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进入深秋,地上落了不少的枯叶,踩上去软软的,有时踩到几根枯枝,发出啪啪的断裂声,在黑夜里听来特别的响亮,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最怕的就是胡思乱想,偏偏我写作这么多年,好作品没写出一部,联想的本事却练得颇有几分火候,尽管周边除了脚下的响声和我自己的心跳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但我背上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总觉得在我身边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原本司机说要走半小时的路程,我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说的地方。
眼前还是一片树林,但和前面那些叶子都掉光了的树不同的是这些树上还满是青翠。我对于植物学并没有什么兴趣,读书时考试就经常不及格,除了以前帮母亲种过几株菜拔过几根草之外,和植物基本没有什么接触,叫得上名字的植物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再加上现在又是深夜,虽然手中有电筒,但还是看不清楚,因此也不知道这些树到底叫什么名字,只发现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异常的粗大,看样子都有上百年的树龄,没有三个成人根本就围抱不拢。
要在这些粗大的树林里找出三棵很大的树来,在我想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用手电四处照了照,才发现其实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也才明白为什么司机要对我强调是三棵很大的树。
在我的左前方二十米左右,有一棵比我前面看到的那些树都要要粗大的多的树,如果把前面的这些称之为大树的话,那么这棵树就应该称之为巨树。走到树下,抬头往上看去,尽管手上有电筒,我还是看不到这棵树的顶端,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高,这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按着司机的提示,蹲下身来用手电照着在树根上一阵摸索,果然在树根的底部看到一个不起眼的疙瘩,我用力向这个树疙瘩按了下去,这个树疙瘩立刻陷了进去,过了一会又缓缓的升了上来恢复原状。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没有记错,于是又往右前方和正前方各走了大约一百米,果然也各有一株同样巨大的树,我照旧在树根上找到了疙瘩,分别按了一下,然后又跑回到第一棵巨树下,重新按了一下那个树疙瘩,接着走到中间的那棵树下,用手轻轻的在树干上敲打了几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树身突然裂开了一个洞,仿佛是一道门,我稍稍犹豫了下,记起司机说的话,咬了咬牙还是钻了进去,才一进去,只听身后又是一声轻响,那道裂缝又重新合了起来。
树身十分巨大,我站在里面也并不觉得空间狭小,只是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太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经历这些。
我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看到的却只是木头,而且这些木头上还传来一阵清香,我用手摸了摸,不是那种干枯的感觉,这个地方竟仿佛是刚刚开辟出来的样子。这些天我见识到了太多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因此也懒得去想这一些事情的原因,只是静静的等着,司机告诉我,有人会来接我的。就在这时,突然脚下一晃,我站的地方突然陷了下去,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我身子一晃,急忙往边上扶去,但下坠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好不容易身子才稳定下来,但手上的电筒却掉在了脚下,等我稳定了身子,从脚下摸到手电时,才发现已经摔坏了。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司机,居然买这样的伪劣产品,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虽然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能看到光亮总是一件好事,人的天性都是渴求光明的,有手电照着,起码我心里会觉得安全一点。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坐电梯,好不容易身子一顿不再继续下落,我知道已经到了,心里估算了一下,照着这个速度,现在的我只怕已经在地下近一百米的深度了。
木头电梯的门自动打了开来,我一步跨了出去,手电已经摔坏了,我完全看不到前面的东西,只好往右边慢慢的摸去,好不容易手碰到了东西,感觉上是一些石头,但极为平整,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路摸着石壁往前挪步,黑灯瞎火的,这里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万一碰到个什么机关弄个死无全尸就太不合算了。
这样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走了十几分钟,突然手上一空,再也摸不到石壁,我略略一想,应该是道路已经转了个方向,往右边靠了靠,果然又伸手摸到了石壁,但这次依稀觉得石壁上似乎刻着一些细纹,我摸了一下,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黑暗之中不敢耽搁太久,只能继续往前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心里咒骂,那天楚江山让司机把王子华送进了房间,然后看着我,说要和我谈谈那个神秘图案,虽然最后我从他口中知道了那个图案的一些事,也知道了他要我来这里的目的,但他却没说这个见鬼的地方应该怎么走,黑灯瞎火的,手上的电筒又是个假冒伪劣产品,除了拿在手上可以代替板砖做武器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要是早点和我说清楚,起码我也可以带点装备,最少也能买个质量好一点的电筒。
当然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从楚江山口中问出我想要的答案,在最后我说有话要问他,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我制定这样一个计划,为什么要把萧阳他们带走,更关键的是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可是楚江山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显然并没有弄明白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又并不是完全的不清楚我这些话的意思,看他的表情,倒更像是因为害怕而不愿意去提及,这让我当时心里不由的一沉,看来这件事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当时甚至想:该不会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楚江山吧?不管是分身还是化妆整容,似乎都不是不可能。
可惜我最终还是没能问出答案,所以现在才会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人,这样腹诽一个人,居然让我暂时忘记了身处黑暗之中所产生的恐惧,我依旧摸着石壁缓缓往前走去,石壁上依旧刻着细纹,只是并不规则,有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有时又是稀稀疏疏的。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走路是一件很耗体力心神的事,走了半小时,我已经觉得有点吃不消,停下脚步歇了歇,一边喘气一边又好奇心大起,用手慢慢的摸索着石壁上的细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兴许还能给我发现点什么东西。
细纹实在太没有规律,刻的显然不是文字,反倒有点像是地图,我一边摸索一边瞎想:这该不会就是楚江山要我找的东西吧,说不准是一张藏宝图。
我不自禁的想起楚江山那天和我说的话,当时他一脸的平静,轻描淡写的道:“这个图案是一个古老组织的标志。”
我那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要张口询问,他看我张嘴欲言,马上又摆了摆手:“你不用问我是什么组织,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他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收敛了脸上的笑,盯着我的眼睛:“你去的目的,是帮我在那个人身上拿到一样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楚江山一字一句的道:“天机。”
我的眼角肌肉忍不住微微一跳,这是第二次有人要我去寻找天机,第一次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毕通,我几乎就要开口说出上次在格细寨那里什么也没找到,但突然想起毕通在车上和我说的话,还是忍了下来,问:“那是什么东西?”
楚江山本来一脸平静,这时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狂热,连呼吸的声音也变得重了起来,但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好一会才又重新平静下来,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去拿来了就好。”
我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肯定是故意不对我说这些,也许是怕我知道了这个东西以后会起了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强求,想了想,我又问:“天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上次毕通让我去寻找的时候我就问过,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来,我本来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这时听楚江山也要让我去寻找天机,忍不住就出声询问。
楚江山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靠!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又是一句不知道,又不是玩游戏猜成语,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我没好气的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找?”
楚江山笑了笑:“那个人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只要你花点心思,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上次毕通让我去找天机,也说那个人和我关系不一般,说他是我的父亲毛德福,这次孙德标也说这个人和我关系匪浅,我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和我关系不一般?是我哪家亲戚?”
楚江山却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只是转身对已经走出来站在他身后的司机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对我说:“你跟着他去吧。”抬头又看了看毕通,说:“你也跟着送一送。”
我注意了一下,毕通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中却分明流露出一丝兴奋,我后来想了想,也许他是觉得可以有机会接触到天机的原因吧。
停止对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的回忆,我继续摸索着石壁,石壁上的细纹毫无规律,我摸了半天也摸不出什么来,反正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又摸索着往前走去,这次走了没多久,突然手上碰到了一丝软软的东西,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把手缩了回来,这才想起刚才触摸到的东西好像是一些极细柔的丝,仔细想来,倒有些像是人的头发。
这个念头一起,我心里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毛,虽然我不信什么鬼神,上次在那一个石室里也碰到了所谓的鬼,但都是没有什么亲密接触的,这一次却切切实实的有东西在我前面,虽然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但那种恐惧却遏制不住的开始滋长。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背上的冷汗不断,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了出来,过了好一会,我咬咬牙,壮着胆子战战兢兢的往前摸去,手又碰到了那束柔软的东西,这一次我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人的头发,而且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长发,因为摸上去极为柔顺,头发也很细,老年女性或者男人都不可能有这种头发。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心里拼命的想把手收回来,但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不停的催我继续沿着头发摸上去,最后我的手终于还是顺着头发摸了上去,这次摸到的是一个人的脸,我忍不住一声惊呼,把手缩了回来。
刚才我的手已经触摸到了这个人的脸,我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脸,我的手指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的皮肤的光滑,就在那一瞬间,仿佛她的脸还动了一动。但真正令我害怕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个人的脸,整个的镶在了石壁里面,那些长发是从石壁里面披出来遮掩在她脸上的,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环境里,突然在墙上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脸,只要想上一想,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发抖。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说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一定是有人和我搞恶作剧,故意在石壁上弄了一个洞,然后和我开玩笑,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我又试着把手往石壁上摸去,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却又不得不给自己找出各种理由来解释,而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独自去面对,这种无奈的滋味,如果不是亲身尝试,绝对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有人说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可是明知等死很可怕,还不得不去等死,这才是更可怕的。
我先试着叫了两声,但没有人回答,这才把手轻轻的放在了石壁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去,随着我的动作,我的心也越来越冷,等摸到刚才那个人头出现的地方时,我心底的恐惧几乎要令我崩溃,就在刚才那个地方,剩下的只有一片光滑的石壁,没有长发,没有人脸,而那块石壁,十分的巨大,也十分的光滑,没有任何一丝缝隙,也就是说,绝对不是有什么人在石壁上弄了个通道在和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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