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陈年旧事
陈年往事成追忆，世态炎凉谁在意
“说说吧。”淞婉没有多说，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唉，这事，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是丰衣足食，不知为何，官府突然开始征兵，给的粮饷也不多，勉强够我夫人一人一年的口粮，官府批文规定，每家每户要出一个壮丁，那时候，弟弟还小，父亲又老迈无力，我就只能告别新婚的妻子，独自去了前线。”刘旭找不到凳子，只能脱下自己的靴子，席地而坐。
“要说就这样的话，倒也过得去，毕竟家中还有弟弟，靠着弟弟做做苦力，能够勉强维持生计。我们这群人在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没几年功夫，就所剩无几了，我拼着自己的命做上了大队长，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够保护家人的，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不自量力。”刘旭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很快，官府就开始第二次征兵，还是一样的明文规定，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儿已经去了后勤部队，我不服，找上级理论，被革职查办，后来，我儿去狱中探望我，才告诉我，他是背着家人来的，小叔叔每天忙里忙外养家糊口，他不想家里唯一的劳力也没有了。那时候，我儿只有九岁啊，我很欣慰，同时也悲愤，自己无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那时候的我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坏的等着我呢。”刘旭抬头看了刘龙一眼，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一年以后，由于军中缺人，我终于恢复到了大队长的职务，也由于战功赫赫，我很快成为了副统领，却在这时知道了军队又一次招兵，我知道，这次一定有我弟弟，我也没办法，只能隐忍。”刘旭眼中尽是悲哀。
“很快，征兵的名单就出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在军中也只能关照着我弟弟，弟弟应该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弟妹已经有喜了，否则他在军中也不会呆的如此安稳。
弟弟从小就聪明，更是在凌南会战中一语道破敌军意图，被当时的参军提拔到了身边，说来也巧，那个短命的参军在第二次凌南会战中就挂了，参军在军中相当于一军的大脑，仅次于元帅，我们元帅是个二愣子，参军一死，六军无主，我弟弟这时临阵请缨，代替参军，也是那草包的元帅实在无计可施，也就同意了。自此之后，我弟弟在军中平步青云。”刘旭说着，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后来，凌南第三次会战，没想到，敌方竟然高挂免战牌，后来我们的密探回报说是敌方那里似乎是皇室出了问题，争权夺利，并派了人与我们议和，以高额的条件与我们签订了休战协议。”刘旭说着看了一眼在旁一脸惊愕的邵慕，“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原来如此，这里竟然已经不是邵国的领土了。”邵慕一脸苦笑，转过头来对路痴的淞婉和阿鹏说道，“这里应该已经是西原中部了，我们脚下的是赵国的土地。”
“这么说，离西原西部已经很近了。”送完才不在乎那些凡间的皇权争斗，她自然也听的说刘旭说的是邵武，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现在来了我家，等于是自投罗网，就不怕我对你们不利吗？”刘旭声色俱厉地喝道。
“不孝子，你给我跪下！”还没等淞婉等人反应，旁边的老农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愤怒。
“爹，他们就是害得我们征战不休的罪魁祸首！”刘旭激动地指着淞婉他们。
“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儿不懂事，不过你们放心，有我老汉在一天，就保证你们不会在我家遇到麻烦。”老农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伯放心好了，就是你们举国兵力全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把这个货送给你们做俘虏，他很值钱的。”淞婉拽过了在后面有些畏畏缩缩的邵慕。
“开玩笑！我可是堂堂邵国隶亲王的独子也是亲王府的世子，我就不信他们敢把我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乖乖把我送回去。”邵慕看自己已经被拎了出来，一改方才的窝囊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啦，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里是西原中部，我们继续向西行，应该能够找到欧阳爷爷。”淞婉说着，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对了，老伯，这里有送你的一些东西，军队，不是个安生的地方，也不可能呆一辈子，也总会有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是不要去了，没准，下次你们就回不来了，”淞婉嘴角微微上翘，看着刘旭说道，眼神中满是诚恳，可这诚恳看在刘旭眼中却是十足的讽刺。
“妖女，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我爹娘相信你，我们可不信！”刘旭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哪里有在活人面前咒人家死的。
“闭嘴！无知的东西！”淞婉没有回应，只是笑看着老农突然变难看的脸色。
“姑娘是信口一说，还是认真的？”老农颤颤巍巍走到淞婉面前，毫不畏惧地盯着淞婉的眼睛，人都说四十不惑，他早就过了不惑的年龄，似乎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他终究是失败了。
“你说呢？”淞婉一改之前乖乖女的温柔形象，毫不避讳佛回看着老农。
“你们以后就留在家里吧，不要再出去打仗了，杀生那么多，会有报应的。”老农声音有些哽咽了。
“父亲…我们兄弟现在回来还能干什么？去做苦力？那个比打仗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个月几文钱，连两个孩子的生活都保障不了，何况，我们已经习惯了刀尖上的生活。”刘旭有些不满地说道。
“回去了你们都会死。”淞婉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死？”刘旭情绪有些激动。
“因为我刚从邵国来，邵国皇室的危机已经解除，现在有空了，可以专心对付你们，邵国的兵力远远不是你们能够匹敌的，就接壤之处，凌南来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你们想以这薄弱的兵力战胜邵国，简直是不自量力，邵国不缺谋将和勇将，更重要的是，现在，万众一心，按照人口来说，现在是五个人打你们一个，你觉得，你的军队，素质怎么样？”淞婉懒得看冲动地像只骄傲的大公鸡的刘旭。
“我的军队素质，自然是一流！”刘旭骄傲地说道。
“你可听说过骄兵必败吗？你还没有接触过邵国的正规军，你哪来的自信？你的一只军队，都不够我一脚踩。”淞婉白眼一翻。
“你说我们接触的不是邵国的正规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刘旭声音小了些，但明显还是不服。
“就凭，我们刚刚平定了邵国的动乱，他说的没错，他是隶亲王世子，发动动乱的是邵国二皇子，已经伏诛，邵国还有位护国公主，你们的军队，恐怕很难进入邵国凌南以东的国土，她一个阵法，就够让你们折损一半了。”淞婉指了指满脸铁青的邵慕。
“可我们不能做逃兵，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刘旭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乎呢喃了。
“那你妻儿呢？你父母呢？”淞婉抬起头撇了刘旭一眼，眼中已经有了笑意，因为刘旭动摇了。
“唉，弟弟，你就在家里吧。”刘旭叹了口气。
“不行，哥哥，还是你留下吧，我做谋臣的起码还有些保障，比你安全多了。”刘龙想想家里现在的状况，也的确需要留下一人。
“你们两个都不能去。”淞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容反抗的语气中彰显出她女汉子的一面。
“为何？”这次是一直比较安静的刘龙开口。
“去一个死一个，去一对死一双。”淞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总要给我们个说法。”刘龙看着淞婉，希望她能够说出什么来，至少说服他们。
“都别问了，恩人说不去就不去，哪那么多废话！”刘老汉是见识过淞婉厉害的，自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婉妹，你什么时候改行做了算命先生？要不给我也算一个？人家既然不听，你就别再难为人家了。”刘旭和刘龙还想说点什么，阿鹏这时插嘴，嘲讽的说道。
“好吧，那我们走吧。”淞婉起身，和阿鹏几人一起向外走去。
“你该不会就是邵国那个护国公主吧？”这时候，身后传来刘龙戏虐的声音。
“这个，我还真不是。”淞婉头也没回，说完一个瞬移，消失了，阿鹏带着邵慕紧跟着瞬移了出去。
“神仙啊…”老农叹息了一声，对着淞婉和阿鹏他们消失的方向，遥遥一拜。
刘旭和刘龙对视一眼，也对着淞婉他们消失的方向深深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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