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老板的那个小区还没有建起来,老楚也还没有开始从事捡垃圾的工作,但穿着依旧很朴素,老板拍照的角度选的很好,将老楚的整个表情都照了下来,可以看得出老楚确实是真心喜欢那块玉佩,这也让我的好奇心更重了,甚至隐隐的有些心里不平衡,这明明就是我家的东西,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将它偷偷的卖了?
当然我们更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老楚居然也和这事有关系,老板接着说道:“我原本也找人跟了他几天,但看他并没有出入什么珠宝古玩店,也就渐渐的把这事给看清了。后来杨辉无意中告诉我说这样的玉佩他还有好几块,也都是从老房子的枯井里找到的,找了专家看过,虽然有些年头,但不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卖给别人一两块,自己留了一块。我见他这样说也就放下了心,也许是太忙了,最后居然并没有将这个人的照片给删除。”
老板说到这里,渐渐的脸上开始流露出惊恐,似乎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我的心也禁不住提了起来,问:“后来呢?”
老板脸上的恐惧之色越来越重,低声道:“前几天杨辉打我电话,说自己撞邪了,那座老房子肯定有古怪,要我一定把玉佩还给他。
我去找过那个人的单位,但都说他早就辞了工作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好如实告诉了杨辉,杨辉听到我的话却和见了鬼似的满脸绝望,非要我陪着他一起来这老宅走走,还说要拿点东西给我看看。结果我误以为你们是来追债的,那天只来得及和杨辉说几句话就匆匆的走了,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杨辉是真的撞邪了。”
这次是二良开的口,他似乎问得很急:“杨辉对你说了些什么?“
老板道:“他说,他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井,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井,井口黑幽幽的,也不知道里面有多深,他……他说……每次他都能听到从井底传来一个声音。”老板连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身子蜷缩成了一团,一双眼睛四处的转,仿佛那口井随时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我感觉的自己嘴唇发干,嗓子也开始痛了起来,因为我也曾经在屋子里看到这样一口井,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问:“什么声音?”
老板打了个哆嗦,将被子抱得更紧了,他眼睛紧紧的盯着被子,不敢抬起头来:“杨辉说,他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每一次都听到她说:‘回来看我吧!’”
我和二良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我想这个时候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我也曾经不止一次收到这样的短信,我也曾经看过那样一口井。
大家都沉默着,我和二良是感到震惊,老板是看我们脸色不对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二良打破了僵局:“那天你们怎么会撞上栏杆的?我去现场看过,这么宽的一条路,又不是拐弯处,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提起那次车祸,老板的脸色更苍白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是井,是那口井!”
我和二良对视一眼:“你慢慢说,说详细一点。”
那天老板误以为我和二良是来追债的,所以没等杨辉把话和他说完就匆匆忙忙的驾车逃走,一路上两人都是心事重重,待出了城区路上车辆渐少,车速也渐渐加快,就在这时杨辉突然一声大叫:“小心那口井!”
老板吓了一跳,打起精神一看,前面路上果然有一口井,这条路他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从来没见过有这样一口井,更何况是出现在路中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想起杨辉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开始发毛,就想把车掉头回去。
但就这么一瞬间,眼前那口井就消失了,老板眨了眨眼,确实看不见了,他回头看看杨辉,杨辉的脸色苍白,在黑夜之中看来更是吓人,他挥了挥手,说:“走吧,没事了。”
车子继续往前走,按照杨辉的说法,他经常碰到这种情况,老板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和杨辉联系,两人在车子里沉默着,杨辉突然“咦”了一声,老板问:“怎么了?”
杨辉在衣服边摸了摸,脸色变得极差,说:“我掉了一些东西,可能是被那个人给扯掉了。”
老板问:“什么东西,要紧么?”他最担心杨辉提出让他开车回去寻找,要知道那时他还以为我和二良是上门讨债的打手。
幸好杨辉没提这个要求,只是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找到了另外一座老屋子,和被我拆了的一模一样。”
老板打了个哆嗦,一座老房子里捡到的玉佩已经弄出了这么多的事,居然还被杨辉又找到了一座,居然还是一模一样的,他转头看看杨辉:“你……没动它吧?”
杨辉摇摇头,也不说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叹了口气说:“我在那里……看到了些东西。”
老板这时候只希望快点把杨辉送到目的地,然后自己一个人回家以后再也不联系,他心中已经是怕得要死,哪里还敢去问杨辉到底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老板一声惊呼,只见前面又出现了一口井,而且这口井比先前看到的还要大,自己在车子里甚至可以看到井口里面的幽深,仿佛要把这辆小车给吞噬进去一般。
老板一个急刹车就要踩下去,忽然身子被人一推,身边的杨辉解开了保险带将他的方向盘抢了过来,一脸绝望的朝那口井冲去,就在一瞬间,老板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回来看我吧。”
等他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路上当然不会有一口井,老板也经过了血检并没有喝酒,但只有我和二良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我问:“杨辉有没有告诉你他发现的新的老房子是在哪里?”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些照片都是从杨辉口中所说的那座新发现的老房子里拍下来的,我必须去看看那座老屋,哪怕不是因为我也曾同样的看过一口井。
老板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名,我和二良一愣,这个地名太熟悉了,我们本来也准备去那个地方看看,因为这和那两封署名为楚江山的神秘来信邮戳上的一模一样。
说了这些话,老板心里显然也舒服了一些,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不少,我和二良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安慰了他几句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二良突然回头问:“孙老板,那块玉佩,你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么?”
老板想了想,道:“是一块长方形的样子,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花。”
一瞬间,我发现二良的脸色苍白如雪。
我一直觉得二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现在看到他的变化我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应该看过这样一块玉佩吧,但我没有问他,如果他愿意告诉我自然会说,如果他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他也会说不知道,既然如此,何必让大家难堪呢?
走出医院,我对二良说想去那个地方看看,二良怕自己请不了这么长的假期,让我先去,他可以趁休息天赶过来和我会合,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反正我是自由之身,没有那么多不方便,二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说:“还是那个密码,你出门需要钱,带上吧。”
这些年二良没少接济过我,这时见他又拿钱过来,我没有拒绝,但心底却涌起一股很温馨的感觉,是的,二良有事在瞒着我,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一样也有事在瞒着他吗?我很想把我知道的那一些全部告诉二良,但二良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见我嘴唇一动,连连摆手:“你别学琼瑶剧里那样恶心我。”
我对他笑了笑,也就不说话了,有些事说不说都一样,只要我们的友情不变就足够了,我说:“那我先去准备了。”
二良点点头和我分了手,我没有去二良留给我的那间房子,我还有个很重要的地方要去,是我自己的家,我想问问父亲老宅的一些情况。
尽管在父母眼里我是个不争气不务正业的儿子,但看到我回家还是很高兴,老妈忙着张罗酒菜,老爸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唠嗑着,尽量不提一些让彼此不开心的事,尽管这样,我还是能从这些很没营养的废话里听出父亲对我的关爱,或许男人之间都如此吧,总是习惯在一些废话中表达自己的情感。
就着老酒,我问老爸:“爸,我们祖辈一直就住在这里吗?还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其实我知道老宅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也没奢望就能从父亲口中听到什么消息,毕竟好几百年和好几十岁只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老爸喝了口酒,说:“原本不是当地的,迁过来已经有好几百年。”
我没料到老爸回答得这么肯定,急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年轻时看过咱们家的族谱。”老爸对我说道,我大喜过望,正要问族谱在哪里,但老爸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心又冷了下来:“不过族谱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烧了。”
我还不死心,咬咬牙,将杨辉说的那个地名报了出来,问:“是不是从这里迁移过来的?”
老爸想了想,摇头道:“记不得了,再说几百年前的地名怎么会和现在的地名完全相同?”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还是不死心,又问:“你从小到大,有没有觉得老屋里有什么古怪?”
老爸瞪了我一眼:“有什么古怪?最古怪的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古怪东西,每天就知道抱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写书写书,我看你能写出什么名堂来!不如给我好好找份工作结婚生子。”
依照我的经验,这个时候老妈应该会出来打圆场了,不然饭局到此就会变成思想政治教育课最后大家就会不欢而散。
果然老妈听到老爸的大嗓门立时从厨房赶了出来,以比老爸更大的嗓门吼道:“吵什么吵?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安静的吃个饭?”
每次只要老妈一出场老爸必然会蔫了下来,这次也是如此,老爸口中嘟囔了一句:“都是给你惯坏了。”就不再理我们,自顾自的喝闷酒。
老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阿瑞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话我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次,耳朵里的老茧也是长了又掉掉了又长,我在心里默默的替老妈说了下半句:“也该找个女朋友结婚了,我和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
老妈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多年台词一点都没变,只不过末了加了一句:“这次你隔壁二婶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虽然是外地人,但长得真的不错,我本来也准备这两天就让你回来看看呢。”
“隔壁二婶”,多么熟悉的台词啊,我无奈的说道:“妈,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看那么多琼瑶片TVB剧了?要看你也应该记住那最关键的一句‘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老妈没听出我的调侃之意,一本正经的道:“是真的,你二婶做的就是这行,说这姑娘自己找上门来让她给帮忙介绍个对象,还把照片给我带来了呢,你等着我给你看看啊。”
“好吧好吧”,我怕了老妈了,选择投降。老妈欢天喜地的进房间拿照片,我看了看喝着闷酒的老爸,举起杯子往他面前碰了一碰,老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将杯子举起喝了一口,我知道他这勉强算是不生我的气了。
趁着这难得的修好机会,我抓紧问出了心里的问题:“爸,你说我们老屋里就那么几十口人,打那么多井干吗?”
老爸愣了一下,显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搔了搔头不知如何回答,我知道从他哪里是问不出答案了,只好问下一个问题:“那几口枯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父亲倒是知道的,说:“在我小时候那些井就是干枯的,好像听你奶奶说在她过门的时候这些井也就这么枯着,应该有好些时间了吧。”
奶奶十来岁过门嫁给爷爷,一直到九十八岁无病而终都住在老宅里,这么算来这井枯了起码也超过了百年的时间。父亲说:“也许老人们是怕井枯了以后再也没水喝,所以才多打几口的吧。”
这当然不是理由,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这些井就不会都打在附近,不然一口干涸,附近的井自然也留不住水,我还想问问父亲是不是我们家还有些什么祖上留下的古玩,但唯恐一开口他就会疑心我这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在外面混不下去准备卖老底,因此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母亲拿着一张照片笑眯眯的过来了,说:“阿瑞,你看看,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接过照片,上面的姑娘确实很漂亮,是我喜欢的披肩长发,笑起来的时候鼻子上微微的皱了起来,很是可爱,老妈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喜欢上了她,心中大是得意,说:“我和二婶说一下,安排你们见个面。”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我,说:“阿瑞,这可是咱们家一直传下来的,你收好,要是两人真对上眼了,就立刻把这个送给人家,先定下来。”
天哪,我恨琼瑶片,我很TVB!
我无奈的接过那个红布抱起来的东西,打了开来,就在这一瞬间,我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里面的东西被我一把扔了出去,若不是老妈接得快,早就砸碎在了地上。
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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