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越是接近真凉正在受惩的大殿,浑身所散发出的寒气便越是浓烈,在那些心虚的奴才眼里,那寒气堪比杀气,所有被他扫过一眼的人不是即将受到严惩,便是直接丢命。
甚至,那些明明可以去向太后通风报信的奴才,谁也没敢立即去通风报信。
其实,当真奇将自己带到了通往慈宁宫的必经之路上时,南宫烈已经料到了,究竟是谁在欺负真凉。
当金叶跪倒在他跟前诉说时,他很是庆幸,没有听到从慈宁宫里传来的凄惨的声音,也没有闻到任何因为滥用私刑而传出来的血腥味道。
后宫禁止滥用私刑,但罚跪确实算不上私刑。
只是,即便是程度最轻的惩罚,在南宫烈看来,也实属不该。
若是前两日他跟皇弟没有跟母后求情,母后今日这般惩罚真凉,一切也就罢了,可是,他与皇弟皆为真凉求过情,母后当时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答应不会找真凉的任何麻烦。
虽然母后出尔反尔不是第一次,他有些习惯了,但这一次,他实在是难以容忍。
站在紧闭的大殿门外,金叶不敢推开门,只站在边上等着南宫烈亲自推开,但一颗心却不比琼玉宫的任何人不着急。
南宫烈站在大殿门外停住步伐,胸腔里压抑着的怒火濒临奔溃的边缘,而他的呼吸不自觉地粗重,心跳更是不断地加速着。
作为行为举止妥帖的皇上,他知道自己本该动作优雅地推门进去,可不知怎地,一股全新的怒气从脚底下凭空冒了上来,逼得他手臂还未来得及抬起,一脚已经踹向了大门。
砰——
大殿的门发出一声巨响,着实差点把真凉的魂魄给吓飞。
金叶与南宫烈又哪里知道,真凉已经难受地快要坚持不下去,是以正在全神贯注地背诵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南宫烈将门猛然踹开的时候,可怜她正凝神背诵到“我欲乘风归去”,微微回过神来的时候,真凉觉得自己确实要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活生生给吓死,直接乘风归去了。
从直觉上而言,真凉不以为进来的是太后或者太后的人,为了看清来人是谁,真凉便不得不回首侧身去看。
谁知,膝盖微微顺带着一转一扯,痛得她一张脸紧紧皱在一起不说,还毫无形象地尖叫一声,“啊——”
见真凉身板挺直地跪着,南宫烈还是暗暗地吁了一口气,他最怕的是,无人照看她已经昏死在地上。
可一听到她明显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尖叫声,南宫烈的心猛地一抽,抽得窒,抽得紧,抽得痛。
未作他想,也根本不会意识到让她呼痛的人就是自己,南宫烈快步走到真凉身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蹲下了身子,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这一生,跪过的次数实在不多,但饶是如此,他也能体会长跪在地且不给吃喝的结果会是多少惨烈。
只是,他只知道真凉的膝盖会痛得走不动路,却忽略了她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啊——啊——该死的你——”跪着的膝盖突被拉直又弯曲,痛得真凉差点哭爹喊娘,丝毫没领会到南宫烈的好心,直接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想要将他砍死的模样,怒吼道,“痛——痛死了——南宫烈你混账——你故意的是不是——痛——啊——你们母子俩都不是好人——啊——啊——”
皮儿连着血肉,血肉连着骨,骨头连着筋,痛得失去理智的时候,真凉便暂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身份,更忘记了自己该遵守的礼数,痛得撕心裂肺时,她只会看不顺眼谁便骂谁,以此派遣浑身难以承受的不适与疼痛。
站在门外的奴才都听见了真凉的话,吓得谁也不敢吭声,暗忖凉妃肯定完了,彻底完了,皇上好心将她抱起,她却竟敢辱骂皇上,这个恃宠生娇的女人,不识好歹的丑女人!完了!
也许,下一刻皇上就会对凉妃失去了怜悯与心疼之心,从而对太后的所作所为充满感激,慨叹这个女人教训得是,教训得好。
一帮奴才皆等着皇上将凉妃无情地扔在地上,或者下令将她直接送进冷宫处置,可是,皇上只是俊眉微微一蹙,并没有做出他们预想之中的任何行动。
其实南宫烈将真凉抱在怀里迅速站起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将她就这么抱了起来,他很是诧异,怎么瞬间的功夫她已经在他的臂弯里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后宫有哪个女人被他这般紧张地抱在怀里过?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既然不合常理,南宫烈便准备将她赶紧放下,可手还未作松动,她却开始发怒,对着他破口大骂。
奇怪的是,听她恶狠狠地痛骂自己,南宫烈心里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气愤,反而,感觉到她的身子因为膝盖的疼痛而剧烈的颤动,双手居然放弃了松开她放下她的打算。
他不禁安慰自己道,他抱着她,不但是看在姨娘的面子上,而且是为了替母后赎罪,是以,他还是将她抱到底吧。
真凉身上所感受到的剧痛一阵又一阵的传来,时而长时而短,时而轻时而重,简直不甚其烦!
紧紧闭着眼睛,真凉将脸蜷缩在南宫烈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呼气,换靠这种方式排解疼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在别人看来有多亲昵有多依赖又有多么得前所未有。
终有人在南宫烈走进大殿的时候去通知了太后,太后阴沉着脸赶过来,气呼呼地挡住南宫烈的去路道,“皇上,放下她!”
原先她只是看凉妃极其不顺眼,可自从南宫羽被凉妃剪掉了长发之后,她便恨透了这个女人,若是上天允许,她真想让凉妃跪上三天三夜,甚至跪死了之!她才不怕任何后果。
既然她对凉妃的惩罚已经开始了,并且进行得非常好,她自然不允许谁来破坏,哪怕这个人是皇上!
她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怎么会把皇上引来?她这个儿子可从来不会突发起来地来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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