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听着隔壁马车的议论声,瞳仁缓缓溢出一丝冰冷嘲笑。
涂玲儿失贞?
啧啧!如此桥段也就是林东曜能想出来!
林东曜既然怀疑涂玲儿了,就不会再让涂玲儿继续留在京都,借太后的手赶走涂玲儿,至少太后和皇上不会怀疑他。
至于林东合,马上就到了要正面对决的时候了。
马车缓缓停下,满月并不急着下车。隔壁车子也停了下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宋筱悠和丁菊茗走下车,看到隔壁的马车都是认识这是侯府的马车。
二人刚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留意隔壁还有马车同行,如今却是不自然的变了变脸色。
马车的链子缓缓挑开,满月自车内走出,一身湖水蓝长裙衬托的纤细身躯更加婀娜动人,清理容颜略施粉黛,不同于宋筱悠和丁菊茗的艳丽装扮,满月一席清雅蓝衣,秀丽容颜更显出尘脱俗。
宋筱悠冲着满月的方向不屑的嗤了一声,旋即拉起丁菊茗就走。
丁菊茗也狠狠地白了满月一眼,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嫉妒和不服。这个令狐满月明明是小县城回来的野丫头,凭什么短短时间就能做到举止有度仪态得体!还引得太子殿下也对她青睐有加!
丁菊茗心有所属的自然是太子林简,太子对满月做的事情丁菊茗都看在眼里,如何能不嫉妒!
满月对二人视而不见,抬脚就走。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令狐大小姐,一起?”
尚墨欣一身素雅白衣站在满月身后,走在前面的宋筱悠和丁菊茗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尚墨欣一身白衣时,都不觉嗤笑了一声。
面见圣上竟然穿的如此素淡,这个尚墨欣是活腻了!就算不是活腻了,也是不准备给皇上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满月无奈的笑了笑,继而点点头,“走吧。”
尚墨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素雅的白衣,面无表情的走在满月身侧。
“现在就剩下四个人了。”尚墨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满月听。
满月知道她已经得知涂玲儿的事情了,听了她的话,未知可否。
——
前方,乾坤宫
宋筱悠和丁菊茗先走到乾坤宫外,又等了一会满月和尚墨欣才到,二人不觉有些不耐的看着满月和尚墨欣。
“有些人不过是误打误撞才得到了这个机会,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闺秀多么了不起了?还让本小姐等!”宋筱悠不满的哼了一声,狠狠地剜了满月一眼。
丁菊茗在一旁一煽风点火的说道,“什么千金闺秀!真要是千金闺秀会被送到小县城住了七年?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在那种粗俗之地生活了七年,这要真是千金闺秀的话,可早就受不了了!岂会厚颜无耻的活到现在?”
丁菊茗嫉妒满月得到了林简的青睐和关照,对于满月是一千一万个不满。
尚墨欣冷冷看着二人,却不担心满月。
之前在延禧宫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和冷静沉着了,宋筱悠和丁菊茗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丁小姐说穷山恶水吗?那么丁小姐可知,太祖皇上可是从深山出来,最早不过是一布衣百姓,太祖皇上当初居住的地方可比满月居住的小县城还要偏僻一千公里,既然在你眼中满月居住的地方就是穷山恶水,那么试问——太祖皇上呢?你这是侮辱太祖皇上是刁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我天朝土地,每一寸都是广阔富饶,可取不同所需!
洛城产矿,辽都产牛羊牧匹,中原产茶叶丝绸,就是在你口中最为贫瘠的中川盆地,也是整个天朝粮食的中枢重地!我只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会如此诋毁普通百姓!你二人凭什么在皇宫禁地如此口无遮拦诋毁天下芸芸众生!”
“好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令狐满月,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沉稳之音蓦然响起,不怒自威。
原本在满月周围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满月扭头看向身后来人,瞳仁清明,随着众人缓缓下跪。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声万岁,如潮声一般袭来。
一抹明黄到了跟前,冷肃的气息传遍全身。
满月没想到自己刚才这番话竟是被皇上听到了。
刚才她下跪的时候,隐隐还看到太后、皇后、林简、林东曜、林东合、林冉都在。
压迫的气场就在头顶,满月不说话,垂眸以对。
宋筱悠和丁菊茗原本是被满月的话给吓住了,可这会子听到皇上开口责备的竟是令狐满月,二人不觉松了口气,满眼的幸灾乐祸。
满月对面,林简在皇上身侧,瞳仁定定的落在满月头顶,眼底却是闪过关切的神采。这个小女人,三天两天的不上房揭瓦就不是她!可也正是如此,林简的心才会时刻都在她身上。
林东曜眸光沉冷,视线从满月身上移开,眼角的余光却满是她此刻一举一动。
林东合看向满月的眼神,此刻满是复杂的恨意和不甘。
前些日子侯府的事情,太后动怒,更是迁怒他和林冉,二人都被罚了三个月俸禄。俸禄是小,可那件事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父皇对他和林冉也是诸多斥责。
林东合此刻似乎忘记了,自始至终都是刘彩云和令狐子璐咎由自取!
林冉对满月也没什么好脸色,只不过碍于皇上和太后在,林冉脸上不敢表露的太明显罢了。
满月和众人此刻还跪在地上,皇上一脸威严沉冷,见满月不吭声,皇上轻咳了一声,沉声道,
“你就是令狐满月?”
“回皇上,臣女在。”满月冷静回答,没有任何紧张害怕。
跪在她身后的丁菊茗和宋筱悠则是暗暗得意,都在等着皇上处罚满月。
尚墨欣眼角余光担忧的看了满月一眼。
“你刚才的话——”皇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威严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气场。
林简挑眉,定定的看着皇上。
林东曜眼底一抹烦躁一闪而过。
“你的话虽然大胆,却句句在理!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加不是不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道理,所以——你平身吧。”
皇上话音落下,林简和林东曜的眼神同时放松了一下。
满月谢恩起身。
尚墨欣也跟着松了口气。
宋筱悠和丁菊茗还跪在地上,脸上具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皇上刚才那意思不是要处罚令狐满月吗?既然不罚她,那倒霉的岂不就是她们了?
想到这里,宋筱悠率先开口,
“皇上赎罪!之前丁大小姐出言有错,臣女未能及时阻止,臣女有罪,还请皇上责罚!”宋筱悠为了自保率先开口,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将刚才的事情推卸的一干二净。反正最后开口的是丁菊茗,令狐满月反驳最多的也是丁菊茗,这等关键时刻,宋筱悠可不能为丁菊茗背黑锅。
宋筱悠此话一出,丁菊茗对她怒目而视!
尚墨欣冷笑一声,淡淡出声,
“回皇上,臣女不觉得不开口就有错!这嘴巴都是长在每个人自己嘴上,管不管得住还得靠自己!旁人总不能强行缝住别人的嘴巴,不是吗?”尚墨欣对宋筱悠和丁菊茗都是满心的不屑,自然不会顺着宋筱悠的话开口。
皇上墨瞳眯了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尚墨欣。
“行了,都起来吧。还嫌之前出的事不够多吗?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在此斗嘴!”太后威冷出声,阻止了众人。
旋即挥挥手让所有人都起身。
其实今儿这一出多少也在太后意料之中。
宋筱悠和丁菊茗都是名门之后,难免会有心高气傲的时候,自然是看不惯令狐满月。
而尚墨欣看似冷淡不易接近,性情却是公平有加。
至于令狐满月,这是太后唯一没看透的一个。
丁菊茗起身之后,恨恨的瞪了宋筱悠一眼!平时对她姐妹相城,关键时刻却是落井下石,今儿若不是太后开口,她就被宋筱悠害死了!
不知不觉中,丁菊茗心中是记下了太后的一记恩情!这也是太后的高明之处,要收买人心若是直接提出自然不如这种雪中送炭来的管用。
宋筱悠心中理亏,脸色涨红不敢看丁菊茗。
满月抬起头,眸光平静的迎上对面一众各异眼神。
皇上的不怒而威,威严冷峻。
太后一身华贵宫装,雍容富贵。在她身后一众妃子打扮的更是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在今天这等重要场合,自然人人都不能认输,都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只是一众妃嫔,独独还是缺了林东曜的母妃——安妃。
林简眸光如春日晨光,此刻正悠然的落在满月脸上,润泽灿烂,毫不掩饰他对满月的欣赏和在意。
丁菊茗见此,心中更加嫉妒不甘。
一旁的宋筱悠则是一脸哀怨的看向林东曜,她心仪之人是林东曜!只可惜,认识林东曜这么久一来,都还未见他正眼瞧过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宋筱悠不觉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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