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晖大骇,“你!你竟然是……蛊人!”
扶晖蝎蛊的毒素本源之强,就连曾经的南疆王都不敢贸然去接,可却独独伤不了蛊人!
因为蛊人自身,就是最强横的蛊,百毒不侵,百蛊不入。
蛊人,顾名思义,就是以自身为蛊,蛊、主一身,是炼蛊的最高境界,同样也是炼蛊的最大禁忌。
炼蛊的过程就已经可以用残忍来形容,而炼制蛊人的过程则是比之残酷百倍不止。
扶鸢笑的张扬,“小叔叔都说的我生性残暴,那将自己作为蛊来炼制,也在情理之中吧?”
扶鸢面上嚣张从容,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蛊人之身,并没有完全炼成,因为所谓的蛊人,从来都不是她自愿的。
扶鸢本想直接让赤焰杀了扶晖永除后患,不想就在此时心口却是传来阵阵战栗,似有什么在不断吞噬她的蛊术,扶鸢一想便知是陆晏搞的鬼,当即就带着赤焰施展轻功回城。
吞噬,是扶桑蛊特有的能力。
扶晖有些纳闷,沈倾一行人不应该这么快就取得成效才是,转念一想就反应过来应该是被关在羲和殿的陆晏做了什么手脚,当即让扶桑一族的族人拦住扶鸢,为陆晏拖延时间。
扶晖也挣扎着起身,捧起早就奄奄一息的蝎蛊准备拼死一战。
扶鸢心中焦急,显然没有时间同他们浪费,当即召唤蛇军拦住众人,随即自己快速离去。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陆晏这只蝼蚁!
……
另一边,随着月末将近,陆晏放血的时间愈发长了起来,已经从原来的每日六个时辰,延长到了现在的每日八个时辰。
阵法之中,感受到扶鸢的气息渐渐远去,陆晏意识到南疆可能出了什么事,否则这几天几乎对他寸步不离的扶鸢不可能突然离开。
趁此机会,陆晏直接将已经恢复了四成实力的扶桑蛊放了出来,不断蚕食阵法上的扶鸢蛊术气息,恢复自身精力的同时,也能趁机削减扶鸢的实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与此同时,陆晏又痛哼一声,将外面看守的侍卫引入。
“我……撑不住了,快……给我找……大夫。”
陆晏一副命不久矣的虚弱模样,不长的一句话生生被他断成了好几截。
侍卫蹙眉,扶鸢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除非陆晏要死了,否则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以答应他。
可陆晏现在这副模样……好像真的跟要死了没什么区别?
侍卫神色犹疑,显然是不想管陆晏,但又怕他真死了。
陆晏暗中运了一下真气,一口鲜血当即喷涌而出,将他原本苍白的唇瓣瞬间染红。
吐血之后,陆晏直接昏死了过去。
侍卫总算是慌了,连忙将陆晏抱起,随即又喊外面的侍卫出去请大夫。
生怕屋中侍卫被陆晏操控了,外面的侍卫先进来检查一番亲眼见到陆晏真的出了事,这才快步朝着宫外走去。
扶鸢身为半蛊人,身体强悍的不像话,所以根本就用不上大夫这种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在宫中设。
陆晏昏迷的突然,侍卫显然慌了神,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正在五毒阵中吞噬的不亦乐乎的扶桑蛊。
除了扶鸢留下的蛊术气息,扶桑蛊连陆晏的血液也没有放过,不多时就将已经蔓延了足足大半个阵法的血线生生逼退,然后迅速倒流。
五毒阵法上的鲜血开始回流。
一开始,五毒阵中只有金蟾所在的一角没有被陆晏的血染红,在扶桑蛊的一番折腾之后,早就被鲜红侵染的壁虎、蜈蚣、蝎所在的三角快速被清空,恢复成原本的灰褐色。
待侍卫将陆晏安置好注意到阵法变化的时候,已经被陆晏干脆利落的捏断了脖子。
将自己的衣裳同侍卫对换,陆晏脑海中传来扶鸢逼近的消息,陆晏当即带着扶桑蛊翻窗而出。
说来,陆晏行事能够这般顺利,还多亏了扶鸢。
因为怕陆晏用蛊术操控了看守的侍卫,所以扶鸢将人都调离了很远,只留了两个在门外守着,而今那两个人一个丧了命,一个出了宫,陆晏行事也便方便多了。
另外,扶鸢不知道的是,扶桑蛊从五毒蛊虫中诞生,所以所谓的五毒阵根本就压制不了它,再以陆晏的鲜血为引,陆晏很容易就从五毒阵中偷了一部分能量供给给扶桑蛊。
而就在扶桑蛊恢复三成实力之后,就可以反向通过五毒阵来蚕食和追踪阵法上面的蛊虫气息,而这也正是陆晏可以得知扶鸢所在的原因。
本来,虽然陆晏有扶桑蛊这个“作弊利器”在,但耐不住和扶鸢的实力差距太大,逃出去的概率同样是近乎为零,而扶晖和沈倾的计划则是刚好给了陆晏可乘之机,所以也就有了现下的这一幕。
扶鸢回到羲和殿偏殿的时候,就见地面上五毒阵上的四毒都已经变得黯淡,只有蛇蛊所在的一角还完好无损,可也已经无济于事。
五毒阵毁了,布阵之人也遭到反噬,蛊术大减。
五毒阵好布,但陆晏身体里的扶桑蛊却是难取,所以扶鸢是以自身精血和蛊术为引布下的五毒阵,却不想这一点竟被陆晏反过来利用了。
“噗!”
扶鸢吐出一口鲜血,心头不断有刺痛一般的痛楚传来。
按住泛疼的心口,扶鸢冷声咒骂:“蠢货!我说了多少遍不许接近陆晏,你们竟然还敢把他从阵法中带出来!”
五毒阵对陆晏的身体有压制作用,如果没有人帮助,陆晏根本就不可能离开阵法中央。
然,事已至此,扶鸢再气也没有用,将人抓回才是当务之急,“给我搜!就算是把整个王宫翻过来,也要找到陆晏的下落!”
陆晏体内的扶桑蛊和两只蛊兽,是她破除南疆四方结界的唯一希望,所以她绝对不允许陆晏逃出她的手心。
一众侍卫领命,连忙出去找人了。
南疆王宫虽然不大,可南疆兵力统共也就一万不到,四毒长老又因为地宫异动各带了五百人出去巡查至今未归,再加上原本镇守四方地宫和两边结界的士兵,王宫之中如今能用的士兵最多也就只有三千人左右。
若是真的被陆晏逃出王宫,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所以如今之际,严格搜查的应该是各个入口,免得陆晏蒙混出宫。
而此时,被南疆王宫合力搜查的对象正混在队伍里跟着一块搜人,那卖力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嫌犯本人。
南疆蛊师稀有,所以也就造就了蛊师高傲的性子,虽然同在王宫之中,但相互之间的交流却是甚少,以至于陆晏混进来根本就没有引起一丝怀疑。
加之扶桑蛊又能精准确定扶鸢的位置,所以只要陆晏离扶鸢远些,就基本不会被人发现。
……
万蛊窟。
沈倾一行尝试了不少办法,都没能将镇压蛇蛊的阵法破坏,就连团子出场,都只是让那道阵法稍稍波动片刻,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
难怪扶鸢这般放心不派一人把守万蛊窟,敢情是因为就算有人费尽心思闯进来也破不开这道扶芷耗尽大半心力设下的阵法。
就在事情陷入僵持之际,团子倏然抓起沈倾的手指,然后在她指尖狠狠咬了一口。
沈倾吃痛低头,就见自己的血已经流向阵法的一角,阵法也由此泛起淡淡金芒。
团子的信息下一瞬出现在沈倾脑海——
你的血可以破开阵法,只不过要耗费很多。
沈倾没有犹豫,朝容珩要了可以恢复气血的药丸,又吃了一颗稳胎的药丸,这才拿过拂衣手中的软剑,朝着自己的胳膊直接划了下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悉数洒落在阵法之上,而后似江河入海一般朝着阵法五角快速流去。
阵法上金色光芒更甚,沈倾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拂衣和云潇潇连忙上前扶住沈倾,沈倾则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在伤口的下方又划了一道。
在沈倾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之际,只见五毒阵法还剩最后一角没有被鲜血染红,沈倾紧紧抓了抓拂衣和云潇潇的手,在得到二人的点头示意后,这才放心昏死了过去。
待沈倾的血将五毒阵的五角悉数染红,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金光绽起,随即便见那条早就死去多时候的蛇蛊竟然狠狠颤动了几分,而后更是径直睁开了双眼。
那蛇蛊被封印三十余年,竟然没死!
五毒阵法的金芒朝着蛇蛊不断压下,蛇蛊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团子则是趁机跳入五毒阵法之中,朝着那蛇蛊狠狠抓了一把。
后背上的皮肉被团子留下三道深深的爪痕,蛇蛊当即痛到翻滚,而后张嘴就要朝着团子释放寒气。
团子虽然是蛊虫的克星,但蛇蛊本身实力极强,团子又只是一只幼兽,所以蛇蛊并不至于失去所有的反制手段,不想团子却是先一步看出了它的意图,干脆利落的从蛇蛊的头上越过,而后两只前爪径直抓向了蛇蛊的双眼。
两爪落下,蛇蛊的双眼瞬间血肉模糊一片,团子的爪尖上隐隐还挂着几丝黑肉,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蛇蛊的眼珠!
容珩忍不住咂舌,果然,天敌就是天敌,哪怕蛇蛊再强,还是没能干过团子这只猫。
在阵法和团子的双重围攻下,蛇蛊很快就承受不住,蛇头一垂彻底咽了气。
团子怕蛇蛊装死,又在它脑袋上狠狠踩了两脚才罢休。
容珩从包袱里拿出两包易燃的药粉,似撒香料一般均匀撒在了蛇蛊的身上,离羽则是将手中火折子直接扔了上去。
不多时,空气中便传来难闻的焦糊味,称霸万蛊窟多年的蛇蛊就这么潦草的死在了众人手里。
众人转头,就见不知何时开始,外面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蛊虫。
没有了蛇蛊的镇压,林子里和蛇窟里的那些蛊虫便悉数爬出来了。
团子一个跃起,站在容珩的头顶上将威压尽数释放而出,一众蛊虫连连后退,头也悉数低了下去,好似下属在虔诚朝拜他们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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