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水白虾突然向我们道别,红着眼圈说哥儿几个保重,他要走了。看着他那认真的劲头,不像在开玩笑。
我们顿时慌了,问他要去哪干什么?
原来虾哥知道那女孩被打退学后,就去她家找她,可是他家里只有女孩爸爸和那女人,女孩的爸爸骂骂咧咧地说:“谁知道死哪去了!老子花钱供她念书,她不知道好好念,竟给老子丢人现眼,都死了才干净!”
水白虾跟女孩的爸爸说:“叔,她好歹也是闺女啊,你总得去找找吧?万一出事了,你就不心疼啊?”
女孩的爸爸一愣,脸上有些犹豫。
这时屋里走出来那个妖艳的女人,涂脂抹粉的,披着头发。
“呦!你这小子倒挺关心她呀,那你去找呀!也没人拦着你!”她斜撇了水白虾一眼说。
女孩的爸爸一下子就蔫了,水白虾失望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出了女孩的家。
“看见没?这就是那个女人给你养的好闺女,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了!哈哈哈!”那女人在后面嘲讽地说。
水白虾焦急地找遍了女孩平时爱去的几个地方,小河边,大堤上,还有槐树林,可是都没有女孩的身影,邻居们也都说没看见,不知道去哪了。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女孩一点消息都没有,人就这样失踪了……
我们听了都跟着难过,我安慰水白虾说:“虾哥,你再等等,兴许她能回来找你的,你不是说她除了你也没有朋友吗?”
潘晓明也说:“是啊,你这样出去找,天大地大的,你知道她在哪?”
说实在的,我们几个都舍不得水白虾走,平时光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嘴上不说,心里都是特别在乎这份友情的。
后来,我们大家一至劝水白虾说:再等等,就算女孩离家出走,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就算她找到落脚的地方不回来了,她也会写信回来的,等知道了女孩在哪里,你再去找,哥儿几个都不拦你。何况大家年纪都还小,好好上学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就这样水白虾留了下来,只是我们感觉他不快乐,偶尔跟我们笑笑,心里却像藏着眼泪似的。
每次上数学课,我见水白虾都精神恍惚,有时攥着拳头,我真怕他冲上去打数学老师。
虽然数学老师可恶,可是我们是学生,学生打了老师,没人会理解你,那结果就是滚蛋,父母也会觉得丢人。
那魔鬼数学老师,实在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悔过之意,知道那女生走了,连问都没问,看着女孩空空的座位,他好像还松了口气似的。
班里这些女生上他的课都是心惊胆战,作业更是没人敢不交,恐怕惹恼了他。尽管这样,我们班的数学成绩也是全年级倒数。这又使他在班里发过几次疯,但都只是骂人,没有动过手。
我们也习惯了,摊上这样的老师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点了。
哎!看看身边这几个人,本来都是没心没肺的,那么开心,可最近都有些蔫了。
谭利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向邵老师表白,我总劝她说算了吧,别让学校知道就不好了,到时候有可能开除你,对邵老师也不利,你看你身旁就有个帅哥,不行咱转移目标吧?彼此都还了解。
潘晓明听了总是急忙说:“别,别,哥支持你,继续,继续!”说完狠狠地用目光杀死我。
谭利也是一脸麻木地看着潘晓明说:“你放心吧,你和他没法比!”
有一天历史课,邵老师来的很晚,我们见谭利着急,都逗她。
邵老师进来时,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高高的个子,健康的肤色,一股迷人的气息。
他冲大家笑笑,嘴角稍稍上翘,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抱歉,他来晚了。
教室里一片女生的抽气声,我无奈地在心里想:“牙齿怎么可以白到这么无耻的地步!”
那天邵老师的心情特别好,一直面带笑容,声音温和又有磁性,那些无聊的历史事件,让他说的生动有趣,大家直感觉像是沐浴在阳光里。
女生们的眼光都在他身上打转,有的女生在下面偷偷猜测,邵老师不会是订婚了吧,穿的都这么正式。
谭利立马投去她杀死人的眼神。我们都跟着偷笑。
下课了,邵老师笑着说:“把你们的练习册都放在桌面上,我要抽查下,看你们偷没偷懒。”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忽然扫了一下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一想是抽查,那也不一定能抽到我,班里六十多个人呢!
所以我故装平静地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出了教室疯玩去了。
上课铃响了,我气喘嘘嘘地跑回教室,一抬眼看见邵老师正坐在我的课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心说完了完了。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从课桌上下来,一伸手说:“坐吧。”
我胆怯地回到座位坐下。他在我对面一手按着桌子,弯下腰来说:“为什么不写作业?”
我感觉这声音就在我头顶,虽然是很温柔的,却让人压抑得很。
我不敢抬头,弱弱地说:“我写了……都标上答案见课本P多少页了,只是,只是还没来及抄上去……”
他笑了,“我想知道你标的这个能不能找到?”
一抬头对上他那双眼睛,我有点害怕。
“那、那当然能找到啦,不信你看。”我听他这么一问,赶紧翻开练习册,就见一道问答题下标着:见书P12页。我拿起书就翻向12页,可是翻开12页时,里面出现一张纸,我顿时手足无措,愣在那里。
“找到了吗?让我看看。”就听头顶传来那个温和的声音。
当时那感觉就像被雷劈中一样,12页里出现一张信纸,信纸上写的情意绵绵的,不是别人写的,正是我替谭利写的,潘晓明抄的那份,那天班主任来了,我随手往一本书里一夹……
我当时真想钻进地缝里,老鼠洞也行啊!
我一把把那情书塞进抽屉,不敢再抬头。
只听邵老师说了声:“下不为例!”转身走了。
我以为他发火了,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快出了教室,从他侧脸看,那嘴角明明是翘上去的……我又被这个男人嘲笑了。
他走后,我立马把质疑的目光投向水白虾,水白虾一耸肩说:“他根本就没检查别人的,第一个检查的就是你,哈哈,就看见了那封情书,然后就坐在那等你回来喽!是你救了大家伙啊!”
潘晓明看着我说:“你害怕啦?我都不怕。”
他今天说话特别严肃,特别认真,让我一愣,水白虾立马左右咕噜着他的虾眼,看看我,看看潘晓明,那意思很明显,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的谣言……
我狠拍了下他的死猪脑袋,让他死一边去。
“邵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应该不会告诉班主任的,关键是我有东西在他手上,表现不好他就不还我了。”我愁眉苦脸地说。
恩?他们都是一愣,就连旁边一直麻木的谭利也把质疑的目光投向我,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怎么跟他们解释。
“原来你们之间有那么多事我不知道。”只听谭利冷冷地说。
“哦!我明白了,你和邵老师……”水白虾手指放在鼻子前一点一点的。
“说什么呢?你们都误会了,其实我和邵老师几年前就认识了……”我赶紧解释。
话没说完,水白虾又倒抽了一口凉气,潘晓明和谭利同时一愣,“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接下来再怎么解释也是越涂越黑。
从那以后,我们几个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谭利不再拉着我讨论她的邵老师,甚至不再和我说话,潘晓明看我也是冷冷的,爱理不理的。
只有水白虾左右逢源,希望我们赶紧和好,别闹僵了。
我有时别别扭扭地回到教室,看着伤心的谭利,沉默的潘晓明,还有时而疯、时而痴的水白虾,我总是在想:到底情为何物啊?我想掐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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