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出,时光仿佛化长河在身边汹涌,冲刷之下,他只觉得神魂激荡,只觉得神魂要被冲走,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剑光、天火、从他的身上冲过。
血河如龙的咆哮,朝着清阳扑下,清阳抬手一剑斩去,血河碎散,却在他的身后再一次凝结,化一条血龙奔腾而去。迎面,突然有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目光冷漠,一袭血红的衣,当她从清阳身边路过之时,双眼仿佛看了清阳一眼一样。但是清阳却可以肯定,对方根就不可能看到自己,因现在的自己和她根就不是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中。
再一步走出,这轮回之中的时光之河冲刷之下,他的身体再次一轻,那种轻飘的感觉更甚了。他心中暗惊,这轮回的力量果然强大无比,抬头看天空,那原星空满天,伤痕累累的天已经不见了,只有白荡荡的一片。
他朝前走,一步一步,突然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抓,一枚残破的法印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看了看,然后顺手扔了,也不知道这是当年谁的宝物。
他再向前走,身体再一次的一轻了一些,他突然想要停下来,他怕这样走着走着,自己会被这轮回消磨掉了。但是他更加的清楚,只有坚定的走下去,一定能够走出这个轮回,而如果停步不少了,那么,就会消亡。
……
有时候,有些人在经历了许多艰难的事之后,再回想起自己最初志向时,有些人直接就忘记了,而有些人会发现与自己最初的梦想偏差了太多太多了。
夜深人静之时,看着星空,这种念头尤其的多。
但是修行人从来不会放纵自己的纷乱念头,因自己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念,那么他的法术便不能够纯粹,不再有威力。可整个天地之间,却有一个人与天下人不同,他就是陈景。
陈景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天间特别有名,因他做了一件让天下人震惊的事,他让一河之水倒卷,水淹道祖的道场,虽然对于现在的陈景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他现在直面的是一点也逊色于道祖的人物。不过,陈景在现在这新的天地之间,其实并不有名,他比不上那位一剑化天河,将仙道以上的修士尽数卷入轮回之中的南落,也比不上中元黑暗世界之中任何一个大派的掌门或祖师,准确的说,现在天地之间任何一个叱咤风云的强者,都比他修行的年月要久得多。
今天,陈景仍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却有一个名字注定要名动天下。
蝶圣。
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有人起错的名字,不会有叫错的外号。当陈景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当他化一只斑斓的蝶飞入道宗的山门之时,便注定他要名扬天下。
陈景在很早以前,就觉得这天地虚幻,那个时候一直是以自己种了蛊,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变,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剑河世界的血河畔,才知道,自己原是那阴间血河边上茫茫然的一条孤魂而已。因机缘,被人塑出肉身,带到了人间。
但是他却并没有觉醒前世,若是他是自我修行的觉醒的灵智,那么便能够有一天明了前世今生,然而他是被人重塑肉身,所以也就斩断了他前世的一切。
在人间,他拜入了千罗派之中,但是千罗门却被神道中的城隍与一些土地带着一些精魅给覆灭了。而他逃了出来,成了泾河绣春湾的一个小小河神,他从一个天天被河中鱼妖兴风浪要淹没神庙的小河神,最终成长一个一统泾河的河神。
先是向翠屏山神借了一山法力,后来‘三问’周围的百姓,借人间信仰之力斩妖,最终度过了最开始的艰难时期。(欲知详情,请看我写的另一书《黄庭》)
再后来,他入地府,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却身中亡魂梦魇咒,肉身残损,不得不取绣春弯的河泥塑身,以信仰之力来压制梦魇咒。然而,当醒来之时,救了自己的师姐却疑似被陷在了昆仑山之中,所以,便有泾河河神陈景,挟一河之浪倒卷道祖成道圣地昆仑的事发生。
从那之后,他整个人的元神入剑,剑化蝶。最后凭信仰之力入元神,重塑肉身,可聚可散。
此时的陈景,观看到的是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世界。他知道,这是一个小千世界,是如传说之中西方极乐世界一样的小千世界,但是这个小千世界不同于一般的小千世界。
这个小千世界可说是只是一个道念,但是现在他却陷入了别人的道念之中。
连绵的山,山中道殿一座座,却不见一人,空寂的一片山,一片道殿。
他之所以会与南落一起出现,并不是他跟南落说好了什么,他同南落之间,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他知道,老剑客是被南落一剑斩杀了的。而老剑客,又是他重塑肉身,将他从阴间的血河边上带到人间来的。
而他来这里,只是了一件事,那就是证道。
他出自人间,但是他却脱离了人间,他不想成就天道,不想得人道,他只想能够永远的这样飞翔,他想要忘记过往,至少,不让过往缠绕在心间,成一道道伤痕。
很早他就能够离开那个世界,在这黑暗的中元世界遨游。但是他的心里依然总是会回想起过往,而在他的神庙之中,也有太多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回忆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在他的心中,不时的会想起人间的声音,那是来自于人间的祭祀与祈祷。
这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愿做一只无忧的蝶,一只忘情的蝶。
忘记过去,忘记自己,忘记这个世界。
他的神庙同现在所在这一片世界很像,因他的神庙也是在他的神念之中,从高高的天空之中朝下看去,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但是随着他的飞下来,那些山便有了一些变化,山中有鸟兽奔走,道殿之前有童子打扫,山下有樵夫伐木。
斑斓的蝶绕樵夫而飞,落在一株松村的顶端,化一个身着青袍的人。
他看着那个樵夫,而樵夫只是一个劲的砍柴,但是他的斧子却是钝的,砍在那棵巨大的树上,只砍出一条并不深的印子,一斧一斧的,他满头大汗,看上去已经很累了,但是他却根就没有停下来歇的想法。
陈景轻轻的吹出一口气,一片风凭空而生,吹得那砍柴樵夫身体歪,那原要落在的斧头一歪,砍落在了地上。
“是谁。”樵夫怒喝道。
他举目四望,立即看到了站在树顶的陈景。
他顿时怒道:“我砍了七十多年,马上就要砍出一寸深了,现在全都被你破坏了,你赔我,必须赔我。”
陈景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前一刻还只是如不开灵智的鸟兽,在能的做着一些事情,这一刻竟是仿佛从那种梦游般的意识之中醒了过来。
“你想要我怎么赔。”陈景说道。
那樵夫上下打量着陈景说道:“原我只要砍出一寸深的印记就能够出去,现在打断了我,那你就要带我出去。”
“你要出到哪里去?”陈景问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打扰我做什么。”樵夫大怒的说道:“今天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如果赔不了,就给王把命留下来。”樵夫大怒,抓起手中黑铁巨钝斧,朝着陈景便劈过去。
那黑铁斧在他扬起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变了。原只是黑幽结实的樵夫,手脚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粗大,手背上长出黑黑的粗毛,赤着的人脚,变成一双巨大的熊脚,他的头,下巴额骨突起,瞬间变成了一颗黑熊头颅,原只是一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樵夫,在扬起他手中黑铁钝斧之时,变成了一头人形巨熊,身高有陈景所立的那一株树那么的高,
一斧劈斩而下。
“霍……”
虚空之中出现黑铁钝斧劈斩虚空的声音,那斧的刃原是钝厚的,但是在这一刻斧刃变成了赤金色,大地深处的岩浆之中的石头那般的颜色,在虚之中斩过,带起一道火光。
陈景没有动,但是巨斧斩过他的头颅之时,他的身体却像是被风吹了一起,就如水中倒影一样,刹那之间模糊了一下,然后那巨斧从他的肩头斩过,而他整个清晰过来时,却一点事都没有。
巨熊樵夫脸上看不出半点的表情,反手便又是一斧斩过,这一斧威势更盛,他不但带起火光,还带起了风,风声如咆哮,然而,那个站在树顶上的人,却仍然如风吹湖面,吹皱了的倒影一样,被黑铁巨斧斩过,不动不动,只是看着他。
巨熊樵夫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瞳孔之中有着许多的小瞳孔一般,其中有些瞳孔泛着暗金色,如果仔细的去看的话,他的双眼就像是黑暗之中的满天星光的天空。
“你这哪里来的道人,在这里还能够施道法。”黑熊樵夫疑问道。
“在这里又怎么不能够施道法了。”陈景问道。
“这个世界的道法都是有名儿的,你施的道法如果是别人的道法,那就不能够用。”黑熊樵夫说道。
陈景看着黑熊,说道:“道法天授,凭心悟得,哪来的名,你想出去?”
“是。”黑熊樵夫哪里还看不出来,面前的这个道人的道法高深。他便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是道宗所在之处,唯有完成道宗的人交待的任务才能够出去,我的任务就是在这棵树上砍出一寸深来。在这里的每一个道法都是要道宗亲授才能够施展拥有,必须要受他们符,就算是妖也要是道宗的妖才行。”
陈景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已经不在意很多事了,比如别人的生死,比如天下生灵的生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腾身而起,再次一化斑斓的蝶,再朝下看,那个黑熊樵夫又在那里劈斩松树了。
他知道,那个人根就没有醒,那只是他被人灌输的一个思想而已。斑斓的蝶在山中飞,山中有雾,雾如轻烟。
前方有一座道殿坐落在山腰上,道殿坐落于这清幽之地,显得飘渺而道意若溪水在心间流淌。
蝶在道殿前落下,落在道殿门上的铜环上,铜环轻响,扣在门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道童来开了门,然后斑斓的蝶飞了进去,那道童见蝶飞了进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凭他那有限的道学和神识,当然无法看出这蝶是妖还是那种蒙昧未开灵的蝶,所以他眨着一双疑惑的眼看着有他脸那么大的斑斓彩蝶飞了进去。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在这里,所有生灵都是有秩的:“那只妖蝶,怎么来道宫了。”
但是那只妖蝶却根就没有停,朝着道殿深处飞去。他抓起旁边的一根拴门木棒,追着彩蝶便追了上去打,要把彩蝶赶出去,但是那彩蝶却在殿中绕一圈之后,直接朝着后殿飞去。
他哪里追得上,远看那蝶就在面前,但是手中的木棒挥下去后,那蝶却像轻盈的躲开了。
“哪里来的妖蝶竟敢闯月华殿。”是一个听上去颇苍老的女声。
在内殿的一间密室之中,有一个老道姑盘坐在那里,她的双眼并没有睁开,但是她却已经感应到有人闯了进来,在这个世界之中,所有的生灵都各司其职,山中有生灵,巡视自己地盘的兽内都不会逾越半步,飞鸟都不会都是按照固定的方式在飞。
但是今天却有一只妖蝶飞进了道殿之中,这看上去没有什么,但是这却是乱了秩序,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安静的湖,每一丝的波纹都是有不能乱。但是她的话才落,密室之中突然光华一闪,一只斑斓的彩蝶突然的从清光之中飞了出来。
她原还只是闭着的双眼刹那之间睁开了,双眼之中冷芒如乍寒的秋霜。
“你是哪里来的,竟敢闯道宗。”她此时又何偿不知这知蝶不同凡响。话才落,那蝶身光华一闪,一个青袍人立于虚空,他整个人就像是一片光华,但是却绝不给人虚幻的感觉,只觉得他的身上透着无尽的神秘。
她顿时心中大生警惕。
“我自血河边而来,得道于泾河,今见贵宗道法精妙,特来一悟。”陈景说道。
“原来是从那里出来的,你可知这里是何处,速速离去,还可保你道基,如若不然,千年修行毁于一旦。”那老道姑眼神仍然是冷冷的,但是言语却似在规劝一样。
“不劳道长费心,见到道长之后,突有一疑,望道长解惑。”陈景说道。
“下界小修,不通大道,有什么尽管问来。”道姑冷冷的说道。她看上去非常的戒备,但是语气之中却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轻蔑之色。
陈景也不生气,依然是问道:“我想问的是,你独坐此得苟延残喘的保命,又何意义,即使是能够再延千年寿命,也不过是活死人罢了,何不痛快消亡,也好过在世间煎熬。”
陈景的话才说一半,道姑的脸上便现怒色,但是她仍然是让陈景把话说完。
“下界小修就是下界小修,不懂与天斗,方是我辈修行的根。”道姑冷冷的说道。
“那你这般独坐静修又有何意义,还不如凡尘之中的人照顾妻儿奋斗,即使吃些苦受些屈辱也是心甘情愿。”陈景说道。
“他们妻儿心甘情愿,那你见我可是不心甘情愿了?”道姑嘲弄的问道。
“那你这般,可有心得?”陈景直接的问道。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道宗的手段。”道姑真的是怒了,原她见陈景来历神秘,整个人都处于虚无之中,似有若无,眼见其正立于虚空,可是思感之中,却根就没有这样一个人。这也是她说这么多而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
但是当陈景问出她独坐修行这么久有什么心得之时,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要说进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性怒火却总是冒起,自心间冒起,烧遍全身,她以往总当这是一种炼心,因她更加的清楚,如果自己无法压制住这一股心火的话,那么自己将会被烧灰烬。
她知道,这是因当一个人拥有了无尽的生命之后,原勇猛精进的心便会变了,会泛生出寂寥,会觉得万事不在意,但是当一但有了这种心之后,那么原看上去无尽的生命,便会一夜之间到了尽头,心志散了,神便要散,而神一散,便是已经要死了。
所以,这些来年,她开始焦虑,焦虑自己要死了,而这种焦虑便在心间化虚火,虚火便是无名之火,因焦虑而生,因恐惧而生。这便又是心魔,心魔滋生,更是让道姑心中恐惧万分。
此时,她被陈景撩拨的怒火涌动,心思一转,便想到自己这般压着也不是办法,堵不若疏,这念头一生,便将那陈景当做自己心中无名之火发泄的对象。
话也不说,伸手抓起旁边放在小案上的拂尘,拂尘一挥,原因当是充满仙气,满是飘渺之意的拂尘在这一刻却有铁丝银鞭一样的挥打而出,随着雪白的拂尘挥出,所过之处,一处枯黄的虚火笼罩着拂尘。虽然,道姑危在旦夕之间,但是施殿出来这一击却比他以往任何一击都要强大,而且,对于陈景这种不存在肉身的人来说,更加的有效。
但是她这拂尘打出,却见那青袍人一挥袍。
“嘤……”
她听到了剑吟声,只见他衣袖之上窜起一片清光,清光似剑气,划过那燃烧着无名虚火的拂尘,拂尘竟是如被绝世锋利的剑划过一样,从中划断,散千缕万丝,在虚空之中飘着。
“怎么可能。”道姑心中大惊,刚才自己这一击,那可是在自己心中燃烧了数百年的心火,又岂是这下界小修可以承受得起的,纵然他在那些小世界之中有着什么诡异秘法,修得现面这种虚幻不实的法体,也不能够承受自己数百年的心火。
“你这是心魔业火,看似强大,实则陡有虚表而已,你们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经忽略了道的根。”陈景说道。
“道的根是什么?”道姑尽管心中看起这位来自于下界的人,但是陈景的道法却让她感到神秘,这不同于道宗的道法,所以她在这个时候还会想听听。
“根在于一个忘字,你如果能够连自己都忘记得了,那又怎么还会有身有所碍呢,正所谓,来无一处,何处惹尘埃。”陈景的声音之中有着一股迷幻蛊惑之意。
“一派胡言,忘我之人又如何能得道,忘我便是忘道。”道说道姑冷冷的说道。
“道不在直中取,也不在曲中求,而在于一个悟字,得了就是得了,不得的话,即使是做千万年的功课也是没用的。”陈景缓缓的说道。
道姑却在听了陈景的话之后,双眼之中透出枯黄的虚火,随之鼻中,耳中,嘴里都有火焰透出。
外观内,看此景,陈景便立即知道,面前的这个道姑道心崩塌了。
可就在这时,道姑突然的扑起,在她扑起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燃烧起了枯黄的火焰。陈景又有何惧之心,一伸手,她整个人便已经到了他的掌心,一用力,道姑整个人便已经在他的掌心灰飞烟灭了。
他的身形一幻,化斑斓的彩蝶飞出,双翅一扇之间,屋墙就像是虚无,根就无法阻挡他半点。
他是来这里论道证道的,但是那个道姑却在他的三言两语之下竟是已经道心溃散,而他心中的道却还没有真正的论证得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人来,而这个就是这个小千世界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将他摄入此世界的人。
而他的心中,已经明白这一片世界之中的群山之中道殿之中住着的一定都是这些将死之人。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真正能够让自己的心一通百通,那么自己这道便是成了,要不然的话,终究是难免要和那个道姑一样,虽然现在的他,对于生死看得极淡,但是那对于最后一步大道的追求却吸引着他追逐着。
静静幽幽的天地之间,仿佛独我一人行走,正如攀越大道的山峰一样,越是到了高越是人稀少。
苍茫天地,唯我独行。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曾经的那些故人根就无法体会现在他心中的这种寂寥与迷幻。
曾经的那一点点感触,现在已经变成了澎湃如大海的意识。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自虚无之中浮现,就像是以虚空画板,以时光笔雕刻描绘出来的一样。
“好胆,你不知道当今天下之人,都在诛杀婆娑教主而出力吗?”一个看上去年轻而俊秀的道人冷峻的说道。
“不过是南落想要杀婆娑教主而已,你们演戏引南落出来,然后让婆娑教主有机会入那人间,只要他一入人间,南落自然就会去杀婆娑教主。幽幽天下,你以你能够谋算天下人。”陈景说道。
“婆娑教主天生天养,南落以骨血神皆化入那一方轮回天地之间,神游法理之间,如此两人,天下无人能敌,用不了多久,他们所思所想,皆成法度,天地风雨,雷霆变幻,皆他们心生,到那一日,生死尽在他人之手,你我苦修千万年,一朝尽散也。”
“你有此忧,那是因你未真正的大悟。”陈景说道,他的声音之中原那种迷幻之色少了几分,而那种大道宣言一般的意境却多了几分。
俊秀的道人脸上怒色一闪而过,说道:“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是谁?”
“执着于名,我记得你们道宫有一位弟子在剑河世界之中,著过一道书,其中第一句话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认,现在的你已经失了道心。”陈景说道。
“什么是道心?”这个俊秀的道人眼中有着嘲弄之色,对于他来说,天下间许许多多的修士都是看他的书长大的,而且,在那大千世界之中,不知有多少的门派典籍是他托名而著,那些典籍能够让一个个的门派存在,并且每一部典籍都有着不同的理论与思想,那些不同的思想理论,就像是一条条的小溪小河,汇集成大江大河,最后归根结底到他的身上,成一容纳天下地汪洋,一切的思想在他心间化汪洋,成一个天地。
可是此时却有人告诉他,说他失了道心,这就是说他不懂道,这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的事。所以他的眼中有着嘲弄,然而他对面那位来自在他曾经完全不在意的小世界的人,眼中却流露出了让他都感到惊讶的眼神。
这种眼神他知道,因许多年之前他也是拥有这种眼神,仿佛看透万物,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但是面前这个从剑河世界中的人,却又与他当不同,当年他的眼神之中拥有着冷峻,也就是那那种大道无情的冷峻,而面前的这个人却并没有,他有的则是那种忘,好像他整个人与这个天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他却像是已经忘记自己身处其中,而那千丝万缕法意穿过他的身体,就像是穿过了虚无。
回想起当年的自己,他不心神有些飘忽,因那时候的他真个是君临天下,天下莫敌,什么时候自己变了呢?他想着,终于想到了原因,有一个前辈跟他说过,道路不是了样走的。那位老前辈说自己当年就是这样,然后失败了。所以,最终他犹豫了,也就是那位老前辈的一句话,让他最终没能够踏出那最后一步,当然,那位老前辈最终被他杀了,并且将那位老前辈的道统,后人,统统的杀个干干净净,因那位老前辈误了他。
“道路不是这样走的。”俊秀的道人说道:”当年我也是像你这般做的,如果你再这样走下去,那么你将和我现在一样。”说罢,俊秀的道人身上突然涌起一团灰光,灰光之中他快速的老去,变成了一个枯骨般的老人,他就像是一段枯萎的老树,再也不能够发新芽了的老树。
他的面容苍老到不行了,像是一阵风,都能够将他身上的皮肉吹起屑来。
“你叫什么?”陈景问道。
“父母起的名字已经忘记了,但是天下人都叫我道宗。”那原是一个俊秀的道人,现在已经成了一人枯骨般老人的道者说道。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那种走错一步,没能够成就大道的悔恨。
“道宗,好霸道的名字。”陈景淡淡的说道。
“当年我也是像你现在这样走的,所以我成了这样,年轻人,我虽然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但是我却知道怎么避免走错,你这样走是不行的。”当年他就是因这一句话而动摇了,他相信,面前这个人也同样会动摇。
“不,你受骗了,所以你现在形如枯槁。你上当了,所以你一直心怀怨恨,心有不甘,但是你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那一个机会,所以你在这里想要让后来者也无法得道,我见你身,便知道路何。”
说罢,陈景身上有一层晦涩的光华涌起,他整个人更加的显得晦暗不明了,近在眼前,却让人觉得他在天外,明明看得很清楚,却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层一层世界之膜给阻隔着。
他突然伸出手,整个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一只手,手青黑,掌心有一眼,一道光华自那眼中射出,直接落在在道宗的身上,道宗身体一抖,那光华便有落在河叶上的雨水一样的滑落了。但是那一只手却已经将他抓到了掌心。
“这如何能抓到我。”那枯槁老人般的道宗冷笑着,认陈景根就是在不自量力,他身如轻烟般的窜起,然而在窜起的一瞬间,原的大手消失,又一只大手出现,握抓而下。如轻烟一般的道宗身形再一晃,消失了,但是高高的天空之中却有一只手遮天敝日的,掌心之中一只眼睛,透着无尽的迷幻与冷漠,眼中一道光华照下,照在虚无之中,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晦涩光华凝结的人,正是那道宗。
这时,只见那站着的陈景,张嘴一喷,一道剑光奔涌而出,剑光之中一只斑斓的蝶飞动着,随着这剑光的喷出,陈景整个人便消失了,只见那蝴蝶双翅一扇,虚空变幻,突然出现在一处黑暗的虚空之中,仿佛那里有一朵花绽放,而这蝶则是要落在上面一亲芳泽一样。然而就在那蝶将要落下的瞬间,那处虚空一晃,那道宗突然出现,面露骇然之色,然后一转,消失了。
天空之中的那只巨手也消失,不再遮着天,蝶朝着天外飞去,蔚蓝的天空之中,一颗太阳正当中的照下来,越往上,越靠近那太阳,一切都失色,但是那朝着太阳飞去的蝴蝶却并没有,它飞啊飞啊,天地静谧,下方山中的那些每一座道殿之上都有一个道人出现,抬头看着,他们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敬畏和惊讶。
那太阳是道宗所化,他君临天下,照耀天地,这是他的法。
蝶儿飞上太阳,小小的蝶,却在大地之上出现一片巨大的阴影,仿佛遮盖住了整个天地,但是大家仍然是看到那蝶很小,突然,天地一暗,那蝶像是一头掉入蛛网之中一样,然而却一头将蛛网给撞掉了。这不是将蛛网撞破,而是将那太阳撞得熄灭了。
天地寂暗。唯有一只蝶在独舞,每一次的翅膀扇动,都在黑暗的天地之间留下一道幻象,幻象重重,转眼之间,天地之间已经满是蝶,不知哪一只是真,哪一知是假,又或是每一只都是真,每一只都是假的。
不过,却有人看到有一只蝶,独自远去,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天空之中,随着这只蝶的消失,这一片道宗的小千世界也随之破灭,小千世界里的人都在那一瞬间化尘埃。
在中元世界之中的无边黑暗之中,这个时候即使是遥远的人,也看到一只斑斓的蝶从黑暗之中飞出,光华夺目,不管相距多远,都能够看到他。
但是很快大家便发现,不是自己看到他,而是他出现在他自己的思感之中,然后,他们看到那蝶飞啊飞的,轻盈的,飞向了黑暗的深处,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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