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几行字母以外,小王爷的纸上还留下了许多的填空题。
VOXXVX,HXNXXXXIC,EPIXXAPHX。
这些都是依稀能分辨出来的某些单词中的字母,我外语不是很好,看的头脑直发晕的说道:
“直接跟我说说最后的结果吧,破密码、猜谜语这种差事不适合我啊……”
小王爷耸肩道:“我也不行,而且这上面还不是纯正英语,是什么古罗马时期的相关产物,我手头的这点进展都是咱们的大明星给我传来的,他才是行家。”
我心里对那个粉红色火烈鸟更加刮目相看了,深藏不露啊,这些技能如果被他的万千少女粉丝们知道了,还不得更疯狂啊!
小王爷打开了一封大明星传来的邮件,上面写着:
【 D?M = Dis Manibus
=for the Manes
=for the ghost-gods
中间有个看不清的名字/符号。
Votive epigraphy & Honorific epigraphy 】
呃,这封破解版邮件……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可我依然还是看不懂啊!我猛灌了两口茶水叹气道:“我滴个天呢,这都是啥……”
“他说这种形式的铭文属于高卢地区的一种特殊碑文,和坟墓旁的墓碑不一样,这种只用在‘纪念’上,也就是说,这上面的东西的确是给死人写的,但是这个死人不埋葬在那里,类似于衣冠冢、纪念碑。”小王爷解释起来也有些磕磕巴巴的,看来他的头脑里也是一团浆糊。
我想起了**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虽说有个石碑,但烈士遗体并没有埋在广场下面,估计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纪念碑上会写有什么呢?“革命英雄永垂不朽”?
我查了查电子词典,和中国人的“安息”不同,那些外国的奇怪短语大多是一些“奉献”、“先祖”、“亡灵”之类虚无缥缈的词汇,让人觉得神神秘秘的诡异的很。
宾馆里气氛因此都变得有些冷了,我把空调的温度提高了一些,看到其他的同伴也陆陆续续的走出了房间。
大家都睡的有些头昏,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能好好的睡个午觉可真是稀罕事儿。大家围过来跟梦游似的帮小王爷分析了一会儿,但显然水平不够,不会有什么突破。
“‘中间有个看不清的名字/符号’,这是什么意思?”冬爷指着邮件上显示的唯一一行中文问道,“如果是什么人的名字的话,那纪念碑就是给这个人树立的吧!”
小王爷把白纸反过来,上面画了几幅由一粒粒的点状物组成的形状:“胡教授放大到极限,也只能复原到这个程度了,不过每一副图都有可能,也不知道是一个符号还是一种特殊文字。”
他画下来的那些点,很像体检的时候测试红绿色盲的图案,我看到那一排之中有一些像是空竹,有一些像是吞了一个蛋的蛇,总之是一个长条的中间有个凸起这种形状。
我本来对那个小匣子不是很在意,我们的一门心思都扑在造化玉牒的线索上呢!可看到那一行的最后,却有一个特别熟悉的图案出现了:
正圆中包含了两个三角,这两个三角反向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六芒星的构造!
“这纪念碑是东王公的?”冬爷倒抽一口气。
小王爷摇摇头道:“说不准这是什么,夹在在那些字句中的奇葩符号有左右两个部分,本王见过右边的这个,所以胡教授给我大致的几个点,我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但是前面那个是啥,现在还分辨不出来。”
小匣子一旦和六芒星有了联系,我便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小王爷着急起来了,可看着这张白纸上的进展,我们回去锦夜复命以前,进度估计是得暂停了。
“先把精力集中在禹陵上,王爷,你看你头油都快淌下来了,放轻松别上火了吧!”冬爷打了一盆水过来,像擦拭阿拉丁神灯似的蹭了一把他灯泡似的脑袋。
大家伸了伸懒腰,正挨个儿的洗脸醒困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吵闹声!吓得我刚一放轻松的心情猛一哆嗦——
村子都空了,哪来那么大的动静?
我们趴在窗台前一看,有一支像在游行的队伍,在炎炎夏日还穿着黑色长袖的袍子,沿着村里的小路,边奏乐边吟唱着什么。
这阵势,让我恍然有一种阿日族人送殡的感觉!
“那都是我家的人。”剪刀瞥了一眼,伸手指点道,“看看,最高的那个是我小叔,二哥站在领头呢,老大……老大不在队伍里,哎呀!”
队尾的那个人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他正在经过距离我们不远的那条路,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目光,猛一回头——
剪刀吓得赶紧的把头藏到了窗框以下去,超小声的说道:“我三哥……他们在叫山魂呢,天一黑,就要祭祖了。”
外头剪刀所介绍的那一行亲友团,脸上或多或少的都画了些纹饰,看不清长相。我奇怪的问道:“既然都是亲戚,那还躲起来干嘛!你回来没给家里打电话吗?你不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还是等到明天吧,今晚不仅很忙,一大家子人肯定都会聚齐的,被他们看到我回来,又得集体的批斗我,那个倒插门也不知道走了没有,万一再逼婚呢?而且祭祖这差事真的好累啊……我占不到核心地位,只能给他们打打下手,各种粗活儿重活儿的!”
我心说给自己家人干活儿都嫌累,她刨土掀棺材的时候,还真是力大无穷啊……
那些姒家人晃晃悠悠走过了一座桥,到了村子的斜对面去,那里有一条通向会稽山的道路。他们的歌声在寂静的山脚下一遍一遍的回荡着,我被小王爷那张纸惊起来的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消退下去呢,这又被吓唬了一次,我觉得空调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这些人伴随着斜阳消失在山脚下之后,青梅姐也从外面带着一大筐食材回来了。
“我说姒家大小姐,你好日子到头了,刚回村遇到你三哥,他叮嘱我弄点好吃的给你,明天你一回家可能连热乎的饭都吃不上了。”
剪刀一脸的郁闷:“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早发现我回来了嘛!”
看她又有些要打退堂鼓逃跑的意思,我们赶忙安慰了一番,我觉得没有那么惨吧,毕竟刚才队伍里的那个“三哥”看样子还是挺疼她的,让我这个孤儿真是有些羡慕。
怪人一脸猫一样的表情帮青梅姐整理大竹筐,好家伙,腊肉、桂花糕、烧鸡、霉干菜、角笋应有尽有,看得连我都口水直流了!青梅取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小袋子,招手让我们都凑过去,然后细绳一拉——
我靠,臭气熏天!
我刚往嘴里塞了一块软软的松子糕,突然闻到这个气味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绍兴臭豆腐,快趁热吃!”青梅姐一脸的陶醉深呼吸一口,抄起筷子来就往我们的嘴里送。
冬爷和小王爷对视一眼,突然笑的特别灿烂,俩人把鞋子都脱了,坐在桌子边儿,还把腿也搭上来,一边吃臭豆腐,一边很爽的抠着脚:
“锦夜的优良传统,抠汗脚、臭豆腐、搓麻将,平时都三缺一的,这回好像人足够了?”
夜幕降临,临山小村里水源充足,打开窗户吹吹风还是相当惬意的。
这个旅游景点虽然没啥人气,但是夜景做的还真是美轮美奂。一盏盏橘黄色的小灯泡点缀在这个四千年的守陵村里,真是诡异的浪漫啊!
我们借了青梅的一艘乌篷船,飘荡在轻轻摇晃的小河中,游览着夜色中的小村庄。冬爷他们几个在船头支了张桌子,四个人热火朝天的搓着麻将,剪刀也蛮聪明的,很快就学会了一种叫做“血战到底”的四川打法。
我难得的和怪人有这么清闲的独处时光,并排坐在船尾,啃着西瓜,看着会稽山间的点点灯火,听着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从月亮上传来的乐曲。
这真是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啊,我想起这句描述好像是来自于初中语文课出现闰土这个人的章节。对了,鲁迅不就是绍兴人嘛,他写的那个故乡就是这儿,只不过我没有见到“猹”这种动物罢了。
我扭头看看怪人吃西瓜不吐籽的模样,突发奇想的找了两条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当做项圈,又让他一脸无辜的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船桨,摆出了少年闰土的经典造型来。
“一筒……我日!道哥你别动别动!”
冬爷伸头瞥了一眼,就笑的差点把麻将桌给掀了!我们很没有道德的把怪人当做雕像合了几张影,小小的乌篷船从姒家桥下穿梭而过,停靠在了岸边。
青梅捧着两坛绍兴黄酒也上了船,大家兴致都不错,和时不时眉头紧皱的剪刀约定了今晚的不醉不归,无论天明以后,姒家人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来,至少这一趟回来,和我们在一起是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的。
我在想,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坦太幸福了,等到我也退了休,大家还能如此开心的相聚在一起搓麻赏月吗?
我心情太好了,半靠在怪人肩上,跟他碰了个杯一饮而尽,却觉得头顶有些沉,怪人似乎慢慢的把重量反过来压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嘿,小矮子……”
听怪人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我坐直身体看他发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盯着我,才突然想起来,和我的千杯不醉不同,他可是一杯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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