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流传着一门非常奇特的手艺,那就是“易容”。.
我们平常见面时,通常不会在意对方脸上的细节,但只要略加观察就会发现,容貌和表情是非常有学问的。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所谓的声容并貌,你说什么话,脸上就会印出什么样的表情。
而易容最难的地方也就是做到这一点。
贴一张假皮在脸上,让易容者的五官和皮肤看上去跟被易容者一模一样,这个只是基础。一旦易容者说话、做出表情,那么,他跟那个被易容者之间就会立刻出现差距。为了减少甚至消除这种差距,除了对那张假皮的苛刻要求之外,还需要易容者对被易容者非常的了解,能完美的模仿出他说话、大笑、悲哭、恼怒时候的各种表情。只有这样,才算是完美的易容。
所以,易容其实是一项易容师和易容者相互配合的复杂工作。想要成功,非常的难,可一旦成功,那后果就可能非常的可怕。
想想吧,大街上,银行里,学校,公司里有个跟你完全一样的人,他随意的跟你家人、朋友、爱人有说有笑,最后,他会用你的脸,你的身份去做什么,你永远也无法想象。
所以,这个假秦风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他脸上的那块假皮的确已经到了某种乱真的境界,但是这个模仿者却不是对秦风特别的了解。所以他才会被胖子识破。
我现在看着他头上秦风的那张脸就非常的不舒服,只想阿爹快点把它给撕下来。
可是阿爹在那儿弄了半天,也没有这样做。相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凑过去想问他怎么了,却看到阿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他过去从来也没有露出过的表情——
恐惧。
一种发自内心的,你即使能蒙蔽自己的身体也无法蒙蔽自己眼睛的巨大恐惧。
虽然阿爹的身子没有发抖,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在剧烈的颤抖了。他死死的盯着那个人,那个拥有秦风脸孔的男子却笑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阴沉。
他注视着阿爹,嘶哑而低沉的说道:“我......回来啦。”
“呃!”
阿爹突然大叫了一声,坐在地上,往后退了好几米。
我们全都呆了,二愣子把秦风恩给胖子,跟我一起上去把阿爹扶了起来。阿爹的身子还在往后靠,看着他脸上几乎都扭曲的肌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你怎么了?”二愣子慌忙问道。
阿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冲那假秦风摆了摆脑袋,嘴皮一张一张的,似乎在说:“不可能、不可能的......”
花生把脸色沉了下来,然后也蹲到了那人跟前,伸手到了他的脸上。
忽然,花生就沉吟道:“不是人皮面具。”
那假秦风咯咯的笑道:“你们太嫩啦。”说着,他由打兜里掏出了一个好似报话机一样的东西。
胖子一看,顿时就冲我们大吼了起来,“快跑!那狗曰的有炸弹!”
看着那报话机上面的红色按钮,我们的脸色都是一白。然而想要逃离,却为时已晚了。胖子的话刚出口,我就看到假秦风把那红色按钮死死的摁了下去。
我心说你特么玩儿得真绝啊,然后就开始等待爆炸和热浪的冲击。
可是,沉寂了好一阵之后,周围却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耶,他娘的是个臭蛋?哈哈哈......”胖子把捂在脑袋上的手一放,跟着就大笑了起来。
可是我们转眼再看那假秦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失望的样子,反倒冲我们笑得更得意了。
二愣子忍不住说话了,他冲那人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一阵嘶吼,转头看去,趴在周围的几个人竟然从地上跪立了起来。他们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涨得通红,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很快,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个接一个痛苦的嚎叫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就能把我的耳膜给震破啰。
在这撕心裂肺的嚎叫之中,突然有一个人的胸口印除了红色的血迹,紧接着,他就发了疯一样的去撕自己的衣服。
我骇然的看到,那人的胸膛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半脑袋大小的窟窿,红血跟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淡黄色汁液从那儿涌了出来。那人痛苦不堪,最后竟然把手伸进了自己胸前的窟窿里,他手臂摆动,似乎是在自己的体内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就看到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种野兽一般的凶暴,好像他不把那东西给扯出来就无法忍受一般。
“哗”一声,他终于将手拔了出来,然后,那人脸上好像忽然轻松了一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跟着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同样的骇人场面开始轮番上演,头顶的光线实在是太充裕了,照在那二十几个人身上,看上去是如此的虚幻,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花生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没有。他走到一个已经躺下的人身边,用地上的一把砍刀把那人紧握的手指掰了开来。
我们也慢慢的凑了过去,一看那人手心里的东西,大家伙都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靠,是荼毒咬。”胖子说完就打了个摆子,然后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再次看到那种东西,我心里也是阵阵的畏惧。
看样子,假秦风刚才启动的不是什么炸药,而是安放在那些人体内的一种机关,这种机关能够让荼毒咬在人的身体里潜伏,等到机关启动,荼毒咬才会爬出来蚕食那个人的五脏六腑。
阿爹松开我和二愣子,再一次走到那个人的跟前。
“为什么?”
阿爹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我想走过去问阿爹到底在说什么,然而,花生却拉住了我。
花生冲我摇了摇头,我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或许二愣子也是头一回见我爹这样,神情也很是不安。我看着他,心说你也是够牛的,刚断了一条胳膊,还要跟来。
地上的假秦风把目光从阿爹脸上挪开了,他似乎在看周围的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等你知道为什么的时候,事情就该结束了。我只是一只眼睛,在你的周围,还有无只眼睛,每天每夜......都在盯着你。”
接着,他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着冲我们说道:“你们不是想看看我人皮下面的真面目吗?不用急,我给你们看。”
说完,那假秦风就把两手伸到的自己的天灵盖上,他手臂猛的一用力,十根手指头就嵌进了自己的脑袋里,接着那人猛地一拉,他整个脑袋上的皮就从两边裂开,露出了森白的头骨。
然而,那人似乎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继续往两边扯开自己的皮肉。
鲜血飞溅,很快,他肋骨当中的肺脏就完整的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一路过来,恶心恐怖的场面我也见多了,可这还头一回看到有人自己把自己给活剥了。
直到他的手再也无妨往两边伸展的时候,皮肉上的裂口就已经蔓延到了他的下腹。我一下就想起佛家常说的那三个字——“臭皮囊”。
这一回,我算是完整的见识到,一个人没了皮肉之后是什么模样。那简直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妖物都还要恐怖。
那人的喉咙发出了一阵“嘁嘁咔咔”的怪叫声,似乎是在笑,又更像是在冲着我们嘶吼。鲜血从他喉管儿里喷出来,直溅到阿爹的衣服上面。
接着,那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不停的抽搐。
场面太可怕了,我甚至都有些不敢再去看他。原来,人给拔了皮之后还是能存活很久的。我们一直就这么沉默着,看着那具诡异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十分钟,十五分钟,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他竟然还在动弹。
而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却已经给荼毒咬吃得差不多了。
二愣子转向对阿爹:“老爷......”他没有说什么,但我们都明白他想要说的话。
阿爹点了点头,然后,二愣子走到那人的跟前,单膝跪地掏出匕首。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到“咔咔咔”的一阵怪响,接着,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睁开眼的时候,地上那个人的脖子已经给切开了。二愣子用一张纸巾把匕首擦干净,然后又揣回了衣服里。我用一种探索的眼神看着二愣子,不禁又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画面。
剩下的事情,二愣子几乎一个人全包了。他从仓库里找来铁铲,把所有的尸体聚拢到一起。花生在一旁站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些荼毒咬,只要有一只跳出来,他就立刻将其踩死。
本来以为清理这些东西会很麻烦,这里是仓库,虽然够大,但是点上火的话,还是会出问题。可是,二愣子也不知道从那儿搞来了一桶强酸,直接就淋在了那些尸首和荼毒咬的身上。
转眼之间,二十几个人的尸首和上百只荼毒咬都变成了肉泥,最后,化成了一滩血水。
我们都呆在仓库里坐着,只因为阿爹现在好像失了魂一样,整个人都瘫软在那儿。
我知道这时候不该去打扰他,于是就去胖子那儿问秦风的情况。胖子告诉我秦风没什么大碍,用不着送医院,只要等他醒了就好。
略微安心之后我,我这才坐到了花生的身边。
刚一蹲下来,我就看到花生那件夹克里头,也就是他腰上的皮带上,竟然并排着两柄用皮革作鞘的短刀。
两把刀都不长,但要比一般的砍刀宽上一些。刀柄是用皮条和麻绳裹起来的,应该是花生自己做的。
不过转念一想,我觉得这样的打扮更适合他。
花生抽着烟,冲我一笑,“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不少的问题。”
我心说这还不是给你们这些人逼的。“哼,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爹搭上线儿的,居然还合起伙来对付大姑娘?”
花生笑道:“我这么卖力的帮你们袁家,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哼,只是想不到,我们反被人家算计了一次,看样子,是有人刻意在帮那女人。”
“你是说这些都不是大姑娘的人?”
花生点了点头,“最奇怪的是,那个假扮秦风的人居然没有易容,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阿爹刚才满眼恐惧的样子。心说阿爹肯定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而且那个假秦风说的话,好像全都是针对阿爹一个人的。难不成又是阿爹在道上的仇家?
“我回来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忽然,花生用手肘推了我一下。“不用想了,这些事情都是袁龙自己的问题,你搀和不了的。”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阿爹的事就是我们袁家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我为什么搀和不了?以前倒还好,可现在我已经被阿爹正式认证为盗墓贼了啊。
可接着,花生就让我把手机给他。
我心道话怪了,这人一段时间不见,还真是里里外外的追上时代潮流了。
“你打给谁啊?”把手机递给花生之后,我问道。
花生没有理我,拿过手机之后就直接打开了短信,接着,他就在手机上输入了几行字:
“你不用再想了,这次行程之后,你爹所有的计划我应该都能知道。关于你的那一部分,到时我会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做好准备,那个真相你可能无法接受。”
让我看了几眼之后,花生就把这些字都删了,然后又笑着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皱起了眉头,心说花生果然是知道了阿爹的计划。可是,他是从诸葛恪墓里的什么地方知道这一切的呢?当时我们都在啊,花生看到的东西,我应该也都看到了。难道我真的疏忽了什么?
也不对。阿爹的那个计划不管是什么,都是非常复杂的,为什么花生突然就明白了。总不能是诸葛恪墓里的什么地方还刻着阿爹的计划书吧。
而最让我担心的是,为什么那个真相是我无法接受的?我觉得事情顶多就是离奇到我没法相信或者不敢想象的地步,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现在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非常的OPEN啊。
这时,阿爹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脸上的气色仍旧不是很好,但还是挥手让我们离开这里。
出去的时候,二愣子告诉我,这一次去“幻雪禁城”虽然非常的呃困难,但阿爹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带那么多人上去。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是假象,为的就是牵出大姑娘,以绝后患。
而这一巨大的转变,竟然是几天前阿爹才决定的,因为那一天,花生来找他了。
往幻雪禁城出发的时间就定在了后天清晨,阿爹只打算带上十个人,我、花生、胖子、秦风、二愣子都在计划当中,另外的五个人有三个是小姑找到的三个当地的向导,至于另外两个人的来历,二愣子说他也不清楚了。阿爹只告诉他,那是两个能人,路上肯定用得着。
回到旅店之前,秦风就醒了过来。这一回,阿爹竟然没有把事情提前跟秦风支会,而是告诉了二愣子,想来,他还是非常信任二愣子的。虽然之前见到了二愣子的另外一面,但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是可靠的。
只是我心里仍旧有些疙瘩。
秦风不肯去医院,回头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之后,他就躺房间了睡觉了。这回我打死也不跟胖子睡一起了,自己另开了一个房间。
花生却不介意,给胖子搂着肩膀就一起回房了。
到了半夜,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就坐起来,打算好好再回想一下诸葛恪墓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就在我准备点上支烟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人轻轻的扣了一下。
叩门的声音很轻,而且只有一下,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最后我还是过去把门拉开了。
一看,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阿爹。
我刚要开口,阿爹却冲我使了个颜色,然后一挥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脑子里一头雾水,心说大半夜的叫我干什么,是不是打算在下斗之前,传我两套独门秘笈啊?
胡思乱想的跟着阿爹进了电梯,接着,阿爹又带我离开了旅店,上了一家比较冷清的饭馆儿。
这家人看来是做通宵生意的,见我们进来,很是热情的招呼。
坐下来之后,我才问道:“爹,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干什么啊?”
阿爹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袁子,你爹的时间已经不多啦。”
我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时间不多啦?”
阿爹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着说:“就是快死了。”
“啊!?”我眼睛瞪得老大,“爹,你,你别跟我开玩笑。”
“跟你有什么玩笑好开的。”阿爹叹了口气,“嗨,你也不用太在意,这本来就是早晚的事。”
“你是不是担心这次的行程啊?那,那大不了我们不去......”
阿爹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好好听着吧,我们袁家要做的事情,可能就得交给你了。”
我眉头紧皱,突然就想起之前的事情,难道那假秦风背后的那个人这么可怕,只是手下一现身,阿爹就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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