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被她赞得心飘上了九重天,一手扶住她的软腰,一手击在树上。扑嗖嗖地一阵枝摇叶乱,卡在树枝里的绣鞋落了下来。
这树有十个苏禾粗!他只一掌就把树给震得像狂风过境!
内力浑厚!
不远处,张酒陆和白简、秦隋之悄然看着,都露出了莫名复杂的神情。
“我怎么觉得大人像只孔雀?在苏姑娘面前开屏开屏,不停地开屏。”张酒陆小声说道。
另两个轻轻点头。
何止像,他就是!
十二生肖里没有孔雀,委屈裴大人了……
三人正看孔雀看得入迷,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你们三个躲在这里看什么呢?”
三人连忙转身向长公主行了个礼。
“太子有事找琰儿?”长公主看着秦隋之,神情柔了几分。
“已经见过大人了。”秦隋之抱拳弯腰,恭敬地回道。
长公主点点头,从三人面前走过去,抬眸看时,一双长眉当即就紧拧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极为难看。
大树下,苏禾靠着树站着,裴琰蹲在她面前,正托着她的一只白皙的小脚,把绣鞋套到她的脚上。
“裴琰!”长公主握紧了俞夏和宝珠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晕了头了,成何体统?你如今是有正妻的人了,在外面和妾室如此放浪,让你妻子看到,她该怎么想?”
“她看不见。”裴琰站起来,理了理袖子,抬眸看向长公主一行人。
宝珠最近又回到长公主身边贴身服侍了,没有之前那么张扬,但嘴巴依然讨厌。
“大人,各府都来送礼了,夫人正在前面等着和大人一起过去呢。”宝珠眼梢挑着,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苏禾。
有了正室,苏禾这小妾再有手段,也得乖乖跪下磕头。
“对了,苏姨娘还没敬妾室茶吧。”宝珠又看向长公主,挤出一脸的紧张神情:“也不知夫人会不会难过。”
“我去过了。”苏禾淡定地开口道:“送了新折的梅花和白玉九耳瓶,借花献佛,愿夫人与大人琴瑟和鸣。”
长公主原本难看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她冷哼一声,上前去拉裴琰的手:“走吧,都等着呢,你带着你媳妇儿,见见各位夫人。”
裴琰转头看向苏禾,沉吟一会,说道:“你一起。”
“要她去干什么?让你媳妇儿没脸。”长公主顿时就恼了。
“妾身回慈恩院去。”苏禾福身行了个礼,乖巧地回道。
刚刚光脚让裴琰穿鞋,已经让长公主炸毛了,再跟着裴琰去前面见各位夫人,无异是引火烧身,自讨没趣。而且她也懒得应付那些贵妇人,无趣得很。
“晚些回来陪你。”裴琰五指落在苏禾的头顶上,轻轻地揉了一把。
长公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杀阀果断的儿子,怎么变成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了。
苏禾看着一行人走远,这才带着秋韵慢悠悠地往回走。
“大人对姑娘真是不一般,以前我可不敢到书房这边来。没想到今日与姑娘一起,竟能畅通无阻。”秋韵小声感叹道。
苏禾懒懒地看向脚上的绣鞋,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送了礼,那是不是就等于告诉了大家,孙嫦佳就是他夫人了?”
“不送礼也是啊,这是皇上赐婚。”秋韵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过谁做正妻都不会影响到姑娘,姑娘有大人的宠爱就好。”
苏禾笑笑,沉默着往前走。
她觉得不是这样的,她一步步的被逼着后退,也不知道最后会被逼到哪种地步。先是被迫回来做妾,再被迫接受他有正妻,那以后她的孩子也得叫孙小姐为母亲,只能叫她小娘……
当然,她可能根本生不了孩子。
情这个字啊,真是讨厌得紧,总是把她的脑子烧得像一锅浆糊。
罢了,他去见他的客人,收他的礼,她回院子处理荷园的事去。
走了没多远,只听得路边巷道里传出了细碎的哭声。她放轻了脚步,向秋韵递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慢慢探过头去看,只见孙嫦佳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里面,那男人正在训斥孙嫦佳。孙嫦佳攥着帕子,不停地抹眼泪。
“你别忘了,咱们父亲是为了裴驸马才死的,如今咱们侯府只剩了个空架子,你身为侯府的嫡女,不该为侯府,为兄弟们谋划?你竟还敢提归家的事。你归家,那是抗旨!不然你就是被休!你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拉倒,别毁了侯府的名声。”
孙嫦佳抹眼泪的动作更快了,一下又一下,连回嘴也不敢。
“你们圆房了吗?”那男人突然又问道。
苏禾不禁拧起了眉,听上去这男人是孙嫦佳的兄长,怎么能问出这么露骨的问题?圆不圆的,关他屁事。
“说话啊?你怎么这么没用?皇上把你赐给了裴琰,你拢住他的心,给他生个儿子,侯府也能跟着光耀门楣。”男人皱着眉,往四周看了看,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来,用力往孙嫦佳身上丢:“拿着这个,照做就是。”
孙嫦佳抹着眼泪,把砸在怀里的书举到了眼前,只一眼,便轻呼了一声,甩手把书丢在了地上。
“你丢掉做什么?女子出嫁都会带一本压箱底。你如今是妇人了,这些事该学就得学。那裴琰对他的小妾十分宠爱,就是因为那小妾精于此道。”
苏禾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本什么册子!肯定是春事图!
狗东西竟敢说她精于此道!他全家都精于此道……
算了,孙嫦佳除外!这姑娘太胆小了。
苏禾正想出去吓走那男人,只见那男人眼皮子掀了掀,一把掀开了孙嫦佳,满脸笑容地往巷道里面走去,双手拱着拳,大声打起了招呼。
“裴大人。”
原来是看到从巷道另一头走过去的裴琰了!
孙嫦佳抖着手,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本册子,手忙脚乱地往怀里塞。
“哎,新夫人胆子这么小,不管嫁去谁家,都很难过好啊。当主母的,没点魄力哪行。”秋韵叹息道。
“为什么要魄力?她只是嫁人,又不是去打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嫁过去是过日子的!谁要用这种道那种道给家里的废物兄弟谋好处啊?明明坏的是那些欺她心软胆小的狗东西!这还是亲哥哥呢!”苏禾冷着小脸,不客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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