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世俗太久,完全跟不上时代了呀!
此刻的我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我在徐州图书馆见到这一行人的时候,可以如此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些人的与众不同来。他们的一些举动在正常人看来是很奇怪的,他们的生活,一直是像现在的我所感受到的这样,断断续续的挣扎在生死线上、无人境中、世界边缘,如此不接地气儿的这么一拨人,无论是好是坏,气质当然是有异于常人的。
我想,如果现在的我又跑回学校念书去,我一定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怪人了。
喝着啤酒,吃着薯片,难得享受悠闲的跟着看了会儿世界杯,我瞥到队友们都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外面的甲板上。
我挤出情绪高昂的人堆,出门抬头一看,发现J-11正在做着驶离北极圈前的最后准备,他们清点着所要运输的全部物资,船上的警铃也跟着拉响了。
小卷毛不愧是个生意人,我看到他当时带下船贩卖的那么多箱货物,全都只剩空壳了,船员们个个精神振奋眉飞色舞的,看样子是大赚了一笔。小卷毛不放过任何可以倒腾差价的机会,他正组织着给他送上新货的当地居民回到岸边去,整个甲板又堆满了北极的新鲜玩意儿,两头贩卖的生意又即将开始了呀!
船梯将要收回来了,我在肉干、皮毛、酒桶的缝隙间,看到岸边有个人挥动手臂大喊大叫着,她是不依不饶、不愿意放弃怪人的莎莉。
小卷毛不愿意让她上船,但也没有什么权利从岸边把她赶走。她就那样守着J-11守着她的怪人,在牵引绳栓住的船桩旁支起了她的帐篷,带着那一群狗,像个门神似的一直等在那里。
她看起来很坚定也很可怜,虽然我非常的排斥这个女人,可是现在想想,阿日族我们已经找不到了,就这么留她一个人在北极生活实在是挺不人道的。而且看这个架势,她好像会穷追不舍似的,万一等我们都回了北京,她再来个千里寻夫啥的,我们可就难办了。
其实我很想抓住怪人的领子,大声的质问他“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
但实际上,一、就凭我这身高,我是抓不住他的领口的,二、我压根儿没这个胆子。
我和怪人之间也许永远都只能存在着暗恋这一层关系了,至少在40岁前应该是如此吧!等我退休的那一天,怪人的儿子都该开始谈恋爱了。
我苦笑了一下,猜不透命运为什么会给出如此的设定。
所有的货物都已运输完毕,小卷毛吹了一声哨子,汽笛响了三声,我们要走了。
岸边的莎莉赶不上船梯收回的速度,她慌忙的抓住了还链接在岸边的船桩,狗狗们也很焦急的瞎跟着狂吠起来,我觉得再耽搁几分钟,莎莉都能顺着那个链条爬上来了!
“做决定吧,船已经发动了。”
小卷毛朝斜前方喊了一下,我这才看到怪人一直蹲在一大摞集装箱的后方,见我们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事已至此,要还是不要?”
“……”怪人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来。
“别为难了,一个姑娘家也蛮可怜的,不然带走呗!”耗子哥从船舱里蹿了出来,很不屑的瞥了怪人一眼,“多大个事儿啊,你师父不是早就等着抱个小的了吗?这正好!”
“还是别了,她毕竟是阿日族的人,我看到她的脸就烦躁。”
小王爷带着一顶雷锋帽护住脑袋,别过头去反对道。他的二毛子归根结底是因为阿日族的欺骗,才会被牵扯进人祭这件事情上,他心头的仇恨到现在还没法化解。
“矮子……”
在大家的催促中,怪人终于是站了起来,没想到他却回头看向了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生气了吗?要带她走吗?”
我心说莎莉我去你姥姥的吧,嘴上却倔强的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别问我啊,随便你。”
“我……”
“好了一杯倒,别再挣扎了。女人嘴里的‘随便’,就是‘不要’,这你都没看透?”小卷毛哈哈笑着朝我挥了一下手,也不再询问谁的意见了,吹了一声哨子就替我们大家做出了决定。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上了膛就往甲板边缘走去。
莎莉急急忙忙的死攥着那个船桩呢,一看卷毛这拿枪的阵势,吓得惊叫了一声,却还是没从那儿离开。
“呯”的一声枪响,我一哆嗦,小卷毛对准船沿那条粗链子开了一枪,然后招手让船员用工具拧巴了几下,将J-11和岸边的连接从我们这边中断了。
“你们还以为她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无论它是什么阿日族还是阿月族还是阿星族的,就算部落所在的位置再偏僻,不过还是在靠近北极圈的范围内。她又不是没经历过部落的迁徙,大致会停留在那些地方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底的,你们看她这些狗养了这么多年,仔细找找的话,还能追不出大族里的线索吗?别自责了笨蛋们,管好你们自己……”
小卷毛歪嘴笑着,像个西部牛仔似的吹了一下并没有冒烟的枪口,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简直都想扑过去给他一个吻了,知我者、助我者,莫过卷毛君啊!
一旦发动起来,J-11就又一次飞驰在漫无边际的白色海洋中了。莎莉气的直跳脚的身影几分钟就消失在北极寒冷的空气中,我抑制不住喜悦之情,冲回休息舱里,和刚刚那局比赛赌赢了的船员们一起,跟着旋律有些新疆羊肉串味道的世界杯主题曲群魔乱舞了好一阵子!
我们的速度还在不断的提升中,海面上的浮冰大多数已经消融,现在是北极最好的一段时光了,在我们离开之后,海底的一切大概会恢复原先的循环秩序,而整个北极圈也要告别夏日的好时光,即将迎接无尽的冬夜了。
冬爷他们好像制定了一个大计划。
小王爷跟林医生就算是吃饭时间也在吹胡子瞪眼的争执着什么,但几天以后,林医生终于是有些勉强的点了头。
一行人打算一回到北京就着手实施这个计划,在海上航行的几天时间中,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冬爷小王爷这种人脉比较广的主儿更是电话打个不停,在这期间,耗子哥还拿出皮尺来测量了我们所有人的肩宽胸围什么的,一股脑的全发送给锦夜了。
我倒是难得的清闲起来,大家都忙得要死,谁也没工夫搭理我,有各位老大们操办着之后的事情,啥都不需要我来担心了。原来每天喝酒赌球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逍遥自在!
和我们的状态形成明显对比的,是随着归国日期的临近,越来越愁眉苦脸的林医生。
他好多次想要借船上的电话拨打一个号码,却每次都不敢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我追着问了几次,才知道那个号码的主人是高小雅的爸爸。
这不完蛋么?怎么给她的家人交代呢?林医生原本就冷冰冰的脸在下了船以后,简直就是能泛出一层北极的霜气了!
大家再次告别了正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卷毛,兵分两路:林医生带着高小雅去参见家长、然后赶紧打胎,我们则马不停蹄地赶向北京,甚至都不用回锦夜报道了,因为重要人物全在一个叫什么“聚仙楼”的大饭店等着我们呢。
在前来迎接我们的车上,大家各自拿到了根据身高三围量身定做的几件新衣服,我特新奇的发现,我手里居然是攥着一件小旗袍的,而更奇葩的是,这衣服还附送了系在头发上的两条缎带?
我沮丧的发现,自己这身段,这胸部这屁股,即使穿上旗袍也是像年画上的炼丹童女似的,一丁点儿我心目中旗袍女郎性感优雅的气质都没有……
下了车,这个聚仙楼的外面已经跟限时打折似的围满了人了,就算锦夜的大掌柜的亲自来给我们接风,也不至于如此之阵势。冬爷把一朵花别在了我的胸前,上面耷拉一条红布,写着金灿灿的“伴娘”俩字。
几个人在车里刮完胡子擦擦脸,可以说是和在地下时那副狼狈的模样相比焕然一新了!大家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迈着大步子从迎宾毯走进大门。我有些心虚的听到一路上根本就是快门声不断啊!又不是走电影节的红毯,哪来这么多扛着相机的人?
一楼大厅内,铺天盖地的大海报上,都画着粉红色的爱心,上面赫然写着:祝高小雅新婚快乐!
我霎时间明白过来,大家不是来聚仙楼吃饭的,小王爷在澡堂子里半开玩笑时所说的那个钓出张小爷的计划,现在就已经实施了!
这个饭店的装修挺复古的,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我看到漫天都是高小雅的名字和照片,却找了半天没找到新郎的名字在哪里。
大家承诺过林医生,不会让高小雅本人现身于这个计划,而事实上,他俩现在应该是和外地她的老爸在一起,就算做飞机也赶不及参加婚礼了,我们把这饭店倒腾的如此声势浩大,完完全全就是一场虚假的婚宴而已。
我的演技有待提升,总觉得心里有些虚,事情的本质是假的,可来宾们显然都是货真价实捧场喝喜酒的。
高小雅根本就不是北京人,更不是什么名人,如果没有通知她的亲友,结婚现场又会出现人山人海的状况,那只能说明大家都是奔着新郎的名号前来的了。
这个人显然也不是林医生。
我又不安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我们可怎么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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