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云简直要气疯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视为已经送到了嘴边的煮熟的鸭子的监察室主任的位置就后竟然不翼而飞,被一个下边来的一个叫做小年轻给抢了过去。
韩非云是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副主任,在第一监察室也算是老人了。这个人,工作能力是有,就是心眼儿有点小。
包飞扬空降到监察三室做主任,这让一直想升半格的韩非云如鲠在喉,一直要想办法给包飞扬垫一块砖,让包飞扬摔了一个大跟头,让环境监察总队的人看一看,谁才真正适合担任第一监察室的一把手。
时间推回到半个月前:
包飞扬从天源旧河煤矿赶来西京市报到。因为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主任属于正科级,旧河矿矿长也算是正科编制,属于平级调动,而地域之间的平级调动手续不需要经过省委组织部,只需在省委组织部干部管理科备案即可。在包飞扬答应调至省环保厅工作之后,热心的苏青梅已经向省委组织部干部管理科打了招呼,所以包飞扬也没必要再到省委组织部报到,就直接拿着调动函来到省环保厅组织部,组织部办理手续后,由一名部部长将他领到监察总队,告诉他具体工作要由监察总队党总支研究后才能决定。
至于环境监察总队领导要安排什么工作,包飞扬也没往心里去,自己是一个新同志,刚到一个新单位应该老老实实听从组织安排,是一个称职党员应该尽的义务。哪怕是安排到中队做一名普通的稽查人员,包飞扬也不会有二话,毕竟他对环境监察还是一个门外汉,刚来就坐到领导岗位上,恐怕也会引起大家的不满,也不利于今后开展工作。
让包飞扬没有想到的是,他到环境监察总队报道的第二天,总支就召开了科级以上干部大会,当然,办公室通知会议参与人员的时候,也没有忘了通知他。
“飞扬,待会儿你可要坐稳当了,别一激动跌个屁股蹲当场闹笑话。”走廊里,涂小明见包飞扬夹着笔记本,连忙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
“明哥,你这是啥话,不就是宣布我的任命吗。至于有那么大惊喜?”包飞扬不知道涂小明这话的意思,装疯卖傻地问。
“昨天我回家,听我老妈说了,省委办公厅专门给环保厅打电话,说你在天源市属于实权派科级,到了环保厅不能以平常的科长视之。”涂小明搬过包飞扬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
听到这话,即使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包飞扬,却也心头一热。没想到苏青梅把他调到环保厅不说,而且还亲自打电话让人关照他这个外来户,以苏青梅的省委书记夫人之尊,又有几人能够享受到这样的礼遇?
当然了,包飞扬不是老古板,涂家对他固然有感恩之情,恐怕借重他的意图也不容小看。
人情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和提款机类似,在不继续添加的基础上,只能是提一次少一次,直到最终消耗殆尽。
别说自己做了一点小成绩,救了涂小明一命,即使立下了盖世奇功,包飞扬却始终谨守功高震主的古刮,保持着低调是福的心态。这恰恰是涂延安最看重的一点。如果包飞扬居功自傲,到现在,他很可能依然蹲在旧河煤矿当矿长,当然,也可能被钟严明调取当秘书,总之,不会这么顺利的到西京市来。虽然说自己伯父包国强就是西京市一把手,但是伯父初来乍到立足未稳,这个关节点上是不会让包飞扬到西京来的,平白惹人闲话。
对包飞扬来说,虽然出面调动他的是苏青梅,打招呼的也是苏青梅,但是包飞扬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涂延安的意志。自己作为涂小明的密友,又调到涂小明同一个单位来工作,这种事情涂延安早晚会注意到,所以苏青梅肯定不会瞒着涂延安的,而如果涂延安不点头的话,苏青梅也不敢这样做。所以这件事情即使开始是苏青梅提出来的,最后也会变成涂延安的意志起主导作用。在官场上无论多大的恩情,都可以通过提拔来抵消,所谓利益交换。现在听涂小明话里的意思,自己必定是会担任一个正科级领导,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是什么岗位,但是正科级领导肯定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从天源市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调到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里的正科级领导,从行政级别上看,似乎没有变,可是实际上呢却是一次真真正正的提拔。按照官场上普遍的逻辑,包飞扬救了涂小明,涂延安因为感激把他提拔了上来,这就算是还了所欠的大部分人情,虽然说还有要替涂小明治疗做个由头,可是实际上,涂小明已经有三四个月都没有发病过一次了,治疗也已经结束,倘若曰后涂小明再发病,再把他调到西京市来也不池。
包飞扬还真没有猜错,虽然是苏青梅出面和包飞扬谈话的,但是调动他到西京市来还真是涂延安的意思。对于包飞扬在天源市和旧河煤矿的那些事,涂延安还真是上心打听了一番。小小年纪有如此魄力,又做出那么耀眼的成绩,确实有点难得。西北省的干部要都像包飞扬这样,经营头脑超前,管理手段高端,那么西北省的政绩将是何等耀眼?
更令涂延安感到惊喜的是包飞扬的不骄傲自满,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具备了干事创业的大将之风,也正是自己所欣赏的。虽然时至今曰两个人还没见几面,也没推心置腹地做过几次详谈,但从表象上看,包飞扬还属于一个可塑之才,自己的阵营里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后劲十足,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所以,当苏青梅提出要调包飞扬进省城,继而慢慢将他拉近涂家阵营的想法后,涂延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包飞扬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苏青梅用心良苦将他调到省城,但也没得到包飞扬过多的感激。虽然他知道省城对于自己的发展来说是一个更高的、一个更大的平台,但以包飞扬不愿落人情的个姓,他还是说出了不少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证明自己到省城绝不是他发展之路上的最佳选择。
“苏伯母,说句心里话,我在天源矿务局也小有成绩。我知道,继续留在那里,确实面临着很多难题。旧河煤矿的瓦斯问题解决了,不过暂时还没产生效益,如果我留了下来,想启动一个瓦斯发电项目,彻底地变废为宝,您也知道,我国一些地方已经对液化气惠民工程颇有兴趣,既然液化气能用于市民生活,在同样是发热的原理下,瓦斯也能在热力发电上走出一条可行之路。在那个时候,旧河煤矿的瓦斯大就不在成为旧河煤矿人谈之色变的老虎,很可能就会变成供不应求的香饽饽。有了瓦斯发电这个项目,旧河煤矿的前景将比其他几个矿更加光明,人活一声图个什么,衣食住行绩,虽然是成绩在最后,但只有有了成绩才会有地位,才会有效益,才会将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个层次,有了这个信念支撑,人心也许不会散。毕竟,我相信,那里绝不是我人生的终点。”自从知道了包国强要来西京市当市委书记的内幕消息,包飞扬早就活络开来,在他看来。留到天源,肯定需要面对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其中最大的两股就是天源矿务局煤炭销售和瓦斯发电方面的损失。
可是,按照包飞扬的既定计划,如果暗中想办法天源的经济发展瓶颈给摆平了。到时候天源市就成了自己的一块红色根据地,未来的前途却多了一条坚实的却又隐密的辅路。
不将全部鸡蛋放进了一只篮子里,包飞扬必须未雨绸缪。在官场上。多一张别人不知道的王牌,其实就意味着掌握了扭转乾坤的法宝。
苏青梅将两人的谈话说给了涂延安,这个省委一把手心里也是一震,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硬是把别人求之不得机会说成是无奈之举。不过,好在她最后还是松了口,涂延安也就彻底地放了心,包飞扬的话,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有更大成绩的人,也不是干事创业的人。同理,不想提拔的干部,不是好干部。不想到更大平台上锻炼的干部,更不是能堪大任的干部。
在官本位的社会,一切待遇其实都是围绕着级别和实权来进行划分的。社会地位越高,影响力越大,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好处。
按照涂延安的想法,如果包飞扬答应上调省环保厅,他也会给予重用和倚仗。说不定在未来的三到五年时间里,包飞扬在省委一干常委的眼里,就不再是一颗默默无闻的暗珠,他的人生价值也会得到更大的体现。不过,那个时候的包飞扬的大局感,必定会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抛弃天源攀高枝这些闲言也不是说捂就能捂住的。还有些人也肯定会说自己为了一己之利,耽误了天源市的发展。有了这种世俗的眼光,包飞扬将来能否更上层楼,就不见得那么明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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