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军主力驻扎在滦州西门外,绵延数里,甚是壮观。。
不过这时夜已深,各处虽有灯火亮着,却也不多。值夜的兵丁都打着jīng神,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偶尔还有校尉巡视各处查夜。
大敌当前,谁也不敢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中军帐中,孙承宗刚处理完有关滦州战事的收尾事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体的疲倦。
他心里暗自叹道,自己终归是年纪大了,要是早些年,不要说熬到现在,就是一夜不睡,也是没事。
一番感叹后,就准备就寝,明rì兵发永平,才是这次战事的关键,一定得留足jīng力才行。
忽然,他好像听到有马蹄声传来,还伴随着一些喧哗声。
孙承宗的眉头一皱,谁敢深夜在大营内纵马奔跑,万一引起营啸的话,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亲卫头目很机灵,不等孙承宗吩咐,就出去查看情况。
刚出营帐,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骑飞奔而来,随后还有几个当值校尉在马后狂奔,想抓这骑马之人。
在路两边受到影响的营帐,不停有巡夜的校尉在大声吆喝,未逢军令不得出营帐,制止隐约地sāo动。
到了中军帐范围内的时候,那骑马之人飞跃下马,也不管那战马,直闯中军帐。
中军帐营门口的两个卫兵想拦,一下就被那人给推开了。
这时,孙承宗的亲卫闻声已过来好几人,见此情景,纷纷抽刀出手,围了过去。
那人根就无视围上来的人,一边往里面闯,一边低声喝道:“让路,我奉监军之命,十万火急之事求见兵。”
亲卫看那人披头散发,就有怀疑,一听女声,就更确认了这闯营之人原来是个女人。看其装束,是个女将。
虽听到来人说是奉监军之命,但未言明正身可不敢放她进去见孙承宗。
亲卫头目发话问道:“来者何人,有何凭证证明你乃监军所派?”
来人猛得把头一甩,露出了面容,一边仍然逼近中军帐一边说道:“我乃石柱秦总兵麾下张凤仪参将,随监军前往北路军监军,有急事回禀兵。”
亲卫借着不远处的火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果然是张参将。他也知道张参将是随着监军离开,就连忙拦住同伴,并让张凤仪少待,然后急忙转身进帐禀告。
眨眼间,亲卫就返回请张凤仪进去见兵,然后他走到营门处让追过来的当值校尉散去。
中军帐内的灯火比起外面就明亮了很多,孙承宗一眼就瞧出来人果然是张凤仪。
只是张凤仪的模样甚是狼狈,不但披头散发,看她样子,像是摔过几次,头盔早已不见,手肘部分还有擦伤痕迹。
孙承宗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何事,遇到建虏了,中兴侯呢,他可有事?”
张凤仪顾不得行礼,也没马上回答孙承宗的问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孙承宗。
然后才回答道:“监军命末将告知兵,关内建虏集结永平,屠城后出逃清水明月关。请兵速率大军追击。”
孙承宗展开书信,凑到灯火下快速浏览起来。
他很快地看完书信后,抬头看向张凤仪,准备说话。
张凤仪在说完后一直盯着孙承宗,见他看完书信抬头看自己了,就又禀告道:“末将经过永平附近时,确认建虏还在屠城,尚未撤军,请兵速派大军前往解救永平百姓。”
孙承宗快速消化着张凤仪带来的信息,越想越觉得事情的严重。因此,他在还没有想清楚全部事情之前,就把亲卫招了进来,让他们速去传各营将领前来议事。
中军帐外,一群孙承宗的亲卫快速四散而去传达孙承宗的军令。巡营的校尉见了感觉有大事发生,心里都在隐隐紧张,这才打了胜仗,还没高兴多久,建虏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在中军帐内,孙承宗又不断地问张凤仪具体的详情,慢慢地了解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这中兴侯,太莽撞了!建虏要逃就逃好了,他怎么这么冒险?皇上再三嘱咐过要保证他的安全,怎么还要去螳臂挡车呢!清水明月关是那么好夺得么,别在他们夺关口的时候,被永平的建虏背后捅一刀,那就危险了...”孙承宗急得一边责备钟进卫一边不停得来回走动。
张凤仪微微有点诧异孙承宗怎么这么在乎中兴侯,她小声地醒道:“兵,建虏在屠城。”
孙承宗一听,站住身子,转身看向她道:“老夫知道,这不就去传诸将了么!你这次辛苦了!”
看张凤仪的这身狼狈样就能想象出她是如何拼命赶路,如此用心王事,不愧是秦总兵教出来的将领。
张凤仪听了孙承宗的夸奖,微微摇了摇头,真诚地道:“末将只是出力而已,他们却是拼命。相比之下,末将甚感惭愧,不敢言功。只求兵速发大军相救永平百姓,相救侯爷和八百壮士。”
孙承宗一听,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回主帅座位坐下,自己磨墨,开始写信。
在孙承宗写信期间,陆续有将领过来了。因孙承宗的亲卫催的甚急,又不言明何事,这些将领赶到中军帐之时,还有几个的盔甲穿岔,头盔戴歪。
孙承宗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写着信,写完一封又写了一封。在将领们差不多到齐的时候,他才写完,招来当值校尉,吩咐把加盖大印的信送往各处。
秦良玉早已赶到中军帐,发现儿媳妇也在,还是如此狼狈,很是诧异。心里虽猜着各种想法,却遵守着军纪,没有去和张凤仪交头接耳。
孙承宗看看手下的将领到得差不多了,就吩咐张凤仪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张凤仪一说完,中军帐内响起一片嗡嗡声,这消息太出乎意料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还在发愁明rì就要开始和建虏主力决战的事,是胜是负让人忧心。没想到建虏屠城跑路,更没想到监军竟然昏了头,还想以八百民壮拦下七千多建虏。不但多事,还不要命!
他们虽然是如此想,不过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秦良玉总算明白了儿媳妇的狼狈样原来是因着急赶路送信的缘故,她心里不得有点欣慰。不错,像自己的儿媳,有自己的做事风格。
“啪”地一声,孙承宗猛地拍了下案几,帐内之一静。
“永平百姓危急,监军也以弱军之力,拦北逃之建虏。不能再等明rì,我意连夜进军,诸将有何异议?”孙承宗原的嗓门就大,此时了让帐中诸将听清,不想再废话第二遍,就特意加大了嗓门,声音如同打雷一般地响。
“末将遵命!”秦良玉马上出列,抱拳回道。
其他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出列。
孙承宗看到这个场景,脸就黑下来了。
就在孙承宗想发作的时候,祖大寿才出列道:“末将遵令!”
孙承宗就再等了一会,不过再没将领出列领命。
“保定总兵曹鸣雷!”孙承宗喊道。
“末将在。”曹鸣雷被孙承宗点名,无奈地出列。
“你可有异议?”
“回兵,末将的手下不善走夜路。再说万一要是建虏故意佯做屠城,诱使我军连夜赶路,然后半道击之,我军就糟了。”曹鸣雷抱拳回答道。
“就是,就是。”
“曹总兵所言极是,小心上。”
“......”
其他将领一听,连忙出声附和,但声音都不敢太大。
“放屁,建虏屠城是我亲眼所见,建虏要逃也是证实的消息。”张凤仪听他们在瞎掰,分明是想让建虏抢完了自个走,还找借口说自己拼命送回的军情有误,当即气得说了粗话。
这些总兵个个都是老油子,根不理会这小小参将,就当没听到。
孙承宗心里很是恼火,这些将领的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有点后悔,应该一个一个将领的叫过来分派任务,现在他们这些人连成一气,法不责众。
可要顺了这些人,等到天明再动身的话,不说耽搁军机,就这些人知道建虏会跑,估计明rì还会在路上墨迹。
怎么办?孙承宗的眉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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