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开了灯,抬脚走进去。
房间里的家具都被蒙上了白布,空气里有清新剂的香气,只是间或还是会有淡淡的血腥气息涌入鼻尖。
沈度走到床边,低头看到木质地板的细缝里有一抹红色,应该是血渗透到了里面,无法再清洗干净。
这也就证明董唯妆在温婉进来之前就把刀子捅入了胸口,才导致滴落在地板上的血经过一定时间后凝固了。
那一刀不足以致命,她的真正死因是失血过多,她选择这种缓慢的死法,可见她在断气之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为什么?
直接捅了心脏,一死百了不就行了?
所以说她的死并不突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或者她根本是在用自己的死报复什么吗?
沈度弯下身,扯住白布的一角猛地掀开,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沈度有一种快要呕吐的不适感。
他翻遍了整张床和床头的柜子,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最终他在木板上坐下来,目光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搜寻了一遍后,落在梳妆台上,他腾地站起身。
象牙白的梳妆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董唯妆平日里用过的化妆品,并没有什么异样。
沈度蹲下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有个粉扑盒子,他再抬头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其他几个,他皱了皱眉头,随后拿开那层海绵,在下面看到了折叠起来的一张纸。
沈度手下一紧,只觉得心跳都有些快了,手指颤抖地展开信纸,董唯妆秀气端丽的字映入眼帘。
沈度: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那么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才是我真正想留在这世间最后的话。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善类,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我下面所说的这些都是有凭有据的。
那么就从温婉回国……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温婉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我和穆郁修达成协议后,所做的一切开始说起吧!
“……”
沈度的手指一点点捏紧,越是往下看,面色越是发白,直到最后一行,他掌心里的汗水已经将那层单薄的纸浸湿了。
“所以沈度,你们所有人,包括表面上掌控了一切的盛祁舟在内,早就掉进了穆郁修安排好的陷阱里。你可能不会相信,那么按照我给的联系方式,去找这几个人,以及在不久之后我的葬礼上,穆郁修所做的一切,也就慢慢浮出水面了。”
半晌后,沈度转过身,靠着梳妆台坐在了地板上。
房间里似乎蔓延出一种死亡的气息,紧紧包围着沈度,他只觉得胸口窒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温婉,你所爱的男人,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
第二天温婉在穆郁修怀里醒来,刚掀开身上的被子要下床,一股寒意直逼而来,让她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男人初醒后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腰间一紧,她再次被他从后面抱回胸膛,下巴搭上她的肩,“要不要去医院?”
已经入秋了,再加上两人昨晚真就没有脱衣服,难免会着凉。
温婉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用,吃点药就好了。”
“那我待会给阿辙打电话说一声。”穆郁修也没有勉强温婉,毕竟池北辙的医术高超,平日里温婉的抵抗力也强,感冒这种小病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
他把脸贴向她的脖颈说:“爷今天带你去逛街,买些换季的衣服吧!”
穆郁修下巴上的胡渣扎得温婉的脖子有些痒,她一边躲,一边说:“那么多事还没有解决,哪有心情去逛街?就算要去逛街,也不跟你一起去,你太没有情趣了。”
就像七年前还在读大学时,不要说很难把他弄到人多的地方了,就算他黑着脸一起去了,一旦她在某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多待上几秒,他就跟见不得人似的,总是不停地催促她。
所以温婉估摸着跟他一起去买衣服,她只要陪他坐在那里品品茶、喝喝咖啡,那些人就给她把衣服打包好了。
穆郁修不理会温婉,起身下床,一边往洗手间里走,一边说:“我先回去洗澡换衣服,让向锐开车过来接你。”
说完回头阴沉沉地补了一句,“没有商量的余地,爷就是想跟你一起去逛街了。”
温婉:“……”
几分钟后,穆郁修从洗手间里出来,跟温婉说了一声,就回了盛世。
温婉连忙起床洗漱,出了自己的房间后,去敲沈度卧室的门。
半天没有人应,推门进去发现沈度并不在屋内,去楼下也没有看到人。
这么早去哪里了?
温婉担心沈度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她打电话过去询问:“沈度,你在哪里?”
那边波澜不惊地应道:“殡仪馆。”
温婉颦起眉头,“阿修酒店那边已经通知董家的人,董家的人今天应该就去殡仪馆了,你再去那里,若是跟他们碰了头,发生什么事端怎么办?”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好,你不要张口闭口都是你的阿修了,也不要再让他插手这件事了好吗?”
沈度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温婉心头一震,她有些尴尬地问:“沈度,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阿修他在帮你。”
“他帮我?他凭什么帮我?你别傻了温婉!”电话里传来沈度冷笑的声音,“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盛祁舟故意嫁祸给我的阴谋,他还要帮我?他那么精明的人,难道想不到盛祁舟会在此事上大作文章吗?他宁愿惹祸上身是为了什么?”
温婉听着听着脸色就冷了下来,僵着声音说:“沈度,不管什么原因让你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偏激,我问你,你怀疑阿修是在害你,那么我跟他是一起的,你是不是认为我也害你呢?”
沈度顿了几秒,声音平静下来,“你被他利用了。”
“被利用的人是你。”温婉说着就有些恼怒,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还反过来被沈度怀疑别有用心。
她冷冰冰地说:“既然你觉得穆郁修没有理由会帮你,那么他是因为爱我,在帮我和我在乎的人,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沈度失望地说:“我知道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也请温婉你也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就这样吧!挂了。”
沈度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厌烦的语气跟温婉说话,但温婉知道沈度受得刺激太大,刚刚自己的话也有些过分了,她断不会在这种时候耍脾气,跟沈度闹矛盾。
沉默几秒后,见沈度还没有挂断,她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有些委屈,“沈度,你可以不相信穆郁修,但你怎么可以以为我会和穆郁修联起手来害你?”
沈度低声问:“如果他真想借这件事做出什么来,阿婉,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温婉愣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有这个可能!”
“我是说如果……”
“那就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再说吧!”温婉说到这里,外面响起了门铃声,大概是向锐过来接她了。
她一边拿了自己的包,一边对沈度说:“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事,都是我们自己在吓唬自己。沈度,我和你两人身上没有值得盛祁舟他们那些人捞的东西,他们压根没有时间算计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所以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你想在那里,就在那里吧!毕竟董唯妆也跟了你那么多年,我挂了。”
沈度应了一声。
温婉收起手机,手放在门把上时,才发现掌心里已经是一片汗水。
是。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是从回国到现在,就被扯进这些尔虞我诈钩心斗角里,以至于现在她每天也是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发生了任何或大或小的事,都要事先考虑是否有人在暗中布局,各种算计、陷害她和她身边的人。
温婉走到车边发现关思琳并不在,她喜欢坐前面,便拉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在向锐发动车子后问:“你们怎么跟董家人解释的?”
向锐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说:“穆先生让我们先找来警察立案。警察虽然对于事先把董唯妆的尸体送去殡仪馆,而没有直接报案这点很气愤,但到底还是给足了穆先生面子,确认了董唯妆是自杀死亡后,就跟董家那边的人交涉了。”
温婉点头,“嗯,阿修想得很周到,是我太忧心了。”
向锐闻言笑着说:“温律师尽管安心,穆先生处理起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何况还关乎温律师,他甚至不放心我和关思琳,他亲力亲为。”
温婉的耳根发烫,连忙转移话题,“阿琳呢?你们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的吗?”
“昨晚我喝多了,累到了她,今天早上就没有按时起床,我帮她跟穆先生请了假。”
向锐说这些话时还是面不改色的,以至于让温婉觉得向锐说累到了关思琳,只是他喝醉酒吐了,劳烦关思琳清理屋子了,又想到关思琳说向锐太闷骚,她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下来。
温婉下车后发现是品牌男装店,刚到门前,就有人带她进去。
穆郁修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看到温婉后,他站起身拖了温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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