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不安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你的身份少有人知道,要不是刚才我在,你可能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兰森那边也在怀疑你,假如你被他们发现了,该怎么收场?”
里恩语气坚定,“只要有凌在,我就不会出事,就算怀疑所有人,也绝不会怀疑到我。”
“你就这么确定?”
“确定。”
“为什么?”
李恩微微合眸,眼前浮现那个清冷高贵的人影,“因为我爱他,永远不会背叛他。”
理查德无奈地扶额道,“我说,你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里恩如实回答,“是的。”
“这是命令还是你的真心?”
里恩微微动了动唇,“真心。”
“你是瓦伦西亚军人,接近他只是任务,我们只是整个国家战争机器上的一个零件,真心对我们来说全部都是假的。就算你动了真心,也必须把自己的真实感情掩藏起来,这是身为军人的义务。”
“……”
见里恩低头不语,理查德有些着急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起发过誓要永远效忠自己的国家,为了这个男人,你就要和我们翻脸吗?”
“我没忘,”里恩缓缓摇头,“只是从我认识了他以后,我才知道,战争的本质就是残忍和血腥的。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死死支撑抵抗,我们却为了首相的野心四处征战,侵略杀戮,这样的我们和那些侩子手有什么区别?”
理查德振振有词,“我们是瓦伦西亚人,血管里面流淌着的是伊修达尔家族的血脉,为了国家的利益和首相的命令,我们不惜不遗余力地去完成,甚至不择手段,这才是我们必须做的!”
里恩目光垂落,英气的脸庞流露出几丝哀怨。
从小,父亲就告诉自己就知道元首的命令高于一切,长年累月的训练和洗脑,早就把他变成了一台战争机器。即便他万般不愿意,也必须去服从,这就是身为伊修达尔家族的人所必须做的,直到遇到冷凌。
当初,自己为了完成任务成为他的同学接近他,然后在两人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这一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爱上他,自己从没有过后悔,即使是舍弃了自己的国籍和家族的荣誉。
现在,自己依然肩负着上方交付给自己的命令,成为他的骑士和爱人,永远监视他,直到兰森被吞并。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或许真的会为了他而死吧。
理查德放下咖啡杯,看着自己弟弟的双瞳,神情募然宁肃起来,“我问你,如果我和你在战场上交锋,你会怎么做?”
里恩偏过头,“你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和你交战,所以,我会尽量避免。”
理查德追问,“如果现在卡尔命令我们同你们交锋呢?”
“要是真是这样,”金色的瞳仁盯着右手中指上的宝蓝色指环,低沉的嗓音悄然渐落,“我会为他战斗到底。”
“我再问你,假如战争结束了,你还会回来么?”
里恩毫不犹豫,“只要凌还在,我就不会回来。”
理查德双眸猛地瞪大,“你疯了!”
“我没疯,”里恩语气颇为坚定,“从我决定跟着他去兰森开始,我就没想过再回来。”
“你宁愿舍弃自己的家人和国家,也要跟随他吗?”
“是。”
理查德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弟弟简直就像中了魔障,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只能不断地摇头叹息,“那个冷凌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里恩毫不犹豫道,“是。”
理查德英俊的脸上表情冷毅,“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说服你了。这次的战争,我们一定会在战场上相见,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手软,拿着手中的枪向我的心脏开火,直到把我杀了为止。”
里恩语气加重,“理查德,别逼我。”
“既然你选择了那个男人,那就别怪我无情!身为伊修达尔家族的人,我一定会为自己的国家战斗到底!即便对手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里恩难过地半垂下眼眸,性感的嘴唇弯下寂寥的弧度,“对不起。”
理查德转过身背对着里恩,口吻冷淡,“不用道歉,这就是命运,你快走吧,再过会巡逻的人就要换岗了,我可不想被他们发现我同你这个可疑人物有什么关联。”
“我明白了,”里恩放下早已凉透的咖啡杯,默然地掀起帐帘闪身离开。
理查德站在营帐里,盯着床边里恩换下的兰森军装看了许久,随后走过去拿起它,扔到火堆里烧掉。
他拿起桌边的电话,拨了一连串号码,“卡尔首相,我是理查德。”
“首相已经睡了,我是索罗。”
“是你,”理查德眼神幽暗,“索罗秘书,这么晚你为什么会在首相的房里?”
“首相有点不舒服,我刚刚扶他睡下了,少将有什么需要汇报的我可以替你转达。”
“不用,”理查德拒绝道,“我会再打过来的。”
“好的,”听筒对面的人语气平恙,“少将你辛苦了。”
“恩。”
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放下话筒,倚靠在床头,他半敞开着真丝睡袍,狭长的眼眸划过几抹冷意,直到一个魁梧的男人从房间外面走进来,这才收回脸上的表情。
“宝贝儿,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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