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元道:“从七星殿出来的时候,师祖把它交给我,让我有机会交给峨眉派一个叫林寒的,略讲了你的长相特征,并说你身上常年挂着一枚你祖父留下来的双鱼玉佩,我方才经过这里,正好看你过来,把这宝贝交给你,我的任务也就算完了,咱们就此告辞!”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寒想起李洪他们密谋要对付岳清的事情,这时候裘元在山中乱窜,若是遇见,必要吃亏,因此上前拦住:“你将先师至宝送还给我,于我有大恩,我知道峨眉后山有一座玉笋洞,里面有寒泉晶道,景致极好,还请道友移步那里,吃些差点,容我款待,聊表寸心。”
裘元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你也不必谢我,东西是袁师叔拿回来的,又是师祖命我还你,我不过是顺路转手罢了,对了,袁师叔还有话说,他言这玉圭当年本来跟独指禅师讲好借期,到日归还,当时心存贪意,又恰逢独指禅师即将飞升,来不及到光明境向他讨要,他便想要将其赖下,后来前些年修炼入地仙时候,元婴始终不能纯粹,外魔虽能制住,心魔却又屡屡升起,几乎走火入魔,询问邓师姑祖,方才知道他贪着外物,于道有亏,这才幡然醒悟,打算交还,说起来都是他对不住你们师徒,独指禅师已经飞升极乐,无处报答,唯有你日后还有许多路要走,将来若有困难,尽可去祁连山老龙岭找他,不管什么事,他都会尽量帮你办到。”
林寒道:“说来惭愧,先师借宝给贵师叔,我并不知情,他即便真个赖下,我也茫然无知,如今既然归还,足感盛情,将来必定亲往祁连山致谢,不过道友你的恩义也不能落下,我新近在云南收了一种好茶,因数量有限,只献给了恩师一些,峨眉山上只有我这里能喝到,虽然不一定比今日拿来招待贵客的更好,但却别有一番风味,还请道友能够屈尊降驾,到我洞中品尝,等品完了茶,我再跟道友一起去九宫崖,当面向岳真人拜谢。”
裘元看他说的诚恳无比,有些为难地道:“去你那喝茶倒也没什么,峨眉山风景比我五台山不同,更有好多清幽之处,我也想随你到别处看看,只是我已经跟人做下了约定,刚才耽延了这许多功夫,已经显得我不讲信用,若是再跟你去喝茶,我就成了爽约的小人了,还望你能见谅。”
林寒奇道:“你和谁订了约定?”话一出口,才觉得冒昧,赶紧又说,“实不相瞒,虽然道友如今是峨眉山上的座上宾,但到底贵我两派敌对经年,本派中有很多人都对贵派中人充满敌意,道友这样行走,确实有些危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方多问一句。”
裘元道:“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我去南海路过广州,遇到你们虞家姊妹,那虞南绮的一双飞剑被我夺来,当时曾经有言,她们姊妹如若是想要回飞剑,随时随地可以找我比剑,若能胜得过我,自将双剑奉还,方才在九宫崖上接到虞舜华的借木传音,要我到那边的青锋岭上赴约,我已经应下,正要赶去呢,看见你路过,便乘便将东西先还你。”
林寒沉吟道:“既然是这样……道友跟人定下斗剑之约,确实不好做翻悔之人,只不过虞师姊做的也太莽撞了,今日宾客云集,开府这等大事,她也找你斗剑,实是不该……”他说话之时,看裘元脸上表情,便知道他不喜欢斗剑的事情被自己干预,轻巧地把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人家是师姊,只有人家说我的,没有我说人家的,也是阻止不了,正好我久闻五台派剑术的威名,早就想见识见识,不如跟道友同去,从中做个公证,只是不知道友怕不怕我私心偏向啊?”
他这话里既有玩笑,又含带激将之意,裘元道:“方才这番对答,我已看出道友跟峨眉派其他人不同,绝不会做那些盛气凌人,以多欺少之事,你既然想看,那也很好,等比完了,再去吃你那好茶,就是不知道若是那虞舜华输了,你会不会恼羞成怒,不给喝了呢。”
林寒也觉得这小孩有意思,大笑道:“这你尽管放心,哪怕你今日伤了我二位师姊,我也给你茶喝,大不了喝完再亲自向你把公道讨回来便是。”
裘元上下打量他:“你师姊都斗不过,你就能替她们讨还公道?”
林寒笑道:“这话可就不好说了!”
二人并肩,转过山崖,从一座石桥底下穿过去,林寒故意挑得这条道路,即十分隐蔽,不易被人发现,否则让李洪他们知道,又是一番麻烦,而且路程也比较近,深壑里林木旺盛,甚至不见天日,里面穿梭着各种各样的猿猴,蹄声不断,有的还跳下来要吃的,林寒从乾坤袋里抓出花生、大枣之类的果子喂它们。
裘元看得兴起:“我们五台山也有猴子,只是没有这般活泼有趣。”林寒看他摩拳擦掌,把果子递过来让他亲手喂食,裘元却道,“我是原来之客,不该拿主人家的东西充当见面礼。”他翻开百宝囊,拿出许多核桃、榛子投掷出去,五台派弟子辟谷初期,不能完全绝食,便多以水果、干果充饥,随着功行深厚,逐渐减少,裘元本已经能够完全辟谷不食,只是他小孩心性,贪食零嘴,便常在百宝囊中撞上一些,因他功行还没有完满,吃完东西,生发浊气,影响功课,灵奇看见便要批评,这些也都是偷着藏的,俱是委托白慎帮他在后山种植侍弄,个个又圆又大,饱满味美,别处再没有这样好的,平时他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都喂给了峨眉山的猴子。
两人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喂着猴子,穿过峡谷,来到青锋岭,这山岭不高,却是极陡,几乎是直上直下,拔地而起,在半山腰上,早有一个蓝衣少女等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剑匣,极为紧张地往这边张望,看见裘元身边的林寒,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林师弟怎么也来了?”
林寒语气有些深沉:“我听说本派有人要跟这次开府请来的客人斗剑,特地过来看看。”
虞舜华脸上一红,吐了吐舌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裘元东张西望:“你妹呢?她躲在哪里埋伏这我呢?”说罢看见虞舜华抱着的剑匣,“不会是你来跟我斗剑吧?那也没关系,你代替她也行。”说完就要拉开架势,放出飞剑。
虞舜华赶紧说:“裘道友且慢,我今日约你出来,并非要跟你斗剑。”
裘元有些不高兴,虎着脸说道:“莫非你闲极无聊,特地来消遣与我?”
虞舜华摆手道:“非也非也!”她把怀里的剑匣推过来,方一揭盖,便有一道利闪寒芒迸射而出,裘元面上一凉,浑身汗毛竖起,急退了一步,再看匣中,并排放着一对仙剑,烁烁放光,凛冽如水,让人不敢直视,虞舜华问道,“裘道友,你看这双仙剑,比之当初你从愚妹手中夺走的那双如何?双方孰优孰劣?”
裘元道:“自然是这双仙剑更好。”
虞舜华问道:“那我想用这双仙剑换回被你收走的那双,你可愿意?”她紧接着解释道,“这双仙剑,听师父说,本是西晋年间,许旌阳许天师成道初年所用炼魔至宝,后来为本派一位长老所得,仗之纵横天下,那位长老成道飞升之后,将此剑封存在青城山,留与有缘,你看这里。”
她从剑匣里拿出一枚长方形的小玉佩,上面刻着几行小字,乃是“聚萤铸雪,寒光耀目。宝之宝之,元为有德”。
虞舜华接着说道:“这个元字,正与道友名字相匹配,我想着此剑虽好,却不如被道友收走的那对是父母故物,并且也不愿小妹成天念念不忘要找道友比剑报仇,也想就此了结一段仇怨,因此才把这剑拿出来,想跟道友换回父母遗物,我观道友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更兼此剑与道友有缘,万望道友能够答应。”
这也就是虞舜华,换其他任何一个峨眉派弟子都不可能这样做,因这聚萤、铸雪双剑虽然是许天师的遗物,但到底曾经落在峨眉派长老天残子的手中,在后辈看来,便已经是峨眉派的东西,胆敢将本派长老所留至宝随便跟人交换,在各家各派之中都是天大的忌讳。
只是虞舜华本在长春仙府跟妹妹死守许多年,后来才被接引上山,对于修行人之间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虽然加入峨眉派也有些年头,但对于动辄一次闭关就要许多年的修行人来说,也不是很长,她对于峨眉派的归属感,也并不像其他峨眉弟子那样浓烈。
她向来以秦紫玲为榜样,觉得两家身世境遇十分相像,自己也可以像秦紫玲照看秦寒萼那般照顾妹妹。她打心里往外,不愿意让妹妹给人斗剑拼争,到峨眉山这些年,觉得是非烦恼尤其之多,远不如当初在长春仙府里面跟妹妹相依为命来的清净祥和,更担心妹妹一旦比剑失败,不但父母遗物拿不回来,还有性命之忧,因此才背着妹妹,把这双飞剑拿出来交给裘元,打算了解这场恩怨。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