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宇文轩眼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的表情即惊又愕且无法置信,才吐出一个字,便不知道如何说下去,真的是她!那个一直深深地埋藏在心里的沈天骄?
怎么会是宇文轩?他刚刚看见什么?又听见什么,云静初心头一惊,想着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令她身躯蓦地一震,瞬间面白如纸。她立刻抬手掩住了脸,以扼止自己悲痛汹涌的情绪。
有些事情既然无法改变,那只能利用它剩余价值。
“你怎么了?”宇文轩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不禁一颤,缓缓走到石凳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他身材高大俊朗,优雅尊贵,一双桃花眼变得深邃起来,光华内敛,仿佛最幽暗的世界里不息的光亮。
云静初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想着这个时候还不如说话,于是便抬起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宇文轩眸光一凛,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也没有说话,这个云静初当真是沈天娇,可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是否真的太匪夷所思?他思量片刻,淡淡问道:“静初,你跟沈皇后是何关系?”
云静初微微一怔,连忙恢复情绪,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奴婢之前曾经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惠,皇后娘娘不嫌弃奴婢的身份,不但善待奴婢,还教奴婢弹雷琴。”当日皇儿死去那夜,她万念俱灰,最后在凤仪殿弹了这首曲子,她记得当时有宫女告诉过她,好像看见逍遥王离开的背影,所以自己就猜想他有听过这首曲子。就在她被关进天牢之后,凤仪殿所有人都已经被处置,相信普天之下,也只有宇文轩听过自己弹过这首曲子,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借口。
宇文轩诧异道:“真的是她教你的?”
“是皇后娘娘亲自传授于奴婢的。”云静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奴婢终究只是一名宫女,今夜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强出头上去弹奏,但是看着那启天的人实在太嚣张,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王爷能网开一面。”
确实,云静初的身份根本不适合上去弹奏,想着,宇文轩开口问道:“静初,想不到你跟沈皇后的感情如此深厚,竟然好到直呼其名……本王觉得,即便沈皇后再世,未必也能相信你会直呼她的名字,还这般辱骂她。”
宇文轩一双桃花眼高深莫测,深沉地注视着她,话里似乎另有深意。
云静初心中一震,立刻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毕竟与他再次重遇,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是怀疑,甚至很多时候都未曾相信自己就是一名宫女,而之前就跟他交手过几次,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变化莫测,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人的心思的确让人难以捉摸,她不能掉以轻心。
快速收敛住心中的思绪,云静初轻声地说道:“奴婢身份卑贱,能与皇后娘娘相识,是奴婢的福气,而在奴婢的心中,奴婢早就偷偷将沈皇后当成了挚友……”
缓缓说着,一双美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那张俊脸,却发现他眸深如潭,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微微蹙眉,垂眸又道:“沈皇后一直也待奴婢极好,方才忽然弹起这首曲子,不禁想起沈皇后惨死的画面……所以,一时悲痛难抑,才那般失态。”
“原来如此!”宇文轩并无笑意,反而继续说道:“沈皇后能有你这么个挚友也是她的福气,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挚友都真心待她。”
所有的挚友……
云静初双手蓦然紧攒,僵直如石,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干,紧紧捏住的十指,咔咔作响!曾经她也觉得是自己的挚友害了自己,但是并不是,当那真相揭穿,令她心头猛地,想起她的挚友被亲生妹妹撕下面皮等种种痛苦……
那么一颗真心的对待,都不及那个男人和皇后的头街来的重要。
她不由嘲弄地勾起唇角,冷笑说道:“挚友其实并不可怕,往往最可怕的可能是最亲的亲人,她们看似无害,但其实是蛇蝎心肠,不折手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云静初说着,情绪已见激动,声音掩不住凄凉,嘴角却噙着讽刺的笑容,那句“往往最可怕的可能是最亲的亲人”,更另宇文轩眉头一皱,心中不禁一寒,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一直伤害他的都是他最亲的人。
“亲人又如何?其实都一样。”宇文轩忽然眯起了双眼,冷厉之色,自他深沉双目一闪而逝,“最终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静初,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死?”
他淡淡地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死?她早已经死过一次,所以她根本毫无顾忌,只是她的仇一日不报,她就要努力的活着,想着云静初清秀的脸上恢复平静,抬头看着他,目光略冷,她知道宇文轩暗中肯定还是有大动作,所以必要的时候,或许自己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让他登上帝位,让宇文睿失去他最在乎的东西。
宇文轩感受到她眼中的冷意,忽然笑道:“本王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你,并非愚笨之人,更不像是普通的宫女,本王好奇,为何你从未想到要成为妃子呢?这样不是有更大的权利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他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光却是犀利无比,直逼她双目。
“王爷高看奴婢了,奴婢自有自知之明。”云静初直觉地蹙眉,有一种要被人看透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躲闪,而是淡淡地望过去,目光平静道:“王爷,奴婢出来已经很久了,该回宴会上服侍娘娘了,今夜之事,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话落,云静初便拿起雷琴,站了起来,而宇文轩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本王将你的雷琴收起来?”
云静初淡淡道:“不必麻烦了,今日奴婢欠下王爷的人情,来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奴婢退下了。”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转身朝着宴会方向,快步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轩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渐渐离去的背影,察觉到一丝异样,却又说不出这异样从何而来。
夜更深了,小星星在寒空中摇晃,仿佛冷得在颤抖。
凤仪殿,司徒嫣一回到宫内就大发雷霆,遭殃的便是这一屋子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两个都战战兢兢的退在两旁。
司徒嫣一挥桌案上的茶具,“哗啦”一声,所有的杯子和盘子碎了一地,她脸色越来越沉,今夜她这个皇后真是颜面尽失,原本有个惠妃就已经让她头疼,现在还来了一个启天公主,想着刚刚皇上看她惊艳的神情,心里就更是气愤。
抬起头,扫过这屋里的人,却未见到木姑姑的人影,生气的朝着他们问道:“木姑姑呢?”
“这么晚了,应该已经睡下了。”小宫女还未从惊慌中镇定下来,说话都有些颤抖,心里很明白,这位娘娘口中的木姑姑是凤仪殿新来的姑姑,据说这位木姑姑在司徒家多年,可以说是一手将皇后娘娘带大,早前,皇后娘娘以怀孕需要人照顾为由,于是她便跟皇上提出要让木姑姑进宫,皇上很快便应许了,而自从这个木姑姑进宫以来,皇后娘娘都吩咐不让她干活,就连对其说话,也都是比较尊重。
“去请木姑姑过来见本宫。”司徒嫣摆了摆手,吩咐宫女去后院请人来。
看着娘娘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小宫女这才快速地点点头,正要转身出寝宫去找木姑姑。却见到木姑姑正踏过门槛,走了进来,脸上却毫无表情,看了看这周围的一切,心里便已经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转过身,朝着宫女吩咐让所有人退下,便才缓缓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一屋子的宫女和太监都出了寝宫,司徒嫣才难过的趴在了桌子上,着急的说道:“这一个惠妃未解决,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启天公主,本宫如今该怎么办?究竟何时才是个头,一个又一个,本宫真的累了……”
说着,司徒嫣整个人有些疲惫的坐在凤榻上,不由留下了眼泪,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在付出和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是感觉总是没完没了的,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结束。
木姑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怜惜,可是这条路是她选择要走的,想着,上前抱住司徒嫣,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啼,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道:“娘娘,别哭了。”
“木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司徒嫣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头一次迷茫的问道,可这话一出,她又哭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
看着眼前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木姑姑冰冷的眸子渗透着心疼和不舍:“娘娘别哭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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