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应的敷衍:“许是不小心掉哪里被陆世子捡到了吧。”
事到如今,饶是陌无尘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有转折!
柜子里面满满当当放的都是沈倾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物事:沈倾放过的风筝,沈倾提过的猫形灯笼,沈倾第一次雕刻的小木剑……
直到沈倾将同时绘有自己和陆晏的画像找出来,陌无尘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辛辛苦苦替陆晏遮掩了这么久的白月光,竟然就是沈倾本人!
陌无尘直接被气笑了,一个明明白月光就是自己媳妇还偏偏要把过去的东西藏着掖着,一个大张旗鼓自己捉自己的奸,不得不说,你们两口子玩的是真花啊!
不过也只是气怒了一瞬间,陌无尘便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虽然白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但他的爱情又保住了啊!
只要沈倾同陆晏和和美美,就没人能阻拦他到临江楼追妻!
这么想来,陌无尘顿时又开心了。
离泽有些诧异的瞥了陌无尘一眼,对陌无尘超绝的自我安慰能力表示十分震惊,就这还能笑得出来?
粗略打量了一下柜中物事之后,沈倾将柜子重新锁好,不过复原却是不可能的。
重新将玉佩收回怀中,转身就见陌无尘正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表嫂,看在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沈倾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睨他一眼,“什么?”
陌无尘从怀里将属于陆晏的那块半月形玉佩掏出来,诚恳祈求:“表嫂啊,你也知道我在表哥心中的地位没你高,要是让他知道我偷看了他的小秘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表嫂你看这样如何?反正柜子你也看了,你就当我没出现过,在表哥那里给我打个圆场行不行?”
沈倾将陌无尘手中玉佩接过,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到库房里取了那么大一株人参,你觉得这事我能替你圆过去?”
陌无尘当场石化,忘了这一茬了。
沈倾满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少年,自求多福吧。”
离泽紧跟着拍了拍陌无尘的肩膀,“陌小公子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全盘告诉主子的。”
陆晏这一觉昏睡的久,直到天色将暗的时候也没有再醒过来。
期间亲自到外面采买回来的陆庭煜过来探望一次,见陆晏并没有大碍,这才安心回院子了。
因为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又一下子失了两小瓶鲜血,所以陆晏这一休养就是足足七八日,直到七月初的时候才基本痊愈。
陆晏痊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沈倾到陌挽笙的院子找线索。
多年无人踏足的小院纤尘不染,曾经的石榴树幼苗已经长到房檐高,浓密的枝叶在太阳的照射下投下大片的阴影,窗前的大片月季花开的正艳,一个个迎着阳光的方向扬起高傲的头颅。
院中一切尽是一片繁荣之象,唯独小院主人早就香消玉殒多年。
陆晏眉眼凝了凝,才带着沈倾走向寝房。
门被打开,大片光线照进屋子,将屋中物事照的清清楚楚。
屋中陈设和陆晏记忆中的没有一丝变化,饶是多年过去,还是隐隐能闻见几分汤药的苦涩味儿。
两人在屋中物事上细细打量摸索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发现一点异常之处。
从寝房出来后,沈倾又跟着陆晏到了琴室,屋中最中央摆着的是一把像被遗忘了多年的七弦琴,琴面之上雕刻的是一只栖于梧桐木上的凰,栩栩如生。
七弦琴一侧,放着一支白玉箫,最底端的那只双眸含情的凤格外引人注意。
琴箫合奏,凤凰相依,曾经缱绻和美的画面,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陆晏脸色微凝,带着沈倾走出琴室,去往琴室旁边的小书房。
小书房内布置简洁,和陆晏的书房风格有些像,只不过,相比于陆晏书房的沉闷,陌挽笙小书房里的色彩明显更鲜活些。
两人在小书房内打量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已经快要散架的兔子灯笼面前停了下来,宣纸围成的兔身已经发黄,红红的兔眼也已经变得暗淡,但两人依旧可以想象的到,年轻时候的陌挽笙是个怎样活泼伶俐的姑娘,可就是这样的姑娘,却在病榻上缠绵了足足十年,最后痛苦而终。
陆晏唇瓣紧抿,袖中手指已经下意识凝握成拳。
感受到陆晏的异样,沈倾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先出去吧。”
陆晏回神,点了点头,直到走出院子许久,陆晏才倏然出声:“皎皎,我的脑海中是有母妃的记忆的,她温柔、爱笑,所以究竟是怎样的苦衷,才能让她做的这般决然呢?又是谁将她逼上绝路的呢?”
听着陆晏愈发低哑的声音,沈倾抓住陆晏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指,柔声安慰道:“阿晏,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们会为你的母妃讨回一个公道的。”
陆晏轻应了一声,声音沉闷的令人心疼。
沈倾没再说话,只是愈发攥紧了他的手指。
……
自那日陆晏和沈倾探查陌挽笙的院子无果之后,两人便默契的接连好几日都没有再提起此事。
沈倾知道,陆晏需要时间来想清楚这些事,所以沈倾也便在宜宁侯府安心绣制东西了。
陆晏的生辰在七月初七的乞巧节,虽然沈倾提早小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但总还是想再抓紧些。
七月初六这一日,沈倾终于将自己想要绣制的东西悉数准备好,刚收好放在锦盒里,沈奕安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朝野震动的消息——
前段日子亲自到佪河一带赈灾的五皇子楚凌渊在回京途中遇刺了,随行的侍卫全都命丧当场,楚凌渊下落不明,疑似掉落悬崖。
得知此事,皇帝当场震怒,令戚屹川即刻出京寻找楚凌渊下落,同时下令让大理寺严查此事,牵连者悉数下狱。
一时间,朝堂中人心惶惶。
沈倾不慌不忙为沈奕安斟了一杯茶,“对于此事,爹爹怎么看?”
沈奕安端起茶盏,稍稍沉吟了下,“五皇子为人谦和,又懂得收敛锋芒,在朝堂中鲜少树敌,若问谁会对他下手,又能对他下手的,无非也就那两个。”
沈倾轻抿了一口茶,应声道:“确实,不过,无论是谁下的手,盛京的天,都要变了。”
表面维和多年,皇子相残的戏码,到底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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