报纸,眉头微皱,“怎么了?”
我呆呆地看着陈晋庭,苦着脸说,“那个.......我还没刷牙就吃东西了。”
我都嫌弃我自己。
陈晋庭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说完,他伸手钳住我的下巴,在我唇上轻轻一吻。这一套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完了看着惊呆了的我,陈晋庭会心一笑,又继续看他的报纸。
我的天,我这是被调戏了吗?不对,是被吃豆腐了!
三十一岁的我遇到这种事情竟然和小姑娘一样,立即放弃了食物,冲向洗手间。
因为补充了能量,我跑起来特别有力气,冲到洗手间,扶着水槽冷静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看着面色潮红的自己,我这是春心荡漾了吗?
我早就说过不是,陈晋庭简直就是修炼千年的老妖怪,我这一点道行都没有的小妖怪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轻易就将我吃干抹浄。
羞赧的我在洗手间呆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直不敢出去,陈晋庭在外面敲门,开玩笑说,“你再不出来我就破门而入了。”
我怕他真这么多,赶紧开了门,四目相对的一刻,我尴尬极了。陈晋庭倒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地说,“我得回去了,蒲荷一个人在家里。”
我点点头。
他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我,“对了,她本来想今天来看你的,但我说你生病了下次来,你要是有空,给她打电话吧,她很喜欢你。”
我又是点点头。陈晋庭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穿鞋走了。
关门的声音好长好长,我坐在沙发上,放佛声响还在蔓延。看着桌上残剩的清粥小菜,我心里忽然很纠结。一面是觉得自己被宠爱了,三十一年,除了我爸爸,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么照顾我疼惜我,从前和沈亦在一起,我替他安排好一切,他半点心也不用操,我以为自己温柔,但是坚强,能够很好的面对一个人的生活,可这个男人硬生生地闯入我的世界,半分犹豫也没有,他就那样,霸道地介入我的生活,用他的方式来疼惜我,人非草木岂无感?我承认我动心了。
当一个人脆弱孤独的时候,她会记得向她伸出手的人。
可陆芸呢?陆芸怎么办?我犹记得还没和沈亦离婚那会儿,陆芸和陈晋庭一起出现过几次,她看着陈晋庭时温柔的眼神,爱慕的眼光,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她喜欢陈晋庭。闺蜜喜欢的男人,我是坚决不染指的,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情分能超越友情,在我眼里。
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我对爱情产生了怀疑,遇到陈晋庭,我已经不相信爱情,可为什么我动心了?我该怎么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应该对爱情抱有希望吗?
我陷入了纠结和迷茫之中。
这天下午,陆芸和莫林一道来我家,陆芸说是陈晋庭告诉她我生病了,她刚好找莫林有事儿,就一起过来看我。
看着桌上我没吃完的粥,陆芸二话没说,端起来就吃,也不介意我吃过,莫林笑她没了形象,要是她手底下的人看见了得吃惊了。
陆芸不在乎地撇撇嘴。
吃完了她不满足地问我,“真好吃,还有吗?你不知道那帮孙子忒没人性,周末还要我回去看设计稿,我简直想骂人,这个点儿连早饭都没吃,你说我可怜不?”
看到陆芸,我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我接过碗,朝厨房走去,一面说,“都说了你是顶梁柱,少了你底下那群人还不乱了阵脚?”
盛粥的那瞬间,我心里忽然有了决定,趁现在还来得及,我要跟陈晋庭划清界限。
我可以没有爱情,没有婚姻,但是我不能伤害朋友。
端着粥出去,等陆芸喝完,我请求地说,“陆芸啊,我想换个工作,现在这个不适合我做。”
莫林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我话音刚落,她便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是她没说话。
“你发烧了?”陆芸放下碗,伸手在我额头上试了试,神情凝重。
我拂开她的手,笑着说,“没有啦。”
“那你没事儿发什么神经?抽风吗?”陆芸白了我一眼说,“你以为换工作是换衣服呢?想干嘛就干嘛,公司是你家开的?”
我坐到陆芸身边去,讨好地说,“我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吗?我觉得现在的工作不适合我,每天做那么多事情,累得不行,有没有稍微轻松一点的?”其实根本不是这个理由,我只是想离陈晋庭远一点。
“轻松?孟孟啊,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明白没什么事情是轻松简单的吗?我给你找的这个工作还是走后门得来的,你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做陈晋庭的行政助理吗?你有点不知好歹。”陆芸不高兴地说,她见我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拉了莫林帮腔,“莫林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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