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距离晚上11点还有不短的时间,于是我和胡宗仁就在小区门口的小卖店买了点啤酒和虾条之类的东西,打算迟点要是饿了还能充饥。而我们俩也分别给彩姐和付韵妮打了电话,说今晚事情忙,我们就不回去了。由于两位女士都知道我和胡宗仁是属于有心无胆的家伙,所以我们彻夜不归,她们也放心得很。路上我们俩还绕道去了趟五金杂货店,买了点蜡烛,石膏粉,还有一捆比较结实的麻绳。
回到朱大姐的家里之后,我们开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我先是打开了阳台的滑拉门,然后打开了厨房的窗户,让整个房间能够空气流通,但是我还是相应的在每个出入口,例如门口和窗户口子上,都打下了绳头钉,此举是为了避免鬼魂在召唤途中或者之前,透过这些渠道进入屋内,因为作为一个自杀枉死的鬼魂来说,还是我们为它固定好路线比较好,省得节外生枝,万一要是打了起来,我们就只能对它下狠手了。把屋子处理完以后,我也只是仅仅留下了朱大姐卧室的窗户没有动过手脚,只是在距离窗户边的地面上画好了一个敷,这是为了确保当它从这个窗户进屋后,就必然会掉进我的敷里。
看电视喝啤酒到大约晚上10点,我们开始准备了,虽然嘴上说是见机行事,但是事实上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还是相互商量了不少对策出来。现在我们有几个必须要达到的目的,否则的话就没办法把这个女鬼给控制住。第一个就是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它给引出来,因为我们和它非亲非故,既无恩也无怨,加上朱大姐也不在家里,所以它其实是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出现让我们看到的,所以我们必须想个招出来,让它上钩,既然连续差不多一个月隔三差五的出现在朱大姐家的雨棚顶上,说明它是从某个路径到达这个雨棚的,而那个路径上就一定有它残留的灵异反应,有了反应我们就应该能把它引来。
第二个必须达到的事情就是我们要把它弄到屋子里来,原因是我们没办法拿到23楼住户的钥匙,而这里又是22楼,加上我和胡宗仁都没有学会悬浮这种炫酷的技能,所以我们必须有一个落脚点来念咒送魂,除了朱大姐的卧室,我们别无去处。但是我相信自杀的冤魂是不会心甘情愿跟着我们进来的,换句话讲,我们可能要把它“抓”进来。如果满足了前两个条件之后,第三个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得把它给送走,在此之前,我们要尽量去化解它的怨恨,让它释然,否则即便是走也走得不干净,到时候杀个回马枪,我和胡宗仁可都受不了。
于是我们关掉了电视,把所有的工具都带到了朱大姐的房间里,撩开被子放在床上。胡宗仁取出两根白色粗蜡烛,分别点在窗户下边缘的两侧。接着胡宗仁去了趟朱大姐家的厨房,找来一根大白萝卜,然后劈开一半,把断面平放在地上,接着取出一大把香,一起点燃后插在了萝卜上。其实不一定是萝卜,肥皂甚至塑料泡沫都行,只要能固定住香。
胡宗仁从之前买的那堆东西里,取出了石膏粉,然后站在窗台上用自己的口水搅拌了一点,把雨棚上那个豁开的小口子给封上了。接着又抓了一把干的石膏粉,捧在手心里,用力朝着雨棚的内侧吹去。一瞬间,白色的粉末到处飞,我用手捂住了鼻子,但是我并没有责怪胡宗仁吹粉的技术不好,因为我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利用这种粉末但是有比较容易看见的东西作为介质,鬼魂和人一样,移动过程中会因为本身的运动而影响到周围,从而发生细微的变化,石膏的粉末是几乎没有重量的,同样它也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所以如果待会那个女鬼出现的话,其能量场会提前扬起这些粉末,能够给我们多出几秒钟的时间做预判。
点香则是为了勾魂了,因为我和胡宗仁之前猜测,这22楼上下的位置,除了那个女鬼意外,恐怕不会有别的鬼魂在附近了。所以如果这个香能够勾魂的话,十有**就会勾来那个女鬼。但是光有这个还不够,我说了,我们必须找个办法把它给引出来,这就需要我们根据朱大姐之前对于这个人的死因死状的描述来进行猜测,假如我是因为受到领导无礼的苛责而想不开,被辱骂得丧事了尊严才选择了跳楼自杀的话,那么说的那些话肯定是非常伤害它内心的,考虑到她们做保洁员的,正如朱大姐说的,大多是民工或者企业的下岗职工,也许正因为日子本来就过得不怎么好,才来做这份既粗重收入又低廉的工作。所以我和胡宗仁猜测,当时那位百货商场的领导辱骂这个保洁员大姐的时候,一定是多少在这些地方讽刺过她,于是我跟胡宗仁一合计,打算待会就演一出戏,气得那个女鬼现身。
胡宗仁拆开那卷麻绳扔给我说,你套在腰上吧。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当时胡宗仁为什么要买这么一卷麻绳,我还猜测是不是他们瑶山派有什么特殊的技法能够用麻绳捆住鬼魂,谁知道他此刻竟然要我套上,我问他套上干嘛,胡宗仁告诉我,我把绳子重叠三股,另一头我待会就去捆在卫生间的粗水管上,你套在腰上等会要把身子给探出去,等到女鬼现身之后,用你的绳子把它给抓住然后拉进来。
什么?搞了半天你这破绳子还是给我准备的!这户外黑漆漆的,又是22楼,亏你想得出来。于是我骂胡宗仁说,兄弟,你快醒醒,这么危险的事你知道我是绝对不做的。你倒好现在才跟我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啊?胡宗仁笑着说,我恐高…你放屁!我骂道,当初在那个危房那儿拉吊崖屎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恐高啊!我把绳子往床上一扔,说什么都不肯。胡宗仁对我说,你个子比我小,体重也比我轻,咱们这儿就两个人,总得上一个啊,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就只有打电话让付韵妮过来了。我知道他是故意气我,其实我也知道他说的这个是最好的办法,能够在女鬼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抓住它,但是我完全没有过任何高空作业的经验,我甚至连怎么把绳子栓在自己身上才牢实都不知道。
于是我不说话了,我知道这回我八成还是得上。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去了下卫生间,先尿了一把顺便看看那个水管牢不牢固。好在那个水管是比较粗的铁管,承担我身体的重量还是完全足够的。于是定了定神,我开始研究怎么往自己身上绑绳子。胡宗仁热心的来帮我,他很快就给我绑好了,我使劲挣了一下,还真是挺牢固。于是我问胡宗仁,你还挺厉害的啊,这打绳结的本事谁教你的啊?
胡宗仁说,没人教啊,我在电影里学的。我问他,什么电影啊…算了你当我没问好了。
我告诉胡宗仁,待会只要看见我手上开始套了,就立刻拉住绳子把我往屋里扯。胡宗仁答应了。于是他把绳子的另一头缠在水管上,然后自己走到绳子中间以一种拔河的姿势抓住绳子,绳子还在手臂上缠了几圈,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可以上了。我深呼吸一口,慢慢爬到窗外,我尽量不低头看,因为我怕我会尿出来。站上窗台之后我就转身,正面朝着胡宗仁,我让胡宗仁先把绳子收紧,然后我双手扶着窗户的边缘,再让胡宗仁缓缓松手,我自己也顺着他松手后绳子变得较长,开始身体倾斜到外边,我脚分开站,以一个类似扎马步的姿势,斜着蹲在了窗台上。我鼻子的上方就是那个雨棚,而我调正了一下位置,好让我能够直接越过雨棚看到楼上的情况,我对胡宗仁说,好了你打结吧。胡宗仁迅速打结,这样我就稳稳的站住了,只要脚下不打滑踩空,我就不会掉下去。
重庆的夜晚是霓虹灯的世界,尽管已经是深夜但是周围的霓虹灯照射下,我甚至能够看清楚23楼那空洞洞的窗户。眼看之前那一大把香快烧完了,我就让胡宗仁在窗户边开始念请魂咒。我则一个人演起独角戏,大骂起来:
“你们这种穷民工,一个个都跑到城里来,害得好多城里人都没工作了!”
“就像你这种人,死了才好了,还给国家省了粮食!”
“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上去老实,肯定背地里偷鸡摸狗男盗女娼!”
……
我就这么骂骂咧咧的,起初还担心引起周围居民的围攻不敢大声骂,到后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在我骂了几分钟以后,突然鼻子里闻到一阵灰尘的味道,我仔细一看,雨棚上先前被胡宗仁吹上去的石膏粉正在哗啦啦的掉下来,我知道它来了,于是立刻摸出红绳,眼睛望着雨棚上方,紧张的等待着。就在这个时候,从23楼住户窗台里突然非常快速的爬出来一个人,如果你看过咒怨的话,可以想象一下伽椰子从阁楼爬下来的时候的速度乘以5倍,它好像一个蜘蛛,或者说是壁虎,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头下脚上的趴在这栋楼的外墙上向我爬过来,我看到了它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咬咬牙,我大喊一声,我说的就是你!你这个臭打扫卫生的!接着,它朝着我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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