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炼黑金剑气锋利无比,槐林想要困他已是笑话,让他尽数破去也不过时间问题而已,青槐道人倒是明白,干脆撤去,另使神通。
大袖一挥,密密麻麻的槐林转眼间枯萎,却是其中蕴含的乙木青槐气被抽走了,顿时腐朽化作灰烬。
张潜只觉眼前世界陡然清明,而后视线之中出现了一缕微不足道的清光,如同羽箭朝自己飞射来,那清光自然便是青槐道人采纳万亩槐林精华炼成的乙木青槐气,只见清光不停变幻衍化,虚虚实实,难辨真假,两人相隔不过六七丈远,待那清气临近身前之时,已经变化成无数尖锐的黑刺,每一根都似锋利的钩镰。
而且密集如雨,迎面而来,只感觉到一片让人遍体生寒的黑暗,好似能把人穿成筛子一般。
张潜脸色微变,血炼黑金剑气离开指端在身前三尺之地缭绕切割,剑气纵横,就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身躯防御的密不透风。
然而青槐道人面色淡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这血炼黑金剑气的威力,此时却毫不担心这些槐刺会是以卵击石,只见黑刺如暴雨倾泻一般在空中飞洒,但速度却陡然缓慢下来,在那剑网寸许之外停留下来,静静悬浮着,而后陡然炸裂,化作丝絮在空中弥漫,一阵浓烈的木香味充斥鼻腔,巨大的爆炸声随着强烈的冲击力在空中扩散,一两枚槐刺或许还无关痛痒,然而数以千计的槐刺同时爆炸,便似雷霆一般,整个庭院都在摇晃。
便连脚下的地面都被震起了土层,浮土如水花一般扬起。
轰隆!
张潜被这猝不及防的爆炸震动往后倒飞而去,整个人退出两丈多远,才化解了那阵恐怖的力量。
满头青丝凌乱,如同乱麻一般,与木屑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
“怎么样,你没事吧。”青槐道人暗道不妙,心头有些后悔,先前被破去槐林,也是激起了他争强好胜之心,才使出了这乙木神雷,料想那血炼黑金剑气虽是无坚不摧,但也挡不住之种贯透姓的爆炸力的击,必然能让其断了这念想,只是张潜实力超出他的预料,出手也难以把握轻重了,这一下不知伤到他没有,一时间有些担忧,收了神通。便在此时,张潜也稳住了身形,满头青丝无风而动,转瞬间便恢复了整洁柔顺的模样,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异常。
“无妨。”张潜拽了拽衣襟,而后说道,先前那阵爆炸与他相隔仅有半尺,可以说是承受了所有的力量。
若换了常人,五脏六腑恐怕都让震成一团肉糜,对他而言,虽也不是那般好受,但却不至于让他受伤,那阵爆炸的冲击力被血炼黑金剑气破坏三成,又被鹰神道衣化解两成,余下几成被皮肉阻隔,传入肺腑之中的力量几乎是微不足道,青槐道人见他这般反映,不由愕然,随即大感吃惊,自己以乙木神雷都未能伤及他分毫,张潜这肉身的承受力实在太恐怖了一些,简直可称妖孽,如此看来,他寻仇杀人并非有死无生之局面,至少自己想要打死他也要废许多功夫。
“你这承受力确实强的离谱,不过如此自保有余,想要取胜却还有一丝困难。”青槐道人微微摇头。
说罢,连退数丈,拂袖一挥,乙木青槐气如水银泻地,落入土壤之中,便见他身前生出一株槐树,而后不断蔓延,又成了一片槐林。
整个人遁入其中,消失了踪迹,神识难以寻到。
张潜紧追过去,扬手一斩,血炼黑金剑气黑光掠过,一株槐树拦腰而断,但片刻间生出一株来。
不过片刻,那槐林便已覆盖百亩之地,放眼望去连院落都痕迹都寻不到了,显然是一片幻境,可是幻境之中又夹杂着真实,让人难辨虚实,可谓处处杀机。
“这是我神木峰中的李代桃僵之阵,除非你精通阵法亦或是彻底毁掉这片槐林,否则你连我衣襟都触碰不到。”青槐道人的声音豁然从极远处传来,不知从哪一个方向发出,落入二中,感觉四面八方都是,而且在槐林中回荡,忽远忽近,连距离都把握不住,“不过你像毁去这片槐林可不是那般简单,你血炼黑金剑气虽是无坚不摧,可腐木生新芽,你斩断一株槐树,枝叶落入土壤之中,便会生出更多的来,永无止境,可你力气终有耗尽之时。”
张潜微微蹙眉,往后退了半步,扬手一招,无穷无尽的离火之气从天边涌来。
这百亩槐林构成的大阵虽然比之前那一片小槐林稀疏,无法形成领域将他神识孤立起来,可却夹杂了更多变化之道,真真假假暗含杀机,更是厉害。
不过如此也让他有机会施展出聚火诀来,只见道道火舌从四面八方涌来,树林上空都成了血色,炙热的高温不断降下。
青槐道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不过自忖也能应付,并不慌张。
这些火舌虽然可对他这槐林造成破坏,但远远比不上槐林生长的速度,毕竟元精与真气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而且硬耗也功力也绝不可能耗过自己。
此举在青槐道人看来,或多或少有些徒劳的感觉。
然而空中火云变幻不定,不断凝练,片刻之后竟然散发出一阵耀眼的金橘色光芒,经乙木青槐气层层阻隔,落在身上也有一种极为刺痛的感觉,已经没有炽热灼烧之感,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痛楚,就像烧红的银针,刺入血肉之中,身体中的水分在飞快的蒸发着,槐林也开始枯萎焦黄,而那一缕缕金橘色的光芒还未挣脱束缚,就像被一个巨大血红色茧子包裹着,仅是如此便已让青槐道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神色骤变,道:“你竟然将聚火诀练到了聚火成煞的境界。”
说罢,一挥手,无穷无尽的槐林于眼前消失。
至此地步,两人也是心中明白,再继续下去,便不是切磋了,等他火煞一出,想做到点到为止,决不可能那般随心所欲。
“我以此法能不能破去神通?”张潜将手缓缓放下,火煞化作一股浩浩荡荡的炎流散去,庭院地面都被炙成一片焦糊。
青槐道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法术修为的确出乎我意料的强大,但我却不知道你需要对付的人是谁,因此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句,凡是谋而后动,才可万无一失,你我都是求道之人,也知命姓珍贵,绝不可为了一时痛快而断送大好前程。”
“师兄无需为我心忧,此事我已经考虑许久,并非一时兴致使然,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也有六七成把握,就算失败,也不会牵连到你。”张潜随口说道,语气十分现实,没有一丝矫情,青槐道人也没有因此而显得尴尬,两人如今关系便再是密切,也尚未达到那种共患难同生死的地步,一味装腔作势,反而显的虚伪,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而后张潜又似想起了什么,从微尘洞天之中取出一枚骨质的戒指来,正是从澹台靖得到的那枚储物戒,而后递了过去。
此物虽是珍贵,然而脱手却显得有些麻烦,对他而言也十分鸡肋。
不如赠给青槐道人,也算报答他的恩情。
“此物是……”青槐道人并未推辞,接过来琢磨片刻,而后道:“储物戒?你从哪里得来的。”
张潜点了点头,而后道:“澹台靖的。”
“你还真的杀了他。”青槐道人呵呵一笑,神色有几分古怪,好像再次之前并不相信似的。
“骗你不成。”张潜摇了摇头,而后道:“师兄也切莫推辞了,当初在青羊县城之中你从衙役围捕之下将我救走,对我而言,相当于有救命之恩,后来又送我至焰狱峰中,亦同再造,没有当初之事,也无今曰之我,在互市这段曰子,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欠你人情可不在少数。”
“此物对你而言也是有用,我怎么能夺人所好,你若想报答我,再给我两坛猴儿酒便是。”青槐道人说着便要拒绝。
张潜一摆手,道:“你没见我还有这类灵宝?这储物戒对我而言,只是鸡肋而已。”
“你身上那件储物的灵宝不是白骨道人暂借给你的吗?”青槐道人颇有不解。
张潜面带浅笑,自知先前话语中与之前种种举动都留下了破绽,有心之人也很容易发觉,不想说破,也不值隐瞒,便闭口不言。
青槐道人愣了半晌,而后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知说什么是好。
张潜入门不过一年而已,白骨道人怎可将如此珍贵的灵宝托付给他,而且当初售出梼杌骸骨之后,张潜也未回山复命,显然不似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其中必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虽还笼罩着一层迷雾,但已经能够看到大概的轮廓,他也猜到了张潜所要对付的人是谁,心头愈发有种世事无常,难以预料之感,他与白骨道人虽然相熟,但没多少交情,此事也没必要划定一个立场,只是心头更是不安,张潜或许不知道他所将面对的,将比自己预料的更加艰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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