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用心歹毒至极,既然平雪不能参加选妃宴了,那令狐满月也休想占到便宜。
满月平静的看着二夫人,唇角却在此刻勾起一抹无所谓的冷笑,冷冷道,
“什么时候选妃宴也轮得到二夫人做主了?满月参加与否难道不是太后决定吗?就算是二妹现在毁了容,也是太皇太后下令决定二妹是否退出选妃宴!连我都懂的道理,二夫人就不懂了?”
“满月!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挑唆闹事!太后岂会听信你的话!错了就是错了,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丢尽侯府颜面!”二夫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满月占了上风。
只要能把满月拉走不让她在选妃宴占了便宜就行了!
“二夫人!你说够了没有!”
一直默不作声的令狐泉终是忍不住爆发出声。
太后不吭声那是一直在观察众人,皇后不说话那是因为皇后一直都跟在太后身后,偏偏这个二夫人在此大呼小叫没完没了!要不是她的好女儿令狐子璐出了差错,岂会闹成现在这般?
二夫人冷不丁被令狐泉呵斥一声,却是不敢当面顶撞令狐泉。令狐泉终究是安平王的未亡人,太后面子上都是极力做给众人看,二夫人岂会不知道?
二夫人闭了嘴巴不说话,却不准备退下。
平雪都没希望了,决不让这个令狐满月占了便宜!
令狐子璐这会子却是仇恨不满的瞪着自己母亲。
这么多年来,老夫人的偏袒,母亲的关照,统统都是留给令狐平雪的,到了她这里,永远都是捡令狐平雪剩下的,以前的她都忍了,可是今天凭什么还让给她忍?如果不是令狐平雪眼神示意她将砚台砸向令狐满月的方向,令狐平雪岂会咎由自取?
“王妃,你也不必动怒,今日之事在哀家看来,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选妃宴改进行还是要进行,不能耽误了时辰。”太后声音沉沉响起,虽说面上没责备任何人,可那语气神采都明显变了样。
令狐泉坐在太后身侧,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不论太后今儿埋怨的是谁,都跟侯府脱不了干系!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越是让令狐泉的心七上八下的。
二夫人一听太后的话,顿时泄了气一般。
太后说选妃宴照常进行,却没提是不是取消满月的资格,这摆明了就是不想接二夫人的茬儿。二夫人还以为仗着自己亲哥哥是镇远大将军李景田,太后怎么说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的,可是竟然一点便宜都没讨到!
令狐子璐这会子却是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到了这一关,她就是奔着林东合的妃子去的,甭管是侧妃还是正妃,只是能留在林东合身边,就好过一辈子都当令狐平雪的垫脚石。
二夫人眼看闹不起来了,看向满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如果就这么带着平雪回去了,老夫人还不把她撕了?
可太后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
“太后所言极是,是臣妾一时激动了,毕竟看到平雪如此——臣妾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二夫人这会子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令狐泉瞧着她那虚伪做作的脸,就觉得恶心。
“既然如此,二夫人就先退下去看平雪吧,作为母亲,现在平雪自然最需要你陪伴在身边了。”令狐泉不动声色的支开了二夫人,二夫人原本还想在这里使点坏对付满月,可令狐泉这一开口,彻底断了她的想法。
二夫人脸色惨白,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抖动着,又气又恨。
令狐子璐这会子则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小步,生怕再引起众人注意,毕竟砚台是从她的桌子上飞出去的,真要追根溯源的话,她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满月这时候却是看到了令狐子璐的小动作,不觉一脸疑惑的表情提醒她,
“三妹这是要去哪里?”满月此话一出,令狐子璐想藏都藏不住了,只能讪讪然开口道,
“我衣服脏了,想下去换件衣服。”令狐子璐被抓了个正着,顿时面红耳赤。
“比试正在进行中,三妹还是不要到处乱走,如此一来,岂不是对太后不敬,对这场比试不敬?”既然令狐平雪已经退出比赛了,令狐子璐也张扬不了多少时间了!
令狐子璐此刻说不出的尴尬和紧张,不由得抬起头朝林东合的方向看去。
她记得令狐平雪若是受了委屈或是遇到难题都会朝林东合投去求救和期待的目光,令狐子璐想要故伎重演,可等待她的却是林东合愠怒冷血的眼神!
在众人面前,他一贯都是小心翼翼深藏不露的,今儿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令狐满月算计,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若不是这个令狐子璐搞出这么多麻烦,他现在也不会被令狐满月拖下水伤了令狐平雪!这笔账还没给她算呢!还有脸求他?!
他林东合本就是一个表面小心谨慎实则心高气傲的人,给令狐子璐一个侧妃的位子不过是为了在侯府留下根基罢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对于他这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一直是有所怀疑的,所以始终是攥着令狐平雪这张王牌不舍得撒手,不停地在太子和林东曜之间摇摆不定,而林东合一方面讨好令狐平雪,投其所好,另一方面却又惦记上了满月,只不过满月跟林简和林东曜关系都不寻常,这让林东合又嫉妒又不甘心!
可为了稳固住侯府这棵大树,林东合自然就只剩下令狐子璐这一颗最稳妥的棋子了!可令狐子璐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论能力比起令狐平雪都差了一大截,更别说跟令狐满月比!
令狐子璐一下子被林东合的眼神冻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好半晌才讪讪然的移开视线,委屈的想哭。
同样都是有求于他,二姐看他的时候,他就会给二姐一个安心的眼神,怎么到了她,就如此不待见她?好想多看她一眼都不想?
令狐子璐再蠢,其实心中也多少有数。
林东合未必能攀得上令狐平雪,所以这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自己,还不是为了侯府这棵大树!
就在这时,众人写的绢纸已经到了太后手里,太后一张张过目,始终是眉头紧皱。
满月的绢纸一开始是攥在手里的,是最后一个交给赵公公,赵公公单独将满月写好的绢纸递到太后面前,太后最后一个才看到满月的绢纸。
众人这会子都是好奇不已。
“太后提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啊?刚才的十位千金可都是被难住了一样。”
“是啊,看她们一个个答题的时候都是愁眉不展的,也就那个涂玲儿下笔快点,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
“太后出题岂能是普普通通的三从四德所能涵盖的,只怕这一轮未必会有太后满意的答案。”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没有一个人猜出太后提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前面九张绢纸,太后只挑选了一张,算是比较满意的答案,继而拿起满月写的绢纸。
因为满月的是最后拿过去的,所以底下众人都知道太后正在看的是满月的绢纸,原本以为太后会不屑的放在一边,可太后的神情竟是逐渐发生了变化。
满月此刻垂眸而立,不动声色。
虽然袖子上和手背上都沾染了一些墨汁,但点点墨汁此刻犹如含苞墨莲,清幽洒脱的点缀在她的袖子上和手背上。
湖水蓝的衣袖因为点点墨色更添悠然明净的气息,而莹白手背上那几滴墨汁,却好似一幅最简单却又最意义深远的山水画,朦胧之间,惹人遐想不断。
满月身侧,闫青青递过来一方丝帕,一脸友善的看着她,
“令狐大小姐,给你。”
满月出门都不习惯带丝帕,看到闫青青递来的丝帕,不觉无所谓的笑笑,轻声道,
“无妨。”
语毕,她毫不在乎的将手背的墨汁蹭在了袖子上。
目睹此景,闫青青嘴巴张了张,有些错愕的看着满月,尚墨欣则是挑了下眉梢,看向满月的眼底有一分赞赏。
满月如此随意率性的动作,看在对面某人眼里,却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林简原本是冷凝深沉的一副面容,可是在满月无所谓的率性动作影响之下,脸上的冰霜悉数消弭,眼底流淌温润眸光,看向满月的眼神不知不觉更加专注而认真。
皇后目睹此景,瞳仁一暗,一抹凌然寒气一闪而过。
作为太子的母亲,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眼底有如此发自内心的专注神情!自从林简的姐姐唯爱公主去世之后,林简眼底便从未有过是发自内心的在乎和专注!表面上,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阳光洒脱的处事原则,可作为母后,皇后却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动容和专注!
仿佛——随着亲姐姐的去世,他的心也在瞬间彻底冰冻了起来。
这个令狐满月究竟对他施展了什么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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