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东省委别墅的2号别墅。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啊!”郑雄研感叹的举着酒杯示意陆景一起喝一杯。
陆景将杯中的五粮液一饮而尽,十分赞同这句话。
张书记的堂侄张一超私自在西峰开采金矿,历年至死十几人,多人伤残,非法盈利金额达12亿之多。
张一超已经抓捕归案。这件事正在继续深挖。
陈阿姨亲切的道:“慢点喝,太急了。”说着,将一盘红烧排骨移到陆景面前,“尝尝阿姨的手艺。”
她不懂政治,但是她却知道陆景来徽州之后老伴的精神状态明显变好。家里的笑声也多起来。
陆景吃了一块排骨,夸陈阿姨手艺不错。陈阿姨笑眯眯的问道:“你和卫家丫头处得怎么样?那孩子我见过,温婉、大气,和你很般配。”这是直接以长辈的心态关心陆景。
陆景含糊的道:“还行。”心里暴汗,他现在最不爱谈这个事。郑雄研笑着摇头,听老伴和陆景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喝了一杯酒,指着郑信明叹道:“你要是有陆景一半的表现,我至少能多活二十年。”
郑信明不说话,耸拉着脑袋扒饭。徽州三实实业公司涉嫌多项经济犯罪罪名。而他却在徽州三实实业公司有干股。这件事会对他爸的仕途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虽然没有直接找人批条子,但是他作为省长的儿子有时候在饭桌上露一露脸就足以左右很多事情的走向。徽州三实实业公司的很多问题他很难说清楚。
张一超的案子正在发酵,牵涉动着很多人的神经。然而徽州三实实业的案子同样也牵扯了很多郑系官员的神经。
兔子急了也蹬鹰,何况张书记本来就是老鹰。
吃了饭,郑信明送陆景出来。月色静静的照在干净、平整的水泥路上。两侧的松树在路灯的照耀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皖东的死局已经打破,两件案子正在查办,影响暂时还没有辐射出来,想必上面正在思考处置方案。皖东这里各方的力量也在做最后的搏斗。郑叔叔略占优势,只是如何把优势转化为胜势?
陆景琢磨了一下,说道:“郑哥,我在京城那里有家办事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那里挂个名。”
郑信明愕然,他在徽州呆得好好的,去京城干什么?徽州三实实业的案子虽然闹得大,但父亲肯定会保自己。他有必要去京城吗?一头雾水的回到家,水都没喝一口就被父亲叫到书房里。
“坐吧。陆景说了什么?”郑雄研点着烟,深深的抽了一口。
郑信明把陆景的话重复了一遍,抱怨道:“他说话莫名其妙,爸,我的事没问题吧?”
郑雄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怒而威。郑信明被他爸看得浑身汗毛竖起来,省长的气场他经受不住。
“没问题?你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在想着你要进去几年。”
“啊——?”郑信明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弹起来,“爸,我可是你儿子啊。”
“坐下。一点长进都没有。”郑雄研有些恼火,“你当陆景说的是废话?他的意思很明确,保我不保你。话都听不明白,怎么做人、做事?”
郑信明张着嘴巴,不明白其中的关节。陆景有传达出这样的意思吗?他整晚上都只是在闲聊而已。
郑雄研摇了摇头,“唉,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悟姓这么差。算了,你从官场里出来吧。不然等我死了,你骨头渣子都剩不下。陆景那个提议定下来。就这样。”
郑信明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到沙发上,“爸,你把话说透一点。我憋得难受。”他官瘾不大,被撸了也就撸了,无所谓,但是他不如一个小孩却是让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不认为陆景比他强,“我爸是省长,他哥才是市长。他父亲退下来就算有影响力,时间一长还能剩下多少呢?凭什么我比他差。”
郑雄研喝着茶,坐到椅子上点拨这混小子,“陆景能在这个节骨眼来家里吃饭,就说明支持的态度。组织还是信任我的。
你不要以为你什么事都没有。当我是神仙?这么多眼睛盯着,这件事要老老实实的走程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在位置上,你总要少吃些苦头。”
陆景提出的方案是帮你安排以后的路。也间接说明他的态度,你该承担的责任必须承担。
讲原则又有人情味,这是书记一贯的作风。他的做法是一脉相承。”
郑信明那里想到有这么多的内涵、弯弯绕,又有些不甘心承认自己不如陆景,说道:“可是他一个小孩…”
“他不会打电话到京城、江州沟通吗?”郑雄研瞪他一眼,下定决心:“明天你自己去纪|委主动交代清楚你的问题。”
郑信明嘴角动了动,没说话,点头答应下来。
…鉴于那晚宋雨绮她妈怪异的眼光,陆景没好意思再去找她闲聊。一连几天,陆景都在宾馆里休息、读书。
皖东的事态进一步发展。张一超的案子牵扯出来的大人物越来越来,已经有两名正|厅|级的官员被查处,一张庞大的关系网逐步浮出水面。
郑信明已经在纪委里面喝茶。他上缴了从三实实业所获得非法收益,又是主动交代问题,他的事情回旋余地很大。当然,那些钱是陆景借给他的。
刚从泳池回来,就接到宋雨绮的电话,“喂,我妈让你今天中午来我家吃饭。”
听着里面宋雨绮似乎不高兴,陆景故意说道:“咦,谁敢惹宋老师生气?我找人揍他。”
“别贫了,爱来不来,就这样。”宋雨绮挂了电话。要不是她妈逼着她打电话,她才不会打这个电话。
陆景换了衣服,看看时间才十点半,决定走路过去。在商场里面挑了价格适中的两提酒作为礼物,一路晃悠悠的走过去。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从他身边慢慢的驶过。车内,徐高兵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个青年。这个人是这场较量的关键。他居然带来了致命的材料让郑省长翻盘。
那些材料从哪里来的?
徐高兵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这样就该在机场拦住这小子。他查过陆景的旅程记录,他从京城飞南州,然后从南州飞徽州。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玄妙。
他为什么不从京城直飞徽州?显然材料就应该在南州拿到的。会是谁?
前排的秘书打了几个电话,回头道:“徐部长,郑信明出来了。他上缴了这几年所有从三实实业获得的非法收益。听说那笔钱款他找姓陆的朋友周转的。”
“姓陆的朋友?”徐高兵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他突然明白南州那里是谁?江南省的上上任书记,当时有“江南曹”的称号,他是陆老的至交好友。
旋即他压下了心中的情绪。现在大局已定,想明白又有什么用?
徐高兵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张书记凝重的神情,心里有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形势不妙啊!
…中午,宋氏豆腐店又挂起了暂时停业的牌子。店中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宋雨绮的母亲笑起来很和气,笑着道:“小陆啊,吃菜吃菜。”女儿眼光高,这么久也没见谈一个男朋友,真是把人愁死。现在终于肯和男孩在外面吃晚饭,这说明什么?
虽然雨绮一直解释是和小倩、大志一起吃饭,她怎么会信。这种东西是可以串口供的。
宋雨绮的大舅,那天说话语气不好的人,架子十足的问道:“小陆,你还是学生?小我们雨绮几岁,两个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陆景苦笑着道:“我有女朋友,我和宋雨绮只是普通朋友。宋雨绮认识我女朋友。”
“是啊!他女朋友很漂亮,长得如花似玉,容貌气质比我强多了。”宋雨绮赶紧附和,纠正她妈传达出来的错误观点。
“那你暑假来徽州来做什么?”一个阿姨模样的女子问道“我来徽州办事情。”
桌子上几个人都不信,有人问道:“那也太凑巧了一点。雨绮前脚回徽州,你后脚到。小陆,别害羞,男生主动一点好。雨绮现在也还没满24岁。年龄差距不大。不是问题。”
陆景心说,“我擦,都隔了5岁还不大,可以叫御姐了。”
宋雨绮的大舅咳嗽一声,满桌静下来,他问陆景:“小陆,大家呢对你有点好奇,我们雨绮从小到大没和男生在外面单独吃过饭,你那天在我们面前和她一起出去的,事情已经很明确。这样吧,你说说你的情况,我们把把关。”
陆景哭笑不得,这得多么奇葩的思想才会认为他在追宋雨绮。不就是暑假前后脚来徽州吗?不就是连续五天来豆腐店找她聊天吗?不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把她领走,然后吃过晚饭送回来了吗?
“听真话?”
“恩,真话。你先说说你的基本情况。”
“行吧。我十九岁,老家在杭城,现在在京城居住。我下半年去江州大学读书。名下有几家公司,分布在京城、江州、香港。我名下的资产大约有22亿,负债率78%。”
一桌子人又安静下来。
“哐当!”宋雨绮的父亲筷子掉在地上,一下子惊醒众人。旋即有几个人哈哈笑起来。这青年太逗了。
宋雨绮的大舅不满的道:“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知道京城人都喜欢侃,但是你这也太不着调了一点吧。好吧,你不配合,我明确表态,你们的事我不支持。”
宋雨绮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陆景的话她也不信。说资产几千万,逼近1亿,她是信的,但是几十个亿这样的鬼话她不信。
份量最重的人表态不支持,大家也就没继续说这事,转而用徽州方言说宋雨绮小叔的事情。
陆景听不懂徽州的方言,笑着摇头,慢慢的吃饭。“我说呢,莫名其妙搞个三堂会审,原来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吃到一半,接到马至的电话问他在哪里?陆景想了想,说道:“我在城南长街‘宋氏豆腐’店这里,你过来接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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