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岛的祖先早有遗训,外面世界纷乱。来人品性不端,会给岛上的人带来灾难。岛主,这样的女子不值得岛主再三考虑。”容老爷一次又一次的强调这个事实。
夏紫冰无比汗颜,当再次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禁再次震惊。为何梨园岛的祖先会对外面的世界偏见如此之大?虽然封建国家,的确属于强权时代好人甚少。但在他看来,梨园岛也不是太好吧。竟然出现容家这一败类。而且,连一个掌柜都会良禽择木而栖。和外面的世界还有何差别?
夜钰听完,目光不禁再次投向夏紫冰。他早就知道夏紫冰并非等闲之辈,却不曾想到。竟然是闯入梨园岛的一名外来入侵者。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你们祖先还真是偏见甚重啊,外来世界的人虽然人心贪婪但也有好人。并且你有什么资格说外面的世界纷乱?可是据我说知,岛上的人和外来世界的人可是如出一辙啊。有些所谓的坏人暗地里吃人不吐骨头,有些好人却是为民除害反被坑害。”
“大胆,你凭资格说梨园岛的祖先?”容老爷借题发挥。
“就凭他教出你这样的子孙!这就是他最大的失败。”
夏紫冰清浅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容老爷,自然天辰的霸气无论到哪里都临危不惧。即便是死,也得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出来。死个安心。
“你……”容老爷气得鼻子一歪一歪的,指尖指着夏紫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再指一下,我断的不是你的一只手指,而是一只手!”便是在这个时候,那杀手的本性依然不曾暴露。
“当着本座的面行凶,还不算恶人?”夜钰的言语染上一层寒霜,怎么去也去不掉。
“你很肤浅!”仅仅是四个字,将岛主的君威说得是不堪一击,但她并没有说完,“岛上之人被他压迫了不知多久,你却只关注表面。不懂得访问心声。你说你肤浅不?”
“好大的胆子!”
这回夜钰大袖一挥,倒像是一只发怒的雄鹰。清潋的目光此刻汇聚着杀气,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肤浅来形容。第一次这么没头没脸的被人骂。
“他说得对,你很肤浅!”
门外,突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当即所有的目光汇聚。男子一袭墨玉色的衣衫,墨发束冠。竟然和岛主一样,额头下的部分,也用银面具罩着。夜风清凉,衣绝翩然。前面一丝墨发不羁的在前面浮动。不知那张脸是否和岛主一样,但单看外表,却是和岛主非常相似。但比起岛主,却多了份从容。
“铭!”
夜钰不可置信的叫着男子的名字。夜铭,是他的胞弟。十年前的一场大病之后,他从来没有出过自己的府邸。当年,夜钰身染恶疾已经到了临死的边沿。是夜铭将夜钰身上的毒尽数转移在自己身上。夜钰得以保全。而十年前的夜铭却是身重剧毒,即便是用强厚的内力,仍然克制了十年。十年后,夜铭的确是第一次踏出府门。走到她面前。对于这个弟弟,他几乎满心都是愧疚。十年里,他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却从来不曾向他提起。
“哥,十年了。你为何还是在这方面如此死板?你就没想过改改吗?”
夜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夜钰,多少人倒抽一口凉气。觉得不应该。
“铭,你这样看哥哥的?”
夜钰没有半点指责,而是对于夜铭的看法保持着一贯的好奇。即便是这个弟弟要他让出岛主之位,他也不会拒绝。
“祖先不是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夜铭眉睫微微蹙起,一瞬不瞬的看着夏紫冰,“即便是在岛上,也存在比外地更残忍的恶魔。”
夜铭说话的时候,不禁意的看着容老爷。那一双眸子和夜钰一样的寒冷,甚至是比夜钰更加寒冷。有着超凡的意志,比起常人来说,就像一个冰冷的尸体。看惯了世间冷暖,毫无感情。而今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他的哥哥。只为另外一个人开脱。
那慑人心魂的眸子盯着某人的时候,夜钰明显感觉到容老爷和容月全身一寒。不住的颤抖。莫非,他真的没这个弟弟看得透彻?
“铭,即便是祖先的抉择是错的。我们也得遵守。”他的目光不容别人质疑。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教育下,顺从是没代人的使命。
“罢了,哥,我不在说那些了。以前容家干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恰巧今日在那个茶楼我看见的和那位姑娘的一致。”他的目光看向夏紫冰和陈雪,似乎有片刻的柔和,“当时,容月的侍卫打开我的房间。被我吓得退了回去。后来看那位姑娘软弱可欺,这才准备占用她的房间。当时我本以为她不会给,却不想果然女子柔肠。念在日上中天实在是无法行走,她选择和她同处一室避暑。而容月不光不领情,还走上去准备打那位姑娘。这还不算,如今竟然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对于容家,他有一百个嫌恶。今日,却是能少看一眼绝不多看一眼。
“舅舅!”
对于夜铭的话,抵得过无数民众。仅仅因为一句话,却已经可以看到滔天的怒火了。
“岛……岛主!”容老爷语无伦次,比起刚才的狂妄,此刻更像一只趴在土里的蚯蚓,“可是种种证据都证明了,微臣的女儿的确是受害者。”
“你拿着权利威逼,这也算证据?那好,本小王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的权利大还是本小王权利大。”夜铭言语不含一丝情绪,下一秒即将有动作。
“当然是小王爷权利大!”容老爷吓得是肝胆俱碎。他何尝不知,小王爷对夜钰来说有多重要,即便是整个岛民加起来,也抵不过夜铭一人。
“哥,此人不除才是真的有违祖训。”
夜铭干脆利落的落下一话。
“那铭说该如何处置?”夜钰的言语似乎比对任何人都温柔,言语中包含宠溺。
容老爷听说要夜铭处置他们,顿时觉得似乎走上了绝路。今日的大起大落,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反应过来。估计这个小王爷的处置不会太轻。
“杀!”
单单的一个字,不含一丝温度。像是地狱来的索命鬼。
但这话无疑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件事说来很小,而且容月已经受到了惩罚。若是杀人好像的确是不太符合祖先论事风格。夏紫冰倒是无所谓,这人在岛上称雄这么多年,杀了就杀了。还是为民除害呢。她夏紫冰必是有仇就报绝不含糊。
“那就杀!”夜钰声音虽然很淡,但说话的分量却是掷地有声。只见他目光微微瞥了瞥,“舅舅坏事做尽,可怪不得本座了。”
“岛主,微臣……”容老爷从来都自以为官高而任意妄为,却没想到有遭一日也会遭此报应,“微臣犯了何罪,岛主还未说明!”他似抓了一根救命稻草。
夜钰看向这些群众,目光微微携带一丝温润,“你们说给他听!”夜钰微微闭目,不耐的仰头闭目,“铭啊,过来陪我坐坐。”
“不用!我站着就好了。”夜铭非常不领情的看着夜钰。
“哦,行。那你站着吧。可能会很久,站腻了就过来坐吧。别说哥亏待你啊。”
“恩!”
夏紫冰不禁两条黑线挂在头顶,这两兄弟当真有趣。她也站累了,可以坐下么?不过,她今日孤立无援能留下这条命已经是奇迹了。站就站吧。她可不是弱女子。
言落,一时间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一些男女老少。一看容老爷已经站在悬崖边,只要推一把就可以彻底将他弄死。一时间愤愤不平的语气一直没断过。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夜已尽深。僧人的笔录上,大大小小的事件竟有一百多件。算了算,哪一件大事不是可以将容家打入地府的。
听到那些案件的禀报,别说夏紫冰和夜铭听起老茧,容老爷听的是胆战心惊不算。夜钰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舅舅啊,你说你自己。怎么干了这么好事?”夜钰顿时无奈到了极点。
“……”容老爷无奈,对于夜钰的话无力反驳,“微臣求死!”
为什么会主动求死?恩!那是因为刚才自己干的那些事堆起来实在是太多了。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吧。
“恩,成全你!”夜钰没有丝毫惋惜,大袖一挥,两个人走过来架着容老爷离去,“远些,月不想看到发生这些事!”夜钰特意提醒。
“父亲……”
容月站起身,跑过去追。而那速度,竟然比刚才那莲步轻移的动作快上几倍。
“表妹,你的伤好得好快。表哥真是大开眼界了。”夜钰慵懒的看着容月,言辞温润却直锉痛点。夏紫冰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一副温柔的外表,却有一颗邪恶的心。
容月当即脸色一白,再不敢有任何动静。这次哭得不是梨花带雨,而是无语泪两行。当初自己的任意妄为,如今竟然害父亲失去了生命。夏紫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铭小王爷也会选择帮你?
“容月,本座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夜钰站起身来,看着容月神情不含一丝温润,“若是再敢横行霸道,你父亲的下场便是你以后的下场。梨园岛,先祖祖训曾言。当权者应与民同乐,凡有欺诈行为的一律严惩。”
言落,他不禁抿唇一笑,“不过本座认为你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因为本座没收容家的一切家产,让你尝尝民之疾苦。”
容月眼泪簌簌流下,却是不敢言语半字。夜钰和夜铭也懒的看她一眼。
“雪儿,我们走!”夏紫冰看完一场好戏,转身离开,走到夜铭面前不禁言语,“这情我记下了!”
夜铭一怔,并没说什么。
“站住!”
夜钰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果然是王者,一声令下几个人果断的将她拦住。
夜铭微微叹息一声,立在地上很久才再次响起言语,“你是想遵循祖训是吗?”
夜钰望了望这个殿堂,不可置否,“她不应该来到这里,来了就得接受宿命。”
“那你想怎样处置她?”夜铭很平静的看着夜钰。
“还没想好!”夜钰没有隐瞒。这事的确很棘手,毕竟百年难遇一次。毕竟想进入梨园岛的确是需要机缘的。夏紫冰是首例。
看了看周围基本上看完容老爷的报应之后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都是对夏紫冰这身份比较关心的。的确得给民众一个交代。夜铭沉思片刻,“哥,我府上还却一个侍女。就将他交给我处置吧。哥若相信我的能力,觉不会给岛上惹什么祸端的。”
听完夏紫冰整个脸凝在了一起再也说不出话来,当真是天与地的差别啊,在外面三国之内闻她名声如雷贯耳。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不说,东临有爹爹疼着。冷夜还有允辰皇兄宠着。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沦落到给别人做侍女。
“这丫头可是凶悍得很啊!你没看容月的手都被她弄断的吗?”夜钰看了一眼夏紫冰那满脸委屈的模样,顿时无语了。她委屈什么?便宜都让她占尽了。
“别人若不惹她,她怎么会无故伤人?”在夏紫冰百般郁闷之下,夜铭为其澄清道。
心声啊,当真是心声。这哥们儿她喜欢!刚来岛上能有这么一个靠山,前面所受的欺负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今夜,总算是有惊无险。既然他要收留他,为何有不留之意。
夜钰仰头看了看天,困意一点一点的爬上眉间,“罢了,你带走吧!别让她再跑出去惹事。”
夏紫冰彻底无语,丫的,在这男人眼里怎么感觉把她当疯子了?
“先管好你的岛民!我夏紫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比你家那亲戚还是好太多了。”
夏紫冰怒斥一声,看着夜钰说不出来的怒气。她突然好讨厌这个岛,竟然把她当怪物一样的看待。行,怪物是吧。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怪物。
“你说什么……”
夜钰大袖一挥,水晶帘幔瞬间刮开。未见其面,却也清晰的从那眸中反映出来这只鹰在发怒。是歇斯底里的发怒。今日的事的确当着这么多人面脸上挂不住。但别人就算说也只能在心里说一下,他如今处理了这事岛民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但夏紫冰却敢拿这件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若是不发怒,除非是圣人。
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眸子与夏紫冰四目交接之下,那如秋水般的凤眸内竟然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如此的临危不惧,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得到?
“带下去!”
夜铭一看事情不妙,连忙命人将夏紫冰拉下去。对于夏紫冰的这句话,他是彻底的败了。她的确狂了点,但是丝毫不将她的岛主哥哥放在眼里,这点他有些不满。
“冰姐姐!”
“我自己会走!”
看在夜铭一心帮她的份上,她没有反抗。却从来不喜欢别人将她当作犯人一样。若是这样对她,另死不从。
“给本座回来!”
夜钰袖袍一扫,如此大怒,十年难得一见。仔细回顾便可发现,似乎这是第一次。
“哥,是你先说话过分的。”
夜铭的话一瞬间封住了夜钰的口,丫的,看着夏紫冰离开满脸铁青却是不敢言一字。这弟弟说话太有份量了。这女人,他竟然有种很怕她的感觉。是不是强势过头了?
“慢着!”
夜铭本来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一清冷稚气的女孩子声音传出。他的目光瞬间看了过去。
“我想陪着冰姐姐一起去,毕竟是我收留她的。我也有罪!”陈雪渐渐的走进夜铭,清浅的眸中天真无邪,唯一有的便是真诚。
“雪!”
岩峰明显有些不满。
“峰,不在这一刻。冰姐姐一个人会很孤独,她只有我。”陈雪回头看向岩峰,“等我!”
她自是知道在这岛上,夏紫冰除了她基本谁都不认识。没有她在身边陪着,她总觉得很不放心。而且,冰姐姐现在身怀有孕很不方便。
岩峰扬起的右手一颤,缓缓的落下。没在要求什么,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雪转身看着夜铭,“可以吗?”
夜铭明显一怔,他从小对女人都不是甚喜。但这个女孩他并不反感,而且,那清纯可爱的模样他反倒有一丝喜欢。
“恩!”夜铭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雪回头看了岩峰一眼,转身走出殿去。寻找着夏紫冰的下落。
随后,偌大的圣月殿才渐渐的散去。直至无人。夜钰看着几人,他目光不禁参杂了一丝好奇。祖上自古就有言训,陈雪这丫头帮她就已经很怪了。为何他的弟弟还非帮她不可。这女子蛮横霸道,目中无人。当真值得弟弟对她那么好?
下了圣月殿,只见远处停着许多马车。其中有几辆非常豪华,而其他的,都只能说是一般百姓用的。跟着夜铭的脚步,夏紫冰和陈雪走到那辆颜色不是太鲜艳的马车旁。车帘是用灰黑色的锦缎所做,简单却不简陋,庄严肃穆的确也还配得上他的身份。但那匹马,却是夺人眼目。那的确是一匹好马。想想自己好久都没有骑马了,突然看到好马。那种想在草原上奔跑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一时她竟然开始了幻想,幻想她已经坐在马上。幻想自己奔驰在草原深处,君墨萧就在自己后背,温柔的抱着她。两人一同奔驰在草原上,她躺在君墨萧的怀里,感受着清风拂过脸庞。君墨萧那温柔的轻吻。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一直这样,一直这样!
“你喜欢这匹马?”夜铭的声音打断了夏紫冰的无限遐想。
夏紫冰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心头,传来一拨又一波的疼痛。萧,她真的好想你。
“上来吧!”夜铭的声音,清润有力。似乎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有一丝顾及在里面。
夏紫冰没有理会,微微的叹息一声。依然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之中。
“连上车的勇气都没有吗?”
夏紫冰抬头间,银色面具下,一丝低低的笑意划开。似乎在给她一丝心安。夏紫冰淡淡的吸了口气,“我上来就是了。”
奔波劳苦了一天,夏紫冰无比困乏。很想找一个让她能够安心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夜铭似乎很体贴的将手伸了过去。夏紫冰却只是用手握着车门,越了上去。
“谢谢,我自己可以!”
对她好的人,她夏紫冰从来不会无故去得罪。但不知是受了封建的影响,还是太在乎对方。她不喜欢接触任何除他以外的陌生男子。
夜铭的手不禁一颤,曾经他对女子不屑一顾。拒绝了多少岛上热情的姑娘。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触一个女子。却被婉言拒绝。这是报应吗?他不禁一笑,转身和夏紫冰一起坐在车内。
“雪儿,上来吧。”
夏紫冰将手递过去拉她。
“不用了我自己能上来!”陈雪笑了笑,轻轻一跃,已然坐了上去。
“启程吧!”夜铭深深的看了一眼夏紫冰,转身言道。
马车开始开动,夏紫冰拉开车帘百无聊赖的看起外面的夜景。今夜的事情,闹到现在总算有个结局了。她微微阖目,感受着清风的阵阵洗礼。这算是再一次的重生吧。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人要去招惹她?明明是曼罗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对她下手。而最后却又引出一个慕轻云,让她差点命丧。梨园岛表面上看着和平,却还是出了容月这种人。而这些人似乎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过错到底在哪里。
当初或许她不该任性的跑出来。就算是萧顾及她那时的身体不能去,那也应该说服他。两人一起想办法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的确是她太任性了,以至于后来的事情一步一步的走入慕轻云所涉及好的圈套中。让萧措手不及,只能以死相拼。都是他的错,萧为了她后来的全部随了她的心愿陪她一起到东临。而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萧的感受。任意妄为。或许到这一天,是她的报应。只是可怜了萧。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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