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说着隔日就要回大坳村,却拗不过曹明珠的一再哀求,苏柳又逗留了两天,和她逛遍了县城,又去了圣莲寺上了香,这才带着满满一车物件回转。
车内的手礼除了有苏柳自己买的,更多的是曹家父女送与她的,为的就是那一份情谊,甚至连回去的马车也送了他们。宋斐两兄弟因着要和曹奎洽谈合作漕运的事宜,便没有和他们一道回百色镇,所以,这趟回去,也就是苏柳和宁广二人罢了。
马车进了大坳村,苏柳却明显感觉到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氛,众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宁大哥,催马快些,我觉着有些不对。”苏柳冲着宁广说道。
宁广显然也感觉到了,马鞭一挥,车子更快地向北坳子的方向驶去。
马车停在小院前,车才停稳,苏柳便跳了下来,叫道:“娘,我回来了。”
推开院门,院子内静悄悄的,就连黄毛都不知跑哪去了,一股子浓郁的药味顺着风传了过来。
苏柳一看,只见厨房门口的小炉子上放着一个小瓦煲,显然是正熬着药。
谁生病了?
苏柳蹙起双眉,又叫了一声,很快的,屋内有了动静,先是苏小跑了出来,然后是陈氏,只是,两人都是从陈烨的房间里出来的。
“姐。”苏小一见她,眼圈就红了,飞快地跑了过来抱着她。
陈氏抿着唇走了过来,眼圈也是红红的,苏柳见了,立时就目光一寒。
“这是谁打的?”她推开苏小,走到陈氏跟前,指着她红肿一片的右脸,目光冰冷冷的。
陈氏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脸,低下头,不敢作声。
“是他吗?”苏柳的声音有如寒冬里的冰雪一般,双眸凌厉。
“姐,黄毛死了,陈烨他,可能也快死了,呜呜。”苏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柳心里一寒,像是为了证实她的话一般,陈烨房里传来沉闷的咳嗽声。
苏柳和宁广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走进屋里。
陈烨就躺在他那张木板chuang上,正发出呓语,时不时咳嗽两声,让苏柳气愤的是,他的脸肿成猪头,都快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宁广让苏柳回避,自个掀了被子查看一番,很快的,就道:“应该是受了内伤,性命无碍。”
他的声音也冷得像冰,显然也对下手之人十分的痛恨。
苏柳抿紧了唇,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狠手,那人也不怕遭天谴!
一头冲出房外,陈氏和苏小站在门口,苏柳就问:“叫的哪个大夫?”
“是请牛郎中看的。”陈氏忙道。
“宁大哥,你驾车去镇上百草堂请那范大夫来一趟吧,必要的药材也给带上些回来。”苏柳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吩咐宁广。
宁广点头,快步出去将车内的东西搬进屋内,驾起马车又向镇上去了。
苏柳他们带了许多的东西回来,若是往日,苏小一定会咋呼着翻看,可如今,她就缩在一旁抿着唇抹眼泪。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苏柳用的是陈述语气,甚至带了些命令。
陈氏抬起头来,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难堪和羞恼。
这样的尴尬羞愤并没有逃过苏柳的双眼,见她不说,她的语气都严厉起来,道:“娘,难道你还要护着那个人渣吗?”
苏柳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事肯定是和苏长生有关,除了他,这个村子里还有谁敢,有谁会让陈氏这般尴尬?
她是真没想到,苏长生的胆子贼儿肥。
“就是他,那个人渣,他想要欺负娘,又下药毒死了咱们家的黄毛,还把陈烨打成这样。”见陈氏不语,苏小忿忿地道。
“娘!”苏柳见陈氏依旧不语,声音不由提高起来,隐隐带了些怒火。
陈氏眼皮一跳,看了她一眼,用力咬了一下唇,突然就哭着跑进屋里。
苏柳很是无奈,只好先拉着苏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小其实也不知道内里,只知道苏长生昨儿来了,弄死了黄毛,打了陈氏,还打了陈烨。
“我看到娘的衣裳被撕了。”苏小诺诺地说了一句。
苏柳闻言眼神一厉,这么把事儿串起来,也猜了个十九不离十了。
苏长生色胆包心,竟然想要对陈氏用强,陈氏自然是不肯的,两人少不得争执,苏长生自然就会动手,却不知怎的被陈烨撞上了,估计好事被扰,恼羞成怒,就将陈烨毒打了一番。
事实上,苏柳还真没猜错,在陈氏哭哭啼啼的描述下,事情的经过就串起来了。
苏长生被剃了头,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又不敢声张,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邪火,又想起短短几个月间发生这么多不顺的事,事事都离不开苏柳她们的影子,越发觉得恼火,便去北坳子找陈氏她们的麻烦。
他早就知道苏柳不在家,去了县里,而苏小他们则去镇上摆摊子,心里暗喜,对着陈氏粗言秽,语指手画脚的,却被陈氏指使着黄毛咬了,灰溜溜地逃了。
被一只破狗追得几乎没掉裤子,苏长生又怎会善罢甘休,第二天又去了,也就是昨日,这回他学精了,下了药老鼠的药药在肉里,给诱毒了黄毛,这才大刺刺进了苏柳他们家。
苏长生能使的招就是装大爷,说上些难听的说话,陈氏那样的软性子也不免被刺激得发怒,上前就赶。
陈氏从苏家出来后,养得就比往日要好,这年纪也是风韵犹存,又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身段远比ting着肚子的周氏要动人,这一推二撞的,反而将苏长生的邪火给挑了起来。
见家里没人,苏长生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拽着陈氏就往屋里拖,竟是要用强的。
陈氏抵死不肯,苏长生二话不说就赏了一巴掌,邪笑道:“装什么zhen洁烈女,老子就不信你不想,把爷伺候好了,爷自然会多疼你。”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用强,反而更刺激了苏长生的野性,陈氏的哭骂挣扎,反而让他兴致大起来。
苏长生心里就想着,就是他得逞了,她还敢往外说不成,这样的事,难道好意思和两个闺女说么?
苏长生就是吃定了陈氏软弱的性子,也愈发有持无恐,谁知道把陈氏的衣裳撕了,陈烨就回来了。
陈烨先是叫了一声陈氏,听着里面的声音,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推了门。
推开门,见陈氏被人压在炕上,陈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都红了,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打苏长生。
陈烨来苏柳她们家虽然也有些日子了,可因为从前乞讨,身板瘦弱,在高大的苏长生跟前,又哪里讨的了好去?
苏长生被撞破好事,本就恼羞成怒,抓住陈烨就暴打,结果可想而知。
“他,他不是人,畜牲,他就是畜牲。”陈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有些羞愤。
换作是谁,这样的事都不好说,尤其是在自己的女儿跟前,所以,她一直不敢说,就是觉得丢人,谁能大刺刺的说,差点被前夫给暴了?
苏柳腾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苏长生,她不去找他,他竟敢来找麻烦!
“报官,将他下大狱。”苏柳杀气腾腾地要走出门去。
“不能报官啊!”陈氏连忙抓住苏柳的手,哭道:“六儿,这事要是传出去,娘也不想活了。”
“娘,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苏柳气得不轻,道:“陈烨还躺在屋里半死不活呢。”
“那要怎么办呢?”陈氏跌坐在地,道:“难道要传到官府上去,说你爹想要强。。。吗?那你们姐俩的名声也没有了啊。”
是啊,有个强x犯的爹爹,对她们的名声又有多好?
“他不是我爹,我们早已经没有关系了。”苏柳冷笑一声道:“就这么算了,日后他只会有持无恐,变本加厉,他就是料定了咱们不敢扬出去。”
陈氏只是一昧的哭。
“这次放过了他,以后他还是会来,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苏柳眼神都变得冰冷凌厉,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长生,既然有这个胆子做,就要有那个能力承担这代价。
说话的当儿,宁广已经带着大夫回转了,又给陈烨诊治了,如宁广所说的一样,是内伤,必须养着,又给换了个方子,这才算是微松一口气。
陈烨中途醒过一回,见了苏柳,明显放心了,苏柳握着他的手道:“你放心,这口气姐姐会给你出的。”
待到了晚上,苏柳这才拉着宁广在院外说话:“宁广,苏长生他们的头发,是你给剃的吧?”
宁广一愣,看着苏柳不语。
“你不说,我也不问你怎会有这本事。只是,你既然有本事去剃了他们的头发又让他们不晓得,想来,也能有本事将这物事放在苏长生的屋子里。”苏柳伸出手,上面,躺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佩。
“你的意思?”苏长生挑眉。
苏柳冷冷地笑:“打了人,就想逍遥自在吗?他也该尝尝被人打的滋味儿。”
作了恶,就想着大安主义?他苏长生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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