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真凉快速地默念完这三个数字,便猛地窜到了对面,虽然因为用力过猛撞到了额头,不过因为成功地摆脱了南宫烈手臂的钳制,她的内心雀跃不已。
紧接着,诡异的场景开始演绎:真凉顶着一张大红色的鬼脸,大咧咧地瞪着南宫烈,南宫烈则顶着一张黑漆漆的俊脸,一言不发、冷飕飕地看着她。
一个,带着狡黠的坏笑,甚至是故意的傻笑,自得其乐地将自己的脸当成某种致胜法宝,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丑陋,一个,带着阴沉的神情,仿佛想将真凉那张经过红色胭脂搽过的脸给撕碎或者毁灭。
总之,一个身心皆洋溢着阳光与暖意,一个身心皆释放出暴雨与阴寒。
马车大概是驶入了平坦的路途,再也没有颠簸之态,两人则像是变成了木头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且谁也不吭声。
南宫烈的脸上虽然盛满了不悦,但真凉却难以揣测出他真实的心情,换句话说,她不知道他在看到她的丑态之后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
当然,有一点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确定,那便是,他像那些正常的男人一样,嫌弃她的长相,因为她丑陋的容貌,绝不可能喜欢她。
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真凉不禁自问,难道三爷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没有给自己一个其实早就已经清晰的答案,真凉便强迫自己撇开了这个念头,从她回到京城之后,她便跟三爷没有了关联,也便千万不要再动不动就想起他。
外头的风有些猛烈,颇有节奏地吹开了窗帘,透过掀开一角的窗帘,真凉发现马车现在所置身的地方应该是一个荒郊野外。
若是没有那些莫名的追踪者,或许,马车一直在平坦的正道上奔驰,很快就能到达皇宫,正是为了避开那些莫名的追踪者,马车才会跑到了这个荒郊野外。
荒郊野外这四个字不仅给了真凉灵感,也给了她全新的希望。
虽然早就决定认命进宫,但若能选择,她还是不想进宫,若有可能,她还是不想做什么狗屁皇妃。
万不得已时,她找到了说服自己进宫的理由,但若是还有离开的希望,她也不会白白放弃。
就像那个荒唐的梦靥一般,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离开的,绝对不可能真的把进宫当成一件快乐的有所期待的好事,毕竟,那些危险总是多于她想要的安乐。
清了清嗓子,真凉微笑着对着南宫烈启口,“皇上一定被我脸上的妆容吓到了吧?为此,真凉深感抱歉。不瞒皇上说,我的丫鬟乔装打扮的水平极好,完全有本事可以将我脸上的褐斑遮掩掉,跟易容差不多,让我变得甚至比以前还要漂亮,但是,我拒绝她把我的脸变得漂亮,因为,我不想犯欺君之罪,我想让皇上看到真实的真凉。”
“皇上听到这里,心里是不是在笑话真凉,真凉这个样子怎么算是真实的真凉呢?我的丫鬟说,每个出嫁的女子脸上必须画上浓艳的喜妆,否则便不吉利。我虽然不想将自己脸上的褐斑遮掩掉,却也不想让自己不吉利。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让丫鬟给我的脸画上了浓艳的喜妆,让喜妆遮掩掉我的褐斑,但喜妆所带来的视觉效果却必须跟我原先的褐斑所带来的视觉震撼效果如出一辙,也就是给人丑陋的刺激感觉差不多。”
“皇上,听说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今日初次见面,我虽然没能让你看到我真实的容颜,但应该让你完全感受到了我的脸究竟丑陋到何种地步。皇上无须怀疑,我真实的脸绝对会比现在的脸更令你感到震惊与厌恶。”
真凉略一停顿,南宫烈便薄唇轻启,冷冷蹦出一句,“你说了这么多,什么时候直奔目的?”
仿佛,对于她那么多的话,他已经十分不耐,或者已经看穿了她真实的心思。
真凉庆幸自己已经将长篇大论讲完,这会儿竭力沉住气,继续微笑着回答。
“我知道,即便我不是一个丑女,皇上也不一定会看得上我,更何况我是一个极品丑女?我更知道,皇上是碍于我爹娘的情面才答应纳我为妃,对于皇上的盛情,我与家人皆感激不尽。不过,尉迟真凉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勉强自己或勉强别人的女人,我不想在进宫之后,被别的女人奚落与嘲笑,更不想因为我的关系,皇上被别人奚落与嘲笑,是以这会儿,我想跟皇上提个建议,就在此地放我离开,面对我的家人,皇上说我失踪也可,说我被乱箭射死也可,我保证不会再回尉迟将军府与家人团聚,给皇上留下任何笑柄。”
话落,真凉静静地等待着南宫烈的反应或回答。
她以为,她能等到的回答无非是两种,一种,便是她所奢望的答应,一种,便是南宫烈无情的拒绝。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谁知下一刻,南宫烈没有立即出声回答,而是忽地探出一只手,紧捏住真凉的下巴,强势地将她的下巴抬起,捏得她的下巴生疼又僵硬,迫使她以仰望的姿态与他对视,尽显他的不悦与傲慢。
“朕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两点,一点,朕从来不爱美人,一点,朕愿意纳你为妃,与你爹娘无关。”
南宫烈冷冷劈下的话瞬间怔住了真凉,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与唏嘘:他不爱美人,难道他后宫的那些女人全是跟她一样的丑女?而正是因为他爱丑女,所以他才愿意纳她为妃?是以跟她爹娘无关?
男人这话真凉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认定这只是南宫烈拒绝放她离开的蹩脚理由。
真凉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一脸自卑道,“自从我的容貌变丑之后,不知经受了多少嘲笑,而皇上对我的嘲笑,却是最严重的,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肯定我的方式嘲笑我。”
南宫烈凤眸一深,右手迅速松开了真凉的下巴,同时将她的脸似是嫌恶地推开,冷声道,“你的脸上有褐斑,你便喜欢褐斑?你的衣裳上有鸟屎,你便喜欢鸟屎?尉迟真凉,人不可貌相,凡事也不能光靠眼睛斗量。”
真凉噘着嘴,摸着自己泛疼的下巴,一声不再吭,南宫烈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为他刚才那两点证明?他在对她证明,即便他的后宫全是美人,他却不一定喜欢?他在对她证明,即便她的爹娘对他有恩情或功勋,但与他纳她为妃毫无关系?
他这番证词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她却无法相信他刚刚所说的那两点。
若是三爷说他喜欢丑女,所谓物以类聚,她还能相信,但换成是俊逸超卓的南宫烈,她实在没有理由信服。
凭什么理由呢?凭什么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偏偏喜欢貌丑的女人?除非是心理有问题,甚至是变太,否则不可能。
大风一次又一次地将窗帘吹开一角,真凉望着窗帘外荒草丛生的景象,心思微动。
或许,只要她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能跟南宫烈与皇宫永远说拜拜?
即便真凉觉得自己这会儿的想法很是异想天开,但谁让老天爷让这辆马车驶入了一个促使她异想天开之地?她相信,只要敢去尝试,没有什么绝不可能。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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