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民,你不要吓我啊。”我汗津津地说。
李大民阴着脸道:“我从来不开玩笑,尤其是这样的事。我只是依据常识进行判断,事实也应该**不离十。”
我坐卧不安:“那王雪这辈子不是瞎了吗?”
“咦,奇怪,你凭什么说人家这辈子瞎了。我看她作为工具可用,反而活得很有意义。总比许多人浑浑噩噩混日子强。”
我心情烦躁,心里绞劲似的不舒服。
李大民道:“你把她的电话给我吧,我虽然改变不了她的命运,至少能让她活的时候更快乐平和一些。”
我摸出手机,把王雪电话给李大民,千叮咛万嘱咐:“大民啊,你可要帮人家好好整整,这女孩太惨了。”
“你放心吧。”
我正要拿着矿灯下坑,李大民关切地说:“你用不用休息?”
我现在还没困意,摆摆手:“能干点是点,困了再说。”来到坑底,我钻进那条黑黝黝的密道。我这人实在,答应别人的事情想尽办法也要办成。
**着铁锨卖力干着,挖了大概一个小时,困意开始袭来。勉强又干了一会儿,实在太乏,只好爬出大坑。李大民在这套房子里已经收拾出一间休息屋子,放置了行军床、衣柜等简单的家具,还买了酒精炉、热水器什么的,看样子他要在这里长期扎根。
我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时已经入夜,李大民还挺有涵养,虽然心里着急,但脸上没有带出来,关切地说:“老刘,你要是太乏就在我这将就一晚。”
我摆摆手,这里就一张床,我如果睡了他睡哪。我摇摇晃晃下了床,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和他说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干活,然后走出破澡堂子。
来到外面,还是有点迷糊。看样不服老不行,岁数是大了,熬一宿到现在没缓过劲。我正往外走,忽然看到房东大哥面色凝重从楼道里出来。赶紧过去打招呼,他看看我,勉强一笑:“是小刘啊。”
我一看房东大哥这模样,几天没见明显见老,头发都有点白了,眼角生着鱼尾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递过一根烟问他怎么了。房东大哥点上烟,长叹一声:“造孽啊。小刘我也不瞒你,我这闺女在妇科医院检查过了,说因为打胎太频繁导致什么内膜损伤,很可能以后就很难……唉,不光如此,那丫头好像精神上也出点问题,非常抑郁,不爱说话。”
我抽着烟说:“看样子这次的事对她造成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我认识一些心理医生,可以推荐给你们。”
房东大哥揉揉泛红的眼:“不用那么麻烦,我想带闺女看看圣母。”
“圣母?”我疑惑。
“你不知道?哦,对了,你也不住在这。咱们这边出了个济世救人、大慈大悲的圣母,据说可灵了。不少人都去拜呢。我想带着闺女去看看,拜拜圣母娘娘。”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又不好说太多,只是叮嘱他不要被装神弄鬼的骗子给骗了。房东大哥呵呵笑:“小刘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是不是骗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谢谢你。”
行吧,多说无益,我辞别了他回家睡觉。
转过天继续挖坑,挖到下午快四点多钟,突然“叮”一声,镐头高高扬起,无意中敲到了什么。我用铁锨赶紧扒土,扒了半天,在土堆下面居然露出一尊雕像的头颅。猛地和这东西打了个照面,我吓得不轻,提起矿灯看看,一张诡异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这尊雕像的头如墨般漆黑,也不知金属做的还是石头打造的,五官简陋粗糙,不过表情却十分生动。
这是一只异常狰狞的狗头。最为诡异的是,没有雕刻双眼,只在额头处凸起一块。凑过去仔细看,原来凸起这块是一块黑黝黝的圆形石头,和雕像狗头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用一种很特别的方法镶嵌其中。正仔细观察呢,矿灯光亮一闪,整个狗头照亮,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这只狗头虽然是死物,却隐隐有一种威压之势如泰山般压来。而且表情传神灵动,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继续刨下去,这只狗可能会活过来。
不敢继续再干了,这处密道本来就诡异非常,气氛阴森,又遇到这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狗头雕像,真是瘆的慌。我赶紧提着矿灯急忙忙跑出来。
李大民正坐在轮椅眼巴巴往下面看,看我着急忙慌火烧屁股一样爬上来,知道事情有异,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用毛巾擦了把脸,哆哆嗦嗦说:“下面挖出个东西。”
“什么?”
“一只大狗。”我稳定一下情绪,把刚才挖到雕像的事说了一遍。李大民划着轮椅显得非常兴奋:“好,好,我们很可能挖到了地狱守护犬!如果继续挖下去,你就会发现,这只狗头雕像的身体应该是个人。”
我陡然想起很早以前,我和李扬曾经一个巫毒娃娃的体内找到一张写着乩语的符咒,上面开篇第一句话就是,犬首人身手执弓。李扬学识丰富,当时跟我说人身犬首的怪物就是典籍中所描绘的阴间地狱鬼差。
李大民哈哈笑:“这说明我们的进展是顺利的,居然挖到了地狱犬的雕像。老刘,我们离鬼门关恐怕只有一步之遥。”
我听得不是滋味,这鬼门关有什么好的,又不是藏宝图,至于这么兴奋吗。我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一旦打开鬼门关的大门,我就不干了,说下大天也不干!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李大民哆哆嗦嗦摇动轮椅划了几米,转过头忽然说:“老刘,求你个事情!带我下坑,我要看看!”
我有点不耐烦:“你可拉倒吧,消消停停坐着你得了。上上下下那么费劲,你不嫌费事我还嫌累呢。”
看他落寞的神色,我又有些不忍:“大民,这样吧,我去借个数码摄像机,把下面情况拍出来给你看。”
李大民笑道:“什么也没有我亲眼看看好,你就帮我这一下吧。老刘,我迟早都是要下坑的,你躲又躲不开,现在就当预习一下。你不帮我也没什么,我自己也能往下爬,就是费点事呗。”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李大民这人决断力特别强,决定了就去做,人挡杀人佛挡灭佛,与其尿尿唧唧和他磨,还不如痛快按他说的办,节省时间和精力。
我蹲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李大民从轮椅上挣扎出来,拖着两条毫无知觉的腿趴在我的背上。这小子太他妈沉了,也是,成天坐着也不运动,净长膘了。
我勉强站起来,两腿都打颤,勉强走到坑边。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我腾出两只手,顺着土阶梯一步一步往下爬。越接近坑底,李大民呼吸越急促,他不停张望,充满了兴奋和好奇。我让他老实点,可这小子还是动来动去,眼看要到了,我两只手实在撑不住,整个摔了下去。我们两个全都摔在坑底,幸好这里有积水全是烂泥,虽然浑身酸痛,却没受什么伤。
我从地上站起来,看见他就来气,不管不顾提着矿灯往密道里走。李大民也不招呼我,这小子更倔,直接就用双手爬,拖着下半身,从泥里挣扎出来,像一条两栖怪鱼一样,噌噌往前爬。
我叹口气,放下矿灯,拍拍他:“上来吧,我背你进去。”
李大民呵呵笑:“真不用,你这体力也不咋的,我在地上爬正好,还感觉挺方便的。”
我确实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跟他客气,护着他提灯往里走。密道地上全是烂泥土块,李大民的干净衣服全弄脏了,可他浑然不觉,边爬边看,啧啧称奇。时间不长,我们就来到洞的尽头,在堵塞密道的土墙烂泥里,我们看到那个半露半埋的狗头雕像。李大民让我把他扶起来,他轻轻抚摸着狗头,手指划过额头那块黑石头,浑身一阵颤栗。
“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问。
他恍惚一下,赶紧笑笑:“不知道。哦,对了,老刘你是在哪看到的预言景象?”
“当时看到预言的那块金属在外面,不过我觉得这条密道里的金属面应该都能看到吧。都***是一种材质。”
李大民趴在一块金属前,用袖子擦了擦,问我当时是怎么看到的。
我回忆一下说没什么特别,就是死盯着看,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李大民看着那块金属平面,没说话,眼睛的聚焦全部都在上面。金属面里,显出他那张模糊的脸。一瞬间,我有种错觉,里面的人似乎透着金属面,也在回望着我们。
我蹲在李大民的身后,和他一起往里看。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迷糊,晕晕的犯恶心,正要收回目光。就在这个瞬间,忽然发现,金属面里的场景变了!我们的身影消失,居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我看的心砰砰乱跳,这会不会又是一个新的预言?我和李大民一起在看,那么出现的预言是我的还是他的呢?
正想着,金属面里的人影愈来愈清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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