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卫珏默默无语,也不理她,脸上笑意漾然,竟有些说不出的妖异美态,“奴婢从小跟着家父在乡间替人看病正骨,竟将人身上的骨头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说人脚之上,便有一块小小的舟状骨,骨形虽小,却连接了脚趾和其它大骨,若是这块骨头没了,整只脚既使完好,也就废了……更让奴婢感兴趣的是,将这块骨头挖出来之时,那人便会经历这世上前所未有的痛楚,有一些人,甚至将自己的舌头都咬断,想以痛制痛,来减轻痛楚,所以,奴婢便想,世上最残酷的刑法,末过于凌迟处死,但那种死法,未免太没有美感,奴婢发明的这种方法,却是可以让人生生地痛死的。”
红锦满意地看到卫珏脸上血色褪尽,心想,原来她还是害怕的……这些女子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便不流泪。
但她不会因她的求饶而停下手来,她已然决定了,就这么办!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说出真话,她会将这种刑罚的时间拉得更长。
她喜欢看人痛苦的表情,更喜欢的是,美人脸上的痛楚。
她甚至有些后悔,前边和卫珏说这么多干什么,早用这样的方法就好了。
她蹲下了身子,一把抓住卫珏的左脚,她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发抖,小巧的脚在她的掌心,也在微微颤动。
她一伸手,就除去了她脚上的鞋子,卫珏羞愤之极,怒声道:“你真是大胆!”
红锦扯着嘴角笑了:“卫小主,你当真将自己当成主子了?你忘了你以前是什么人了吗?只怕比奴婢还不如。”
她缓缓地替她除下了袜子,抚摸着卫珏光滑净白有脚,“卫小主,别着急,今日咱们有的是时间,卫小主前边不是说过了吗?您不是一般人,能挨得了苦,也不怕死,卫小主有两双脚呢,咱们一只一只的来。”
她将手里的簪子划在卫珏的脚上,微一用力,便听到了卫珏的痛叫之声,心底竟有些遗憾,还以为这女人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但那样的痛呼,却使她兴奋,让她觉得爽快,她决定要将使这痛苦无限的延长,让卫珏感觉到生不如死。
凭什么她一名罪奴,便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被太皇太后看中,竟选为秀女?
而她这样的人,却永远只能生活在泥沼里!
此时此刻,她要的答案,反而排在了其次,只要能折磨到卫珏,听到她的惨叫,她便感觉痛快。
她用簪子慢慢划开了卫珏的皮肤,象剪刀剪开布匹,她看到卫珏洁白的脚背,涌出大量的鲜血,听到她不停地惨叫着,心底却是一丝儿怜悯与同情都没有。
红锦这时才知道,原来她恨卫珏,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秀女,恨她莫名便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甚至于恨她被鳌拜这般的看重!
虽则那种看重,是至死方休的!
身份卑微的人,便应当卑微的活着,象她那样,看人眼色行事!
为什么她却可以变成凤凰?
她拿簪子搅着卫珏脚上的肉,听到她的惨呼歇斯底里,心底才觉痛快一些。
此时,她才想起,不能太过着急,得让她把想知道的说了出来才行!
她抬起头来,见卫珏头往一边歪着,象是已痛得昏了过去,便道:“卫小主,这才刚刚开始呢,怎么,你便受不了了……既受不了,何不……”
她话音未落,却见歪着头的卫珏嘴角有一丝笑意,她为什么在笑?
她还没能弄得明白,却只见卫珏一下子抬起头来,好便感觉脖子处被一尖利之物刺进,而卫珏的脸却又现出那如馨香花朵般的微笑,“姑姑,我说过,不愿助你,您为何听不进去呢?”
红锦不敢置信,视线朝下望去,却见她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了,脚上虽是鲜血淋漓,脸上再也没有痛楚之色……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
她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忍受那般的痛楚!
红锦这时才明白,在她用簪子划开卫珏的皮肤的时侯,趁着她得意之际,她却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另外一根发钗。
那也是她的防身之器之一,有着锐利的边角,可轻易地割断绳子。
卫珏所发出的惨叫,原就是为了迷惑于她!
“不可能,不可能……”红锦想转动脖子,却略一动,便觉脖子刺痛,她看清卫珏眼底冰石般的酷冷,她的手与身子,再也没有颤抖的迹象。
她的手是那般的稳,如果她动了,她真会把那簪子刺进她的脖子,豪不犹豫。
她一直在迷惑她,在声东击西!
红锦心底的那股害怕在慢慢扩大,象石子投于水面,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
“怎么不可能?”卫珏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她嘴里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耳边,可红锦一动都不敢动,卫珏道:“你告诉我,什么不可能?姑姑害怕我,不是么?所以,你劫持了我过来,头上戴了好几个防身发钗……”卫珏伸出一只手去,拔下了红锦鬓角边上cha着的一支钗子,“比如说这支,虽是翠镂空花罐鱼形钗子,可却由质地坚硬的精钢制成……姑姑头上这种钗子,竟然cha了三四只之多……姑姑,您是多么的害怕卫珏啊,既然害怕,却依旧掳劫了我来,您的勇气,真是可嘉!”
卫珏不边说着,一边拾起地上的绳子,将她捆绑于椅子之上。
卫珏一支支地拔下了她头上的发钗,一个排开,放在案几之上。
红锦却是在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却最终没有反抗。
她竟在称赞她勇气可嘉!
这般极尽讽刺的话,由卫珏的嘴里说了出来,却让红锦心底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确是一个疯子!
不,她若不是一个疯子,便是那任何时侯都能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红锦又想起了鳌拜,他也是这样的人,是疯子与勇士的结合体。
所以,她才这般的惟命是从,与其说是对他忠心,不如说是她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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