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收获,何老爹大概对于这个有出息的娃有很好的印象,虽然叫不上来他的名字,但还清楚的记得他来这里的时间,我大致的推算了下,第一次他来过这里之后不多久就租进了我那已经被拆掉的老宅,而第二次来这里却是在他死亡的前几个月。
除了我包里的那副画,这大概是我们此行唯一的收获,尽管现在看来这个收获可能什么用处也没有,我看了看二良,想问问看他还有些什么话要说,二良站起身来,说:“今天怕是走不动了,我的脚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上点药到明天就可以出发。阿瑞,晚上我们还住老宅里吧。”
我知道他是不甘心,我不清楚他的理想到底是什么,但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把那张画拿出来和他一起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处于内疚,我没有反对,说:“好吧。”
在何老爹等人几乎是崇拜的眼神中,我扶着二良慢慢的再次走进老宅。
二良不甘心的将老宅上下全部搜寻了一遍,甚至不顾脚伤再次走进黑屋爬到那口枯井里看了一遍,我知道他不是怀疑我,而是怕我不小心错过了什么,他要以他专业的眼光亲自去检查一次。
可惜他还是失望了,因为井里唯一的东西就在我的包里,那一个晚上我们都没睡好,二良是因为不甘心,而我则是因为愧疚,前一天晚上让我们惊魂未定的脚步声和“吱呀”声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天一发白二良就催着我回去了,告别了何老爹,二良弄了根树枝拄着一路慢慢走去,我不知道二良为什么会如此失望,甚至到了伤心的地步,几次咬咬牙想把那幅画拿出来给他看,但终究因为不知如何开口向他解释这一切而作罢。
一路走得特别沉闷,只好把精力都放在了赶路上,虽然二良脚伤没有痊愈,但回来的时间居然和去的时候也没差多少,一道旅馆二良连澡都没洗,直接就上了床,我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叹一口气也上了床,只是两人都满怀心事,谁也睡不踏实。
第二天又是二良叫醒的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被二良的样子吓了一跳,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仿佛瘦了一圈,眼眶都凹了下去,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还没刷牙满嘴的味道,说:“二良,你这样子可不行。”我咬咬牙,不管二良以后怎么怪我,我得把那张画的事告诉他。
我还没开口,二良就说:“没事,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有别的办法。”
我一愣:“什么办法?”
二良可能觉得自己说漏嘴了,急忙转移话题:“快去洗一下,臭死了,今天一定要赶回家,我明天还上班呢。”
等我和二良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路又累又乏,匆匆在路边吃了点东西两人就回家休息,说好有事第二天电话联系。
我回到住处,打开客厅里的灯,迎面的还是那堵白墙,我站在门口看了看,没有异样的感觉,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有人在屋子里看着我,我吁了口气,我想也许我解脱了。
放下包,我没有立即去洗澡,而是把包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副画,在桌上摊开,画像里的那个人看着我在笑,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房间里又有人在默默的看着我了,我忽的一下转过身来,身后还是那面白色的墙壁。
房间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人,这在很多天之前我就知道了,但我每次还是会忍不住的转身去看,而毫无例外的每次我都看不到什么,只有那面白墙。
我把视线转移到桌子上的那幅画,即便是以我这样对绘画一知半解的人来看,这也绝对是一副难得的好画。虽然是以毛笔绘成,但和传统国画只重神的理念不同,它还兼有西洋画写实的风格,所以这张画简直就像是一张照片,但又比照片多了一分灵动。
画的左下角是落款,是传统国画中常用的二字款,既不写时间地点,也没写什么应景的诗句,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字极其飘逸洒脱,只是像我这样对书法研究不深的人实在看不太明白,勉强觉得这龙飞凤舞的字好像应该是:“痴人。”
我无法知道这“痴人”是谁,也不知道我千辛万苦的去了那座老房子并发现了这幅画以后会再发生些什么事,在我坐下来静静思考之后我发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并不是我自己主动去做的,完全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套用一位给我退稿的编辑的话就是:“没有中心思想,压根就不知道你想写什么。”我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这些天苦苦的探寻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了揭秘?我已经找到这幅画了,那个让我回去看TA的电话也没有再和我联系过,这就是我要做的所有的事?
我有点头疼,这些事真不是我能想明白的。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老妈打来的,她说:“可算有信号了,我把那姑娘的电话问来了,你什么时候约她来我们家吃饭。”
我和老妈说过要出一趟门,可能手机会没信号,因为太累了,加上心里有事,所以到家后一直没打电话回去,这时接到老妈的电话,心里不由自主的一暖,说:“行,你把电话告诉我吧。”
老妈报了一个号码给我,我随手记在纸上,说:“我和她联系看看,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老妈还不忘对我说一句:“儿子,加油!这个小姑娘不错,要是有人和你抢你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三个全杀光。”
我翻翻白眼,无奈的说:“老妈你最近在看什么电视?”
老妈回答道:“ 《古惑仔》 !”
挂了电话,我忍不住笑了笑,老妈永远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但是我很喜欢。看着纸上的电话号码,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真的很像啊,和那副画上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她打电话,如果没有看到这幅画,我就算坑蒙拐骗也要搞到她的电话号码,但自从在井底发现这画上的女人和她很像以后,我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安。
最终我还是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说是隔壁二审介绍的等等一些废话,并询问了她的名字。一边发我一边想: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这一切一定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短信来了,但居然不是她的,而是二良,我很奇怪,二良一般不会给我发短信,有什么事直接就电话打了过来,打开短信,他说:“阿瑞,有句话当着面我说不出口,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我想,你能不能先搬出我家,我不是要赶你走,你可以住我的新房,我想搬回老屋去。”
我记起那天问二良有没有在这屋子里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时,他有意无意盯着白墙看时那种诡异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往那面白墙看去。
就在这时,又一个短信来了,打开来,是那个小姑娘回过来的:“你好,你叫我小蕊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听阿姨说了你的事,觉得你很有趣,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现在的姑娘太主动,而是每次我妈找人帮我介绍小姑娘时总会把我吹嘘得一塌糊涂,我这样没有正当工作的人在她口中就是放荡不羁不与世俗为流的高人,同时又温文尔雅顾家怜妻文采斐然,简直就是潘安与宋玉再世,李白与柳永附体,加上城里有自建的一到五层的房子,就这些条件加上我妈阅尽琼瑶片看遍TVB练出来的口才也确实吸引了不少无知小姑娘。
我知道肯定这又是老妈的功劳,苦笑了一下,回了一个短信:“你别听我妈胡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
“不用,还是我来找你。”
有美女来找我当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我没有再坚持,将地址发给了她,一颗心紧张的跳个不停,看了看屋子,急忙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那幅画往床下一扔,等着小蕊的到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眼前站着一个穿了一身红裙子的小姑娘,披着一肩的长发,看到我略微有些害羞,但还是很主动的伸出手来,说:“你就是毛瑞吧,我是小蕊。”
我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小蕊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小蕊看我紧张的样子,“扑哧”一笑,说:“这么紧张,我有这么让你害怕?”
我一边结结巴巴的道歉,一边把她请进屋来,红颜真的是祸水啊,我泡妞无数练出来的连我妈都要甘拜下风的口才此时居然不知道丢道哪里去了,一边让她先坐着一边跑去烧水。
小蕊反背着双手,饶有兴致的参观起我住的地方,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小蕊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有美女约你了。”
我急忙辩解:“没有没有,不信你自己看那条短信。”我自己当然知道不会有什么美女来找我,所以很是理直气壮。
小蕊说:“那我可真看了啊?”
我大声说:“你尽管看。”我并不觉得小蕊这样有什么唐突,心里反而很乐意,觉得这样似乎和她的距离都更近了。
小蕊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个二良是谁啊?”
我急忙从厨房跑出来,问:“怎么了?”
小蕊一举手机:“他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但是他又说他有苦衷,一定要你搬出去。你们怎么了?”
当着我心仪女孩的面被人通知我搬出去,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即便我知道这事怪不得二良,心里还是有些恼羞成怒,借着和小蕊谈话,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当然像老宅古画什么的我肯定没有说出来。
小蕊听了我的话,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沉思,过了好一会,问:“你说你总是感觉这里有人在看着你?”
我心想:“糟了”,本来以我在老宅的经验,说点鬼故事吓吓人,一般小姑娘都会投怀送抱一下,虽然这次我真没这个坏心思,但习惯使然,一看到漂亮的小姑娘自然而然就忍不住了,万一把人家吓坏了她马上要离开我不是得不偿失?
但我只能点点头,然后脑子飞快的转着,正要想个什么方法来解释下,小蕊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我一愣,这个时候想什么故事?但只要她不走那就谢天谢地了,急忙顺着她的话问:“什么故事?”
小蕊看着那面墙,缓缓的说道:“从前有一座房子,每个住进去的人都会觉得这房间里有人在看着他,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将这房子拆了,结果发现墙壁里有一个死人。”
我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也一起转过头,看着那面白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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