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海岸线很长,即便夜深时分,港口仍旧灯火璀璨,把黑夜映照得亮如白昼,繁忙的各类轮船穿梭于南北两岸之间,交织出一幅美轮美奂的海上繁华景致,堪称名副其实的国际巨型港湾!
只不过此刻的陈潇和骆佳琪可没闲情逸致欣赏什么良宵美景,坐在放缓速度的车上,不时左顾右望,但短时间内想在这么宽敞的地域里寻找一个人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这小子!真想气死我!”
骆佳琪眼看电话始终打不通,恨恨地把手机扔在了仪表台上,探手抚了下额前的丝发发,一脸的无奈。
陈潇没吱声,不过看这情形,骆东霆八成是已经上船了。
骆佳琪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沉吟片刻后,忽然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上,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待接通后,轻声细语道:“喂,是厉叔吗……呵呵,我是琪琪,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搅您。”
骆佳琪瞥了陈潇一眼,也没避讳他的意思,“您还是这么爱说笑,这不是最近事务比较多嘛,我Daddy前几天就说了,等忙完亚视的事情,让我联系你一起去打几杆呢。”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陈潇已经笃定,这个厉叔,十有**和诸如大圈、洪门等黑色势力有密切的关系,看骆佳琪的样子,若非担心弟弟,大概也不想和对方有瓜葛。
骆佳琪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后,切入正题道:“……嗯,我是有点事想麻烦您,是这样的,今晚那边是不是有开堂会?我刚好在维港这边,好久没见厉叔你们了,就想顺道过去拜访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又谈了会,见骆佳琪不住点头应好,陈潇知道对方是开了通行证。
“东霆确实是过去了。”骆佳琪放下电话,长长吁了口气,面有难色道:“他们等会派人来接我,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去船上把他找回来。”
陈潇摇头道:“算了,我反正没什么事,跟你去一趟好了。”
虽然不想多事,可也不能眼看着骆佳琪独自奔赴险地而无动于衷!
尤其如今骆愚雄打定主意要和大圈划清界限,之前表现出的疏远态度,势必已经惹怒了对方,虽然以对方的身份,不大可能对骆家姐弟下毒手,但难保不会有刁难和敲打!
骆佳琪不无担忧道:“可是……你的身份,不太方便和那些人走得太近。”
要知道,她即将奔赴的地方,此刻汇聚了诸多黑色势力的大佬,像陈潇这种红色背景的世家子弟,是万不该和这些人有什么联系交集的,这不仅对他个人的前程不利,如果传扬出去,被有心人拿到把柄,他背后的家族都可能遭到诟病!
“就过去走一圈,不会有太大关系。”陈潇笑道:“再说了,你刚刚说的洪门之流,在我们大陆都已经逐渐融入正统了,我爸他们就认识不少致公党的高层,就算被发现了身份,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在当今的大背景下,黑帮要漂白,走高端路线已然成为了大势所趋,西方社会有黑帮参与到政治选举,在华夏国,同样也有黑色势力在向执政党靠拢,其中,拥有悠久历史的洪门就是一个大典型!
众所周知,致公党是华夏国执政党所认可的八个明煮党派之一,属于参政党行列,而不为人知的是,它的前身则是美洲洪门致公堂发起的洪门组建的海外组织!
听起来,虽然有些荒诞不经,可这却是事实,随着改革的全面深入,华夏国想要在世界强林中傲然崛起,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华人华侨显然是一股不可缺少的支持力量,像致公党这类由华人社团衍变成的党派,无疑是急需拉拢的势力!
这种合作,无疑应正了一句俗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对于政治,更是如此!
骆佳琪听他这么一说,心思稍微平复了些,而且也明白陈潇之所以要跟过去,也是担心自己遭遇不测,万一到时候真闹僵了,他的身份就是一大保障,即便那些大佬也得掂量掂量,不敢唐突冒犯。
毕竟,骆家和那些黑色势力的香火人情已经所剩无几了,骆佳琪甚至怀疑,弟弟今晚贸然前去参加堂会,会不会是受了对方的唆使,以此向父亲展开报复打击!
“那……那就谢谢你了。”
骆佳琪由衷地道了声谢,心坎没来由的流淌过一阵温煦,只是冰凉的海风吹来,仍然让她生出了些许寒意。
…………
海岸的小码头,一艘白色的小游轮正缓缓驶近,灯火通明,崭新锃亮,一眼就能瞧出这艘船的精致奢华,配合着灯光璀璨的港湾景致,令人善心悦目。
可惜,风景虽好,心不在此。
“骆小姐,请!”
游轮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侍应,黑色领结搭配白衬衫,浑然白领精英的形象,实在难以让人把他和黑帮联系在一块!
“我们上去吧。”
骆佳琪朝他点了点头,就领着陈潇踏上了甲板,蓦地,夜间的海风从远处吹来,将她的白色晚礼服吹得荡漾而起,焕发出飘逸的柔丽美韵。
虽然正值仲夏,可禁不住礼服的质料过于单薄,骆佳琪不觉地缩了缩削肩,双手环抱在了一起。
“披上吧。”陈潇把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骆佳琪双颊微微泛红,却没拒绝的意思。
“两位先去舱里坐一会吧,我们一会就到。”侍应彬彬有礼地把手指向船舱,玩味的眼神扫了陈潇一眼,透露出一丝暧昧。
骆佳琪没心情搭理这人的胡思乱想,和陈潇走进舱里,合上门后,轻声道:“他们聚会的那艘游轮已经在公海上了,我们坐着这艘过去。”
陈潇点点头,扫了眼舱内精致的装潢,随口道:“这艘船的主人,家资应该不菲吧?”
“就是刚刚我联系的那个厉叔的。”骆佳琪欲言又止道:“他在南洋经营船运生意,业务做得挺大的……当年我家也曾经和他合作过,不过近几年来,基本没几单业务往来了,所以关系才渐渐淡了下来。”
陈潇心里一动,心知这个厉叔的船运生意,很可能和走私之类的生意有极大的关联,想必当年的骆家,也在这类生意上获得了不少利益!
骆佳琪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动,忽然轻轻一叹,苦笑道:“陈潇,你现在应该是挺看不起我们家的吧?”
陈潇怔了怔,笑问道:“你说捞偏门的事?”
骆佳琪没回答,坐到真皮沙发上后,叠起修长的美腿,无奈笑道:“其实,这种事,换做被谁知道,或多或少都会看轻我们家,没去揭发就很不错了,哪里还会乐意多接近。”
“可是,我Daddy有他的苦衷,当年我们一家人来到香江,举目无亲,受尽白眼,我们家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才会铤而走险和那些人合作,那时候我还小,对这些事懵懵懂懂的,后来接手家里生意后,我Daddy才透露了一些,不过坚决不让我接触。”
“因为他知道这是与虎谋皮,进去容易,再想摆脱出来就难了,所以这些年来,他一方面发展其他的生意,想把家业引入正轨,同时努力和大陆政斧加深联系,除了想拿到更多的商业利益,也是希望能获得可靠坚固的依仗,这样一来,即便和那边中断了关系,对方也不敢贸然撕破脸皮,等到彻底漂白以后,再把这些干净的家业交到东霆的手里。”
“如果……你觉得我们家的背景,会给你和你的家族带来麻烦,没有关系的,我回头会和我Daddy商量,主动退出这次生意,如果你们需要,还可以推荐一个有实力而且背景干净的财团接手亚视的项目。”
“最后,对于我之前的隐瞒,我觉得很抱歉,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快,尽管骂出来就是了,总之,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说到最后,骆佳琪的眼圈已经略微泛红,腔调也有些颤抖,垂下螓首,不敢再看对方。
船舱陷入到了沉寂,骆佳琪忍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等待着陈潇的苛责,一想到两人曰后很可能恩断义绝,不其然的生出了无限的失落,甚至比失去了这次合作机会更为难受。
“这就你全部要说的?”
“嗯……”
骆佳琪细若蚊呐地应了声,转念一想,踌躇道:“如果你还不满意,觉得我们家给你家带来了损害,我会和我Daddy商议,在经济上努力做出一些补偿,虽然这些补偿,在你的眼里或许是微不足道的……”
“经济上补偿不了,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嘛。”
陈潇从酒柜上取下两个杯子,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微笑道:“只有补偿的条件达到我的预期,不仅这次合作还能继续,从今往后,我们两家的合作机会还远不止于此。”
骆佳琪起初还不解其意,当接过杯盏的时候,迎上陈潇意味深长的笑容,芳心陡然跳窜了几下,下意识联想到了什么,丽容腾地一红,宛若被熏透的玫瑰花瓣,几欲渗出水渍。
“他,该不会是想要我……”骆佳琪心惶惶地想着,一时间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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