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那礼貌周到的女子,慕扬天手轻抚着心口,眉头微蹙,低喝道:“你瞒的朕好深啊,朕怎么也想不到朕一心想要拉拢的人竟然会是你!你说,你该当何罪!”
听着这不怒而威的声音,云鄢心下暗叹,谁说他病入膏肓了,这声音还不是一如既往的威严?!这就是皇者的气魄吗?
对于慕扬天知道她身份的事情,云鄢并不惊讶,她抬眸,眼神不躲不闪,正好与慕扬天对视,“臣妇不知何罪之有?皇上也未曾问过臣妇,是不是有别的身份。若说是七公子对你隐瞒了身份,皇上怕也是治不了他的罪,因为他不是东越国的人,不必守这里的规矩。”
看着下面那淡定从容的女子,那不卑不亢,却字字透着锋芒的话语让慕扬天心神一震,好像已经许多年未曾看到过这样的女子了,从容的时候可以让人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但是凌厉的时候,更让人无法轻视她。
“听说你的玲珑阁被封了?这点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堂堂七公子,竟会这般被人逼入绝境?”慕扬天忽而笑着说道,“需要朕帮你吗?”
云鄢浅然,眉目间依旧从容,“看来皇上是又想与我谈条件了?只可惜,这一次我并不需要。说到底,玲珑阁的产业不过只是身外之物罢了,四王爷不喜欢他存在着,那我让它暂时消失一阵便是。只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别人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之色。
看着她那心有成竹的模样,慕扬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其实说帮她的话,不过是他与她开的玩笑罢了,她若是这点能耐都没有,又怎么会得他那个儿子另眼相待呢。
“果然,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的缘故,慕扬天不自觉的咳嗽起来。
云鄢眉眼微动,看着他那因为咳嗽而痛苦的模样,她低声说道:“皇上龙体有恙,可要请太医?”
“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医者吗?!”慕扬天忍住咳嗽,看着云鄢笑着说道。
听着这话,云鄢眉目一凛,看来这就是他让她过来的目的了,她淡然说道:“既然皇上让臣妇给您看病,那皇上可不能治臣妇不敬之罪了。”
微微摇头,慕扬天叹息说道:“还是第一次看到七公子这般礼貌周到,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目空一切,那一双眼睛仿佛看不见世上一物似的。朕与你说话,你也是冷淡相对。”
云鄢浅然,一边向着台阶上走,一边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七公子现在的身份是六王爷的王妃,在皇上面前,自然是要讲究礼仪才是。”
听着这话,慕扬天苦笑一声,看着云鄢,眼中闪过一丝期许,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按理来说,你该称呼朕为父皇才是。”
云鄢走到案桌旁,看了一眼慕扬天,“皇上真正想要的是他叫你一声父皇吧,可惜这件事情,我怕是无能为力。”
“不,这世上也只有你可以……”慕扬天凝声说道。
云鄢摇头,淡淡说道:“就算那样,也是在强迫他,我不会那样。我想做的,只是站在他身后,他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所以,他不叫,你也不叫!呵,好一个七公子,朕犹记得当年初见你时,你一身清冷风华,谁能想到经年之后,你这样的人也会为人妻,果然是世事无常吗?”慕扬天感慨说着,他目光微抬,看着外面,即便外面一片喧闹,灯火万千,可他却觉得说不出的冷寂,黑暗。良久,他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子,皱眉说道,“朕一直以为,朕的放任,可以让他坚强,可以让他独立于风刃之前,可以让他断情绝爱,残酷无情。可是朕终究是算漏了,你的出现,将一切都改变了。”
“如此说来,在皇上眼中,我就是世人所说的红颜祸水了?”云鄢反问,看了一眼慕扬天,紧接着说道,“还请皇上将手伸出来。”
慕扬天依言抬起手,继续说道:“也许在最初的时候,朕的确是以为你会毁了他,世上多少英豪的一生无不毁在他至爱的女子手上。可是时间久了,朕倒觉得你呆在他身边不是坏事,其实,朕渐渐也明白了,帝王若是无情无爱,最是孤独不过,朕怎能让他与朕一般呢?”
“这些话,皇上可曾与他说过?”云鄢一边听脉,一边说道,她看着慕扬天的神色,眉头不由皱起。
摇了摇头,慕扬天叹息说道:“朕有什么资格与他说这些,朕这些孩子中,朕最在意的是他,可惜朕对他的疼爱又是最少的,也许真如他所说,朕就是一个无情之人。”
云鄢收回搭在慕扬天脉搏上的手,眉心紧蹙,低声说道:“皇上为他百般思量何尝不是一种爱,只是你错在用牺牲他最爱的人的方式来成全他!这不是他想要的,其实他的心不大,他最初想要的、所拥有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母妃的死,是他一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伤痛。”
苦涩一笑,慕扬天低哑着声音,叹息说道:“是啊,朕是自作自受!”
“这些,云鄢不敢妄自判断,只是我劝皇上近日还是不要处理政事的好,劳心劳力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说着,云鄢重新向着台阶下面走去。
看着云鄢如此态度,慕扬天心头一紧,这就完了?他想要起身,奈何根本没有力气起来,他急声追问道:“朕的病……”
“回头我会给您写一个药方,不过,皇上对自己的病应该清楚,所以,我无法保证药到病除。”云鄢偏头,看了一眼慕扬天,淡淡出声。
慕扬天苦涩一笑,“朕知道,告诉朕,朕还有多久的时间?”
云鄢转身,看着那上座上的明黄色身影,以往的威严也快被消磨殆尽了,现在也不过只是在与天争命罢了,就算是帝王又如何,终究只是凡人之躯,得经历生老病死。她微微皱眉,“应该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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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云鄢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朝着御花园走去。
越是往前走,人潮越是拥挤,云鄢只觉得无聊的紧,那些官员们聚在一起无外乎是恭喜谁最近立了什么功劳,受到了皇上怎样的嘉奖之类的。而那些家眷命妇们所料的话题无外乎是这宫里哪位娘娘最得势,哪位娘娘穿的衣服漂亮,哪位大人的千金多才多艺之类的。
看看看四周,云鄢眉心微蹙,他还没有到吗?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可是依照他的能耐,应该不至于。
云鄢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湖边,夜间灯火的照耀下,那一池的碧水泛着粼粼波光,别有一番韵致。而且,这里很安静!
突然,一个清越的男声响起,“朕倒是说六王妃怎么还没有来,原来是在这里欣赏这湖上美景啊。”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云鄢眉头微蹙,她可以认为,他一直在跟踪她吗?
“南尧帝怎不在席间,到这里来可不是浪费了结交东越国大臣的好机会?”云鄢嘴角微扯,嘲讽说道。
听着这话,身后那一身金线龙纹锦袍的男子淡然一笑,并不气恼,他单手背负,看着前面那一身紫衣的女子,忽而认真说道:“你不在那里,朕觉得无趣。”
回过头来,借着灯火,云鄢可以看清对方眼里的‘认真’,她忽而冷笑说道:“南尧帝怕是该拉拢的人,都拉拢的差不多了吧。”
轻轻摇头,燕凌潇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但是朕找你,并不完全是见你,朕只是想要见见那位让你愿意委身的六王爷。不过……”说着,他看了看四周,轻笑说道,“他好像并没有来,看来坊间传闻不假,这样流连花丛的男子怎配得上绝才天纵的你?!”说到后面,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若我需要人保护,南尧帝会对我另眼相看?”云鄢冷嘲一声,忽而轻笑说道,“他怎么样,我不在乎,也许正应了那一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就是喜欢他。”
可是这笑容看在燕凌潇眼中却是格外的扎眼,他紧盯着云鄢,“你就这么不待见朕?因为想要拒绝朕,就找了一个如此不堪的男子吗?朕告诉你,指不定他马上就会抛弃你。”
“就算他抛弃我,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觉得我会选择你?”云鄢冷笑一声,“更何况,你觉得你很了解他?”
燕凌潇眉目微凛,“你以为朕没有查过他的底细?朕还没有见过如此声名狼藉的男子,只知道眠花宿柳,心无点墨,毫无大志,你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何必因为那一道所谓的赐婚圣旨将你自己的才能给埋没了,跟朕走,朕许你皇后之位,许你整个天下。”说着,他抬手,准备落到云鄢的肩上。
看着那突然燕凌潇突然靠近的手,云鄢眉头紧蹙,正准备躲闪。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燕凌潇只觉得手臂一紧,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它正被另一只手紧握着,限制了行动。最重要的是,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身旁,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南尧帝倒是好大的志气,竟这般在背后引诱别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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