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南宫烈的凤眸是朝着真凉的手与苹果一齐看来。
虽然真凉低垂着头,认认真真、竭尽全力地在擦拭着苹果,誓欲把苹果擦拭得油光发亮、一尘不染,但是,当南宫烈的眸光冷冽地射过来时,她还是瞬间感受到了,抓着苹果的手一抖,差点将苹果滑落在地。
真凉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里里外外全都充满了杀伤力,不是她想要躲避就能躲避的,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是一口气,都能将人整得体无完肤。
不过,真凉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防御准备,无论这个男人多么可怕,她势必做到临危不惧,与他死扛到底。
此时此刻,真凉对南宫烈真是怒极烦极,这男人早不关注晚不关注她,怎么偏偏选了她即将准备开啃苹果的时候?真是讨厌!讨厌的男人!烦不胜烦!
真凉没敢抬头去迎上南宫烈定然冷寒骇人的眸光给自己讨个没趣,只是停住了擦拭的动作,双手紧捏着苹果,一动不动地坐着,只等他那眸光收回去了,她就开啃。
心中如小鹿乱撞地等了一会儿,真凉却没等到南宫烈的眸光移开,而是等到了他的大手出现在她的眼皮底下。
若是他大手空空,真凉铁定以为,他是想要收缴她手上的苹果,幸好,他的大手不空。
随同他大手出现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大柿饼,一个稳稳平躺在她手心的大柿饼。
柿饼,好东西呀!饿极了的真凉偷偷咽了咽口水,却没有顺应肚皮的呼唤伸手去接。
她明白,南宫烈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只做出这么一个送柿饼的动作,意思显而易见,他比真凉更懂得在她手中的苹果所代表的意义,是以不希望她把吉祥物啃掉,希望她以柿饼取而代之。
真凉咬着唇瓣,一边望着柿饼直流口水,一边加大了抓捏苹果的力道。
这个时候,苹果跟柿饼比起来,她首先想选的当然是又甜又软又糯的柿饼,可是,她谨记着自己要惹南宫烈讨厌的新宗旨,强迫自己不要被他的大柿饼所诱。
柿饼嘛,想吃的话,什么时候弄不到来吃呢?但是,气死他的机会,可得牢牢的一次又一次地把握住,尤其是在他决定让她侍寝之前!
若是在他需要她侍寝之前,她已经将他气得几乎七窍流血,让他厌她厌得如避蛇蝎,那她在保住清白之身这方面,便能趋于顺利与成功。
哎,这具姣好的身子虽然不是她的,但她现在既然霸占着,也是不想被种猪种马之人恶心到的,毕竟那被占有的感受,是她亲临,而不是那个灵魂不知跑到哪儿去的真正的尉迟真凉。
如此一想,真凉彻底收回了对柿饼的馋涎之心,坚定了心意,抬眸望向南宫烈,脸上露出了假惺惺的既纠结又遗憾的神情。
南宫烈的凤眸,一如她在寝房里初见他时的深邃冷冽,其中的意味叵测,她哪怕看上万眼都难以看穿猜透。
既然看不穿猜不透,那她索性不看不猜,反正他不是她有兴趣关注之人。
竭力抑制住自己万一被他男色所扰的纷乱心绪,真凉轻叹了一口气,摆出一脸为难的神情,“多谢皇上美意,但这柿饼,真凉实在是无福消受。皇上恐怕不知,空腹之时是不能吃柿饼的,会引起胃石症,也就是说,吃了之后,人的胃里面就会长石头,对人的身体大大有害。真凉爱惜自己的生命,是以,还是吃苹果吧,多谢皇上。”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真凉故意不待南宫烈反应,一手微微地撩开红色巾帕的下摆,一手抓紧大苹果,狠狠地咬下一口。
“咔嚓——”
苹果清脆的啃咬声在车厢里响起,饶是动听,听在南宫烈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南宫烈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不明白苹果所代表的意义,也不相信,这个女人实在是饿极了无奈为之,更不相信,她会不明白他递出柿饼的真正用意。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在递出一件东西之后,遭到他人的拒绝,尤其是女人!
不过仔细想想,除了他母后,他又给哪个女人递过东西呢?根本没有!她尉迟真凉显然是第一个,只是,她却极为不识抬举。
一口香甜清脆的苹果,瞬间驱散了真凉心中所有的顾忌,也振奋了她肚子里的所有馋虫欢乐起舞。
刻意低垂着眸子,不去与南宫烈对视,真凉大口大口地啃咬着苹果,只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心中不断地感激着金叶的壮举,否则,这个时候,她怎么既能解决饥与渴的问题,又能把南宫烈气得脸色铁青?
呵呵,南宫烈的脸色有没有铁青,只是她瞎想的,因为在她啃下第一口苹果之后,就没敢抬头看他一眼。
其实真凉心里认为,南宫烈那种阅女无数的男人,即便是心里有气,脸上也定然有本事不表现出来。
待真凉努力地将苹果啃掉一半的时候,南宫烈突然出声问道,“你告诉朕,女人出嫁之时,手执苹果的意义是什么?”
闻言,真凉差点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不可思议地停住了啃咬的动作。
她不相信他不明白手执苹果的意思,否则,也不会突然递个柿饼给她,这会儿,八成是他憋气憋得太久,以这种方式来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真凉对上南宫烈别有深意的叵测眸光,微微地点了点头,回答,“平平安安。”
南宫烈冷哼一声,薄唇轻启,给了她一个更为完整的解释,“红红火火、平平安安、早生贵子。”
这三个四字词语从南宫烈的嘴里轻描淡写地道出,宛若极为寻常的解释,可听在真凉的耳朵里,却生出了心惊肉跳之感。
自然,迫使真凉心惊肉跳的词语是最后的词语——早生贵子。
对于进宫为妃,真凉最计较的事不是有可能跟别的女人勾心斗角,也不是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更不可能担心被南宫烈冷落轻视,而是生怕他要她侍寝,甚至依照真姨娘的要求,要求他跟她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的前提是什么?那便是赤果果的侍寝!
真凉的好胃口被早生贵子四个字彻底打败,沉默片刻才轻声问道,“莫非皇上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她将苹果在婚嫁时寄托的寓意说成是无稽之谈,并不是真的反对新娘手捧苹果的传统,而是暗含了另外一种意思,即:难道皇上对于他们之间的结合也寄托了希望与美意?
南宫烈稍稍一怔,便利落地反问,“人对祖先进行祭拜,难道只是为了祖先能显灵保佑他们?”
这个比方打得恰到好处,人对祖先祭拜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求得保佑,而更多的是一种寄托、纪念与缅怀,南宫烈的回答已经明确,他不认为新娘手捧苹果的行为是无稽之谈,相反,他认为新娘手捧苹果寄托了美好的寓意,真凉身为女人理应接受。
真凉的心沉了沉,讪讪笑道,“真凉不过是跟皇上开个玩笑而已。”
既然她领会到南宫烈的意思,便不能再对苹果持大不敬的态度,所以,她希望自己还能有力挽回不良的局面。
谁知,南宫烈凤眸一厉,俊脸上阴霾尽显,“可是你吃了苹果。”
这话说得听似温和,却有着绵里藏针的可怕与犀利。
南宫烈这简单的一句话,既表明他已经看穿了真凉不想跟他红红火火、平平安安、早生贵子的心意,也直指她在对他撒谎。
真凉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南宫烈看得凉悠悠的,像是下一刻就会被他拿出刀剑出来,往她脖子上快速一抹,直接结束掉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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