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白了一张小脸,睁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却又死咬着两片唇瓣,不让泪水掉下来。
这样泪水欲落不落的模样,再衬着她颤动的睫毛和瞳孔,就像是月光下的池水,荡漾着粼粼波光,那么璀璨灵动。
穆郁修的心止不住一抽一疼,大手转而揽住她的脖子,把她拉向自己,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睛。
他伸出长臂把她抱到怀里,声音里透着无可奈何,“你不让我开车送你上下班,我就由着你,不让我告诉陆卫航我们的关系,我也没说,你说让我把车子停在离你公司很远的地方,我还是照做了……温婉,我现在觉得,我才更像是被你包养的。”
温婉没有说话,却抱住穆郁修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脸蹭着他胸前的衬衣。
穆郁修也收紧双臂紧紧圈住她,埋首于她的颈间,“真拿你没有办法,我现在找一个比较私密的餐厅好吗?”
温婉这才重重地点了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其实不算太娇小,但在强壮的穆郁修怀里,也只是那么一小团,让穆郁修觉得抱着很舒服。
他弯起了唇角,“今天你太乖了,难得我说一句,你没有顶十句回来,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说着就感觉胸前一片湿意,穆郁修凛冽如剑锋的长眉皱了起来,“真哭了?好了,别太感动了,让爷浪费时间哄你,你是要付给爷报酬的。”
温婉却没有跟穆郁修开玩笑的心思,从他胸口抬起头,清润的眼睛凝视着他,认真地说:“阿修,我不想再去盛氏了。”
穆郁修抬起手指抚摸着温婉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温婉扯开他,“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穆郁修突然抓住温婉的手,勾起唇角冷蔑地说:“是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你一个盛氏的小职员,能对我的整个布局有多大的影响?还是说你在盛氏,我们两人又住在一起,你担心我有意无意地就得到了盛氏的商业机密,我再加以利用,那么你就成为盛氏的罪人了。温婉,你是在担心这个对吗?”
他说着就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失望,更有被深爱女人质疑的怒痛,“你忘了当初我也得到过一份盛氏的商业机密了吗?后来你跟了我,依照那时我们两人的关系,为了更好地报复你,我完全有理由利用那份文件,但最终我做了吗?我没有!为什么没有做你想过没有?那是因为除了我之外,我不允许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你。”
“阿修……”这一番话听得温婉的心都揪疼了起来,连忙抱住他的手臂,“你疑心太重了。陆卫航让我做盛氏和容氏合作的策划方案,我只是担心会破坏了你的布局,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疑心重?
他确实是疑心重。
盛世昌抛弃母亲时,母亲肚子里刚好怀着他。
不得不提起的是母亲读书时,因为母亲独立自强,再加上外公特意叮嘱,母亲在学校的那几年,一直没有让别人知道她真实的家庭背景,所以之前盛世昌一直不知道母亲拥有着比邵曼珠还高贵的出身。
怀孕的母亲不敢再回穆家,一方面觉得毁了穆家的名声,另一方面实在没有脸再见外公外婆,舍不得打掉他,就偷偷地生下他,一个人抚养他。
那年母亲不到20岁,可想而知一个单身母亲和一个没有父亲的儿子,他们的生活有多艰难。
母亲因为美貌,时常遭到男人的觊觎,被对方的老婆骂她不要脸,勾引他们家男人,而他被骂野种,被对方的家长指使自己的孩子毒打他。
直到长大了,他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母亲。
后来母亲还是回到了穆家,他和外公外婆相认,温婉离开后,他又回到盛家,哪怕没有人再敢挑战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可他仍然摆脱不了母亲是小三二奶,自己是私生子孽种的阴影。
盛家的佣人表面尊重他,其实他知道他们都看不起他。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这就造成了他草木皆兵的心理,觉得任何人对他都有敌意,任何人都不想让他好过,所以他质疑每个人、每件事,不相信任何人。
直到那天在山顶,温婉站在万丈霞光下,对他说“我喜欢你”。
那样一颗冰封了仿佛千年的心,就在她日夜跟在他身后的陪伴,在下雨天会有孩子送给他伞,平日里送来早餐和夜宵,在每个节日收到手工制作的礼物和她用漂亮清秀的字写下的祝福语,在她那四个“我喜欢你”的字下,他的心就那样融化了。
“温婉……“穆郁修重新把温婉搂入怀里,顿了一下,才迟疑地、低声说:“我……我以后会改。”
温婉被他这突然的一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从他怀里抬起头,蹙眉问他:“你改什么?”
“没有听见就算了!”穆郁修又把温婉按回去,“爷的宗旨是从来不重复第二遍。”,语气冷冷的,唇角却又弯了起来。
“爱说不说,谁稀罕!”温婉坐回去,系好安全带,“穆司机,开车。”
“淘气。”穆郁修用力捏了一下她故意绷紧的脸,收回手发动车子。
***
温婉还是留在了盛氏。
陆卫航到底通融了些,念在她是新人的份上,让她第二天上班再把策划方案交给他。
事务部除了几个人外,像温婉这样的新人,暂时没有特别重要繁重的工作安排给她,她也就不用加班。
下午五点下班后,温婉记起董唯妆让自己等她,在去地下停车场之前,她给董唯妆打了电话。
董唯妆在电话里说他们几个高层要陪二少加班,之后她还有应酬,可能很晚才结束,让温婉一个人回去。
温婉觉得董唯妆也挺忙的,走在一排排名贵的车子里,她觉得自己和董唯妆这样的女强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太远的距离。
温婉想着穆郁修应该没有那么早回来,就打算先回家洗澡,再去超市买菜做饭,谁知刚进家门就见穆郁修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
“我以为你没有那么早回来。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再去买菜回来给你做饭。”温婉一边说着,一边往卧室走。
穆郁修放了手中的文件,在温婉经过他身边时,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温婉也不矫情,放了包转回身来,本来是想分开腿坐在穆郁修腰上的,只是她的职业装太窄了,只好侧着身子坐在他腿上,转过头来与他额头相抵,笑着问他:“做什么?我的穆先生,是不是又没有胃口吃饭了,想先吃我?”
“真上道了,嗯?”穆郁修搂住温婉的腰,薄唇亲吻着她的耳朵,“以前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
温婉把玩着他的衬衣纽扣问:“不然呢?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不是知书达理,温柔娴淑,高端大气上档次?”
“就你这智商,想高端也高端不起来。”穆郁修抵着她秀气的鼻子,勾唇讥讽,“你在爷眼里就是一只猫,又笨又懒,时不时还要伸爪子挠爷几下,只会折磨爷。”
“我哪里懒?”温婉竖起眉毛,手指在房间里一一指过,“这么干净的屋子是谁收拾的,每天又是谁早起做你喜欢吃的早餐?上班累死累活的,还牺牲逛街时间睡觉美容时间,不分昼夜地满足你,你还说我懒?”
穆郁修眼瞧着温婉激动得要从他身上跳起来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亲了一下,又挑高了长眉,用狭长的眼眸斜睨她,“你怎么不懒?你不懒的话,怎么爷每次还没有**,你自己已经睡着了?爷半夜想跟你做了,结果怎么摸你都没有反应,你这不是懒吗?”
温婉:“……”
穆郁修见她冷了脸色,就去亲她撇起的唇角,半晌后放开她,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爷饿了,去做饭吧!”
“嗯。”温婉没有再跟穆郁修调笑,转身去了卧室换衣服。
穆郁修紧盯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随后拿起她总是不离身的包,很快地在里面翻到一瓶药。
他看了看瓶子,没有任何标志说明,估摸着应该是医生配的药,他倒出几粒药丸收起来。
等到温婉出来时,穆郁修已经打起了电话,“阿辙,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约了朋友?”温婉随口问道,拿起自己包准备去超市。
穆郁修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嗯,一家医院的老板,也算是我这些年唯一一个不遗余力帮我,和我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了。”
几年前的穆郁修孤僻自闭,自然没有什么朋友,此刻听到他这样说,温婉又是心疼,又是悲酸,转身依偎到他的怀里。
他立即伸出手臂搂紧她,“约好了周末一起吃饭,带你一起去。池北辙开的恒远医院在医疗界很有名,他自己也是医术精湛,到时让他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不管有没有病,有了保障,我也放心。”
说完觉察到温婉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他的眼眸一眯,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了?”
“没……没什么。”温婉放开穆郁修,“我去超市了,很快就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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